程琳站在原地,听着赵爱民的话,心里却突然有了些新的想法。她从未见过赵爱民如此愤怒,这种情绪,似乎压抑了很久,直到这一刻才爆发出来。她知道,这背后并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交易失败,而是某种长久以来的积压与无奈。
“可是……你不觉得,他也许只是找个理由想要多挣点钱?”程琳试探性地问。
赵爱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你觉得我没想过这点吗?我明白他那种心情,但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那不就是乱了吗?”他顿了顿,心里却是一阵不安的波动。刚才摊主说的那些话,提醒了他生活的另一面——每个人都有挣扎,也都有底线,但如果一直容忍下去,那就是一种纵容。赵爱民没有料到,他和摊主之间,竟然引发了如此复杂的情绪波动。
程琳看着他,心里微微叹息,轻声说道:“赵叔,我理解你的不满,也知道你一直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但是,有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该宽容一些呢?”
赵爱民忽然停下脚步,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似乎没有想到程琳会说出这样的安慰话语。他站在路边的老槐树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
“宽容?”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我一辈子都在宽容别人,宽容这个社会,宽容生活中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又无所不在的‘不公’。可是,这样的宽容,究竟能换来什么呢?”他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孤独感,那种无力感在沉默中愈发清晰。
程琳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默默地陪伴着。她知道,赵爱民内心的挣扎并不容易,也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轻易向任何人倾诉过自己的感受。此时此刻,她的存在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只能用这种沉默的陪伴来缓解他片刻的焦虑。
赵爱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目光又恢复了那种冷静的平静:“算了,没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烦。”他再次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两人沉默地继续走着,赵爱民的步伐逐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然而内心的那份愤怒和不甘却依然在心底翻涌,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完全释怀。
直到他们走到四合院的门口,赵爱民才松了口气,感到那份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了些许的释放。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程琳,语气柔和了几分:“今天,谢谢你陪我。”
程琳微微一笑:“不用谢,赵叔,毕竟你也一直在照顾我。”
赵爱民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四合院那座老旧的院子,似乎总能给他一种归属感,然而在这份安宁的背后,却总藏着一些无法言明的隐痛。
当他走进院子,看到院子里那几株翠绿的老梅树和角落里随风摇曳的竹子,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这座院子就像他的生活,表面平静,内里却早已潜藏着种种不为人知的波动。
赵爱民忽然想起了今天在集市上的那一幕,摊主带着歉意和无奈的神情站在他面前,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总是小心翼翼地去维持着这种平衡,像个无法挣脱束缚的木偶,无论是对于社会的宽容,还是对人情的忍让,似乎都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
“赵叔?”程琳站在他身后,低声唤了一句。
赵爱民回过神,看向她:“嗯,进屋吧。”
两人一起走进院子,门被轻轻关上,背后是一片渐渐安静下来的暮色。院子里不时传来老猫在屋檐下打盹的声音,风轻轻地吹过院中的草地,一切仿佛又恢复了那份平静,但赵爱民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他的内心依旧在波涛汹涌中翻腾,困惑、焦虑,甚至有些迷茫。
他坐到院子的一角,背靠着老式的石桌,目光无神地凝望着远方的天际,仿佛在思考着某些无法解决的难题。
赵爱民走进四合院的门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静谧的气氛。院角的老猫正蜷缩在阴影里打着瞌睡,偶尔翻个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声,仿佛与这座院子的寂静达成了一种默契。赵爱民没有急着去做晚饭,而是站在门口稍微停了停,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将外面的喧嚣和心中的纷乱都抛在身后。
“赵叔,怎么了?”程琳在一旁轻声问道,她看到赵爱民站在门口,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赵爱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点累。”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却也透露出一丝压抑的情绪。
程琳点点头,见他并不打算多说,便没有再追问。她走进屋里,开始准备晚餐。赵爱民走到院中一角,那里有一张古老的石桌,他坐下来,轻轻捏着手中的茶杯,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今天白天集市上的那一番争执还在他脑海中回荡,摊主的那个反复无常的态度依旧让他感到不快。而最让他心烦的,或许并不仅仅是那几块钱,而是那种对待交易的不尊重,那种以自我为中心、随意改变规则的行为。
他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随即又轻轻将茶杯放下。生活不就是如此吗?总是充满着意外和不确定,尤其是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反倒容易让人心生不满。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赵爱民回过神,看向那扇木门。程琳也从厨房里探出了头,皱眉道:“是谁?”
赵爱民起身走到门口,刚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一下。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集市上那个卖布包的摊主。此时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愁眉苦脸,反倒是带着些许的尴尬和一丝试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