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伢子的陷阱布置得很有条理。杨明坠落他的陷阱,只是早晚的事。
过去在学校教书的杨明,是个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哪里懂得社会的尔虞我诈,处处是坑。
自从三伢子将两百多万征地拆迁款给了杨明后,他出入杨明办公室,就有如自己的家一样了。
从此,很多人都知道,三伢子是他杨明的人。
三伢子插手工业园区的建设,是从土石方开始的。园区有大量的土石方工程要做。要想拿到工程,必须通过杨明。
于是,他的办公室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上面领导写条子的,老板找关系的,让杨明一天到晚几乎不得安宁。
本来,土石方工程需要走招标的程序。事实上,园区建设办公室也公开对社会招标了。但是,最后,工程还是落进了三伢子的手里。
三伢子拿到了土石方工程以后,又要插手园区建设的建筑材料供应。一时之间,三伢子俨然成了杨明的代言人。
三伢子一天到晚全部的时间都花在陪杨明身上。杨明每天只要睁开眼,三伢子早就候在了他楼下。
杨明几次明确表示,不需要三伢子每天来接送他上班。但无论他怎么说,三伢子都会在第二天准时出现在他家楼下。
为了接送杨明方便,三伢子买了一台非常豪华的SUV。
杨明出入任何地方,身边都有三伢子相陪。
直到有一天,酒醉饭饱之后,三伢子提议玩几把散散心。
杨明过去完全没有赌博的恶习。他对赌博一直怀有深恶痛绝的成见。
但是这一天,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居然没有拒绝三伢子的邀请。
也是这一次,让杨明感觉自己过去都是白活了。
三伢子的赌场里,全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她们打扮得精致动人,衣着更是让人心里蠢蠢欲动。
客人一进入赌场,每个人身边至少会有两到三个漂亮姑娘围绕。
她们笑靥如花,一口一声“老板”叫着,能直接将人的骨头都叫酥。
三伢子给杨明安排的两个姑娘,更是貌若天仙。她们一人搂住杨明一条胳膊,让杨明非常明显地能感受到她们胸口的温软。
杨明在那一时刻,突然有神思恍惚之感。毕竟,过去当老师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无比纯洁的。
三伢子给了他筹码,鼓励和引导他下注。一场赌博下来,他居然赢了三十几万。
当三伢子将筹码换成钱送到他手边时,他是坚决不肯要的。
三伢子便说道:“老大,这钱是你凭本事赢来的,你不要,给谁?”
杨明道:“你想给谁给谁。反正我不要。”
三伢子笑道:“老大,这可不是一点点钱。你不要,我就为难了。场子里有场子里规矩。老大,你不可坏了规矩。”
杨明道:“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三伢子便似笑非笑道:“老大,要不,你赏给两姑娘吧。”
杨明随口道:“好啊,赏。”
两个陪伴他的姑娘,一下得到十多万的赏金,当即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三伢子贴着杨明的耳朵道:“老大,钱不能白白给她们啊。她们想拿钱,就得付出呀。要不,以后我这里可难做了。”
杨明是被两个姑娘半推半就进了一间房间的。
一夜过去后,他彻底堕落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杨明在第一天赢了钱后,以后的手气就开始变得极差起来。
当然,他不担心赌资。三伢子在他身后,就是他坚强的后盾。
但是,一个月时间不到,三伢子便给他展示了一张账单。原来他在这一个月里,居然输掉了整整一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的杨明,腿都软了。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输掉了这么多钱。直到三伢子将所有他签字借钱的单据摆在他面前。他才彻底明白过来,他沦为了三伢子的工具了。
刘非凡听到这里时,怒气已经让他坐不住了。
他愤怒地拍着桌子吼道:“老杨,你怎么那么糊涂?你难道不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吗?”
杨明哀叹道:“非凡,我算是彻底完了。你说,怎么处理我吧。”
“我处理你?”刘非凡道:“是纪律和法律来处理你。你自首吧。”
杨明坚决不肯去自首,他哀求道:“非凡,只要不让我坐牢,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不,你必须坐牢。”刘非凡冷冷说道:“因为你已经触犯了刑律。”
“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啊。”
“那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自己。”
杨明忽地起身道:“你那么绝情?”
刘非凡面无表情说道:“不是我绝情。老杨,你这是咎由自取啊。”
杨明叹口气道:“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你看看你身边的人,谁不这样?也只有你,一个人蒙在鼓里吧。”
无论刘非凡怎么劝说,杨明死都不肯去自首。
他威胁刘非凡道:“你再逼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反正,我已经完了。”
刘非凡不为所动,他指着窗户冷冷道:“你真想跳,就跳下去,这样你也不枉是个男人。老杨,人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吗?就是知错能改。”
“我现在改,还有意义吗?”杨明探头看了一眼楼下,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刘非凡道:“任何时候改,都有意义。”
杨明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呜咽起来。
刘非凡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道:“老杨,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要面对现实,勇于改正自己的行为。你要向组织投案自首,配合组织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杨明站起身,长叹一声道:“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失望了。我这就去向纪委自首。”
杨明一走,刘非凡只感到自己的心像被钢针在一针一针地刺着。
如果他不将杨明从师院调出来,他这一辈子都会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
可是,这一切都晚了。杨明的错误,已经不仅仅是违反了纪律。而是他已经践踏了法律。
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电话打给文教道:“把三伢子这批人,连根拔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