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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回到院子里坐下,“大哥,你看看你们,如今是越过越好,严棋都上私塾了,我们呢,每日还要估米下锅,你不能不帮我一把啊。”

严大山与田氏交流了一个眼神,他姑姑的正事儿来了。

“二妮,你说话可不能不凭良心,大哥我怎么就不帮你了,以前我们自己都紧巴的吃不饱,你每回来,我都凑足了东西给你,就是希望你日子能过的好些,你如今说这样的话。”

“大哥,二妮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家里日子越过越穷看不到一点指望。”张有宽叹了一口气,“明远老早就说要做点小生意,都说了两年了,怪也怪我们没用,凑不起银钱,现如今春晓刚回来就做上了小生意,虽然你们不说,我们多少也猜到了,若没有你们帮扶,她一个女娃子哪来的那么大的能耐,大哥,你得帮帮我们。”

“不管你们信不信,春晓的生意我们可没有帮扶,都是她自己做起来的,反而是我们得了她的助益。”

大山跟大河在一旁点头,“我娘说的都是实话。”

“那就当是实话吧,反正你们是起来了,怎么也该拉着我们一把不是。”

春晓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那你们要我如何帮你们?”严柄发也皱了眉。

“之前我不是说要跟大哥你借些银子做本给明远做小生意吗,你们总是推托没有银子,这回我不管,你怎么着也要借给我一些银钱。”

周氏翻了个白眼,又来了,每回都是这个话。

“你想要我借你多少银钱?”

“怎么着五。。”

“娘,之前咱不是商量过了吗,明远做生意怎么着也得要20两银子打底不是。”严二妮话还没有说完许氏就抢了话头,严二妮明显愣了一下,看样子二人主意不同啊,春晓看着许氏枯瘦蜡黄的脸,还是她这个表嫂胃口大啊。

严柄发有些愣怔,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了。

“表弟媳好大的口气,一借就是二十两,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大河嘲讽。

“你们这打两口井都不止20两银子了,有钱打井怎么会没钱借。”

“弟媳妇,这两口井可是春晓她打的,可不是我们打的,我们日子也没好多少。”田氏忍不住开口。

“春晓有那不是一样的道理,都是一家人,谁拿还不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周氏早就忍不住了,“春晓她是她独立的一户,跟我们不是一家子,再说了,她一个晚辈闺女自个过日子,凭什么让她拿钱。”

“二妮,你也想要二十两?”严柄发看向严二妮。

严二妮第一次沉默低了头。

“大哥,原本我们就说好的,你就帮帮我们,这钱我们赚回来了一定还。”张有宽赶紧说道。

“二十两是肯定没有的。”严柄发有些失望的叹气,“我就算一年攒2两,也得10年,你们开口就是二十两,有没有想过挣二十两有多难。”

“舅舅,春晓如今一个月少说都有大几两银子,二十两也就是咬咬牙的事儿。”

春晓冷眼看着许氏,“表嫂说的是没有错,确实是咬几个月牙的事,但是我为什么要咬这个牙,你给我个理由。”

春晓这么一怼,场面瞬间就有些僵。

“其实,其实我就是想做点生意能让家里好过些,没有银子借也无妨,若是表妹能带带我,比方说把这方子借我使一使,你这香味就能吸引一众人,到时候做出来东西拿出去卖,不用多少本钱就能起来。”

“表哥刚刚在灶房是聋了吗,我都说了这方子我若是泄出去我是要赔500两银子的。”

“怎么说话的!”严柄发瞪了一眼春晓。

“表妹,虽然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你也莫哄我,这方子是你的,你又没有卖给酒楼,你要怎么做生意自然是你说了算,怎么就要赔银子!”张明远看着她,眼神有些祈求。

这倒是个又脑子的,可惜脑子没有用到正道上,“方子的事情你们就不肖讨论了,我是不会给出去的,别说是你,就是我亲大哥也没可能。”春晓给严大山使了个眼色。

“是啊,这方子我们都不知道,只有春晓她一个人知道,你让她拿出来不就是夺了我们的营生,这怎么可能,就算她同意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怎么就是夺了你们的营生呢,又不在一个地方卖,你们卖你们的,我们卖我们的,咱两个村子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一点都不妨碍。”许氏叭叭的说了起来,“我看你们就怕咱挣了钱。”

“这个事情没必要讨论,我不同意。”

春晓刚说完,两个孩子哭着进来了,后头跟着书文几个。

“怎么了这是!”许氏走上前拍了拍两人身上的泥,“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一声泥。”

“娘,他们推我。”张冲指了指后头的几个孩子,“他们不让我们抓小鸡。”

“你那是抓小鸡吗,鸡都快被你掐断气了。”书文气愤的看向两个孩子,“姑姑,他们不光是掐,还跑到鸡圈去踩,可过分了。”

“行了行了,书文你是哥哥,你大他们那么多,就不能让让。”严二妮将两个孩子拉到身边,“你们两个也是,平日在家里就算了,今日在你表姑家也这么横,活该。”

“你们要到春晓这处看看,如今也看了,咱回去吧。她们还有活要干呢。”周氏催促。

几人虽不愿意走,奈何春晓这处的态度这样的强硬,再说下去怕是没法打圆场,严二妮只能带着人走了。

春晓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一场恶战一般全身松懈了下来,张氏在人走后也走出来了。

“这个表弟媳妇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不是,我看全家就她最厉害。”

张氏笑了笑,“幸好小妹你不跟爹那样,不然咱今日就得吃亏了。”

傍晚,春晓不愿过去吃饭,张氏也不愿意,每回一起吃饭,严二妮都要提传宗接代的事情,她烦都烦死了,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跟春晓终究是不同,书文几个自然是可以大摇大摆的不回去了,惹得书朵跟盼儿好是羡慕,没办法,位置不够,只能跟着他们的娘回去了。

张氏回去以后旺祖跟东升就回来了,旺祖听说她姑姑来了,还一阵发笑。

“我说弟妹怎么好好的又让我们上山去砍柴,原来是二妮姨回来了,是咯,每年清明都要回的。她可缠人的很。”

“旺祖哥你倒是对我们家的事情清楚的很。“

“我可不瞎打听,都是我娘她们说的,那我们回去了。”走之前他又问了句明日做什么。

春晓让他们还是上地里拔草。地里他们大致是不会去了。

第二日,春晓起来的时候严大河已经去送货了。周氏跟田氏他们都过来了。

“咱姑姑他们走了?”春晓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哪有这么快,要吃了中饭再走。你爹跟你大哥陪着呢。”

“昨日回去他们后来还有没有提借钱的事情?”

“怎么不提,你爹后来私下跟我商量说实在不行还是借他们10两,这个数原本就是当初讨论过的,我能说什么,要借借去,我是不管了。”

“娘,昨日大山就跟我说了,说是爹也跟二弟说了,两家一人凑五两借给姑姑,我的意见跟小妹说的一样,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若是不还,以后就不要再指望从这边拿东西。”

周氏今日虽然说不上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何,说起严二妮却不似以前那样的气愤。

春晓拉了拉她大嫂,“咱娘咋不生气了。”

田氏凑到了她耳边,“昨日晚上吃过了饭,大家都回了房,咱姑姑在屋子里头跟家里人吵了一架。”

“为啥吵架?”春晓不理解,“是没有借到银子不高兴。”

“不是!”

周氏看着两人在一旁咬耳朵,“好了,我在跟前你们当我聋呢,要说就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

田氏笑了笑,“没说啥,娘,就跟小妹将昨日姑姑他们吵架的事情。”

说到这个事情,周氏表情就有些怪异。

“娘,这会儿没人,你给我讲讲呗。姑姑他们为什么吵架。”

几人在院子里拉了凳子坐,“我昨儿个才知道,二妮她有时候讨厌归讨厌,但是确实是有些原则的,跟你爹说的一样。”

春晓一听更好奇了,这是说了什么让她娘改观了啊。

“昨日我们都在房里歇着呢,就听到你姑姑他们住的屋有争吵的声音,我一时没忍住去听了个墙角。”田氏在一旁没忍住笑。

“你还笑,你还不是一样的,窗子底下把我吓个半死。”

田氏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我不笑了,娘,您讲您的。”

“你不知道,你表嫂跟你表哥那人太不是个东西,他们居然商量着要偷你的卤料拿回去研究,你姑父都同意了,结果你姑姑不同意,说让她舔着脸借钱她借了,也不怕丢人,但是若偷了哥哥家的方子,那是要她与她大哥决裂,决计是不行的。就这个事情跟张有宽吵了起来,三个人围着劝愣是没有把她说通,你姑姑说要是他们干这样的事情,那她就不待在张家了,说要跟你一样自己过。这才让三人消了心思。”

“姑姑这么硬气呢。”

“可不是,我昨日跟你大嫂都吃惊得很,看样子还是咱们不如你爹了解她,她心里还是把你爹这个亲人看的挺重的。”

春晓也没有想到严二妮会来这么一出,立马就对她生了些好感。

“还有,昨日你表嫂要借20两也不是他们事先说好的,是你表嫂来了之后看到咱置了地,打了井,临时加的,原本就是想借个五两银子。”

“这也是你们听到的。”

田氏点点头,“我们去那会姑姑正在骂表弟妹,骂她黑心肝,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把舅舅当地皮刮,怪她狮子大开口让她在爹面前难做人。骂他们贪心呢。”

“这么看来咱姑姑也不算是特别讨厌,就是她家里人讨厌。”

“哎,二妮那个人以前有些说话讨人嫌的毛病,如今越发厉害,我看就是跟着你姑父才这样的,终归是没有嫁个好的。”

“难怪我看娘你今日转变了些态度。”

“我都说了我不是那胡搅蛮缠的,昨日回去后你爹说要借10两,我可是啥都没说。”

“借了也好,省的他们每回来都有话说,就当安了咱爹的心。”

周氏看了看院子,“东升他们今日做什么?”

“我让他们去麦子地拔草了,他们最好还是不要跟表嫂他们碰面的好,免得到时候问来问去的,娘,等会中午我还是过去跟她们一起吃饭吧,家里还有一些多的卤肠,割两斤给他们带回去吃。”

“给就给吧,问我做什么。”

“我就不过去了,中午还要给旺祖哥他们做饭呢,我就在这边干活这边吃了,反正大山跟书文都在。”昨日是张氏,今日总算是轮到她清净了。

中午,春熙提着两斤卤肠去了大哥家,刚开始的时候许氏还冷嘲热讽,说送什么不好送几根猪肠子,后来听说这卤肠很贵,几人就尝了尝,这才开始眉开眼笑。期间,张明远又提了想跟她一起做生意的事儿,她直接就没有接话。10两银子还是借出去了,张家人都眉开眼笑,大概是这回借到了巨额银子,走的时候他们就拿走了卤肠跟几包点心,没有拎鸡走。

人走之后严柄发就坐在堂屋叹气,原本以为这回的事儿周氏肯定要跟他置气好久,谁知周氏居然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时怎样如今还怎样,搞得他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不舒服还是怎么呢!”他小心问道,毕竟以前每回也就几百文,这回是直接出去了10两,要是以往,脖子都得气红了。

周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是盼着我不舒服还是咋的,钱借出去心里舒坦了!”

“舒坦啥啊舒坦,有什么办法,一家子人求上门,咱努力一点再挣回来就是。”

周氏“哼”了一声回了房。

春晓则在一旁暗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