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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事后果自然是我承担。”春晓对着众人拔高音量,“若是没有问出一个结果打死了人我去官府自首蹲大狱,各位觉得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我也一并承担责任,这总行了吧。”

众人一下子默了,审就审吧,反正打的不是村里人,严柄发他们都已经对后果负责了,总要给人一个自证的机会吧。

见众人不再有异议,严大山跟严大河还有村里的几个男人将另一个男人拖到了一边,首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人嘴被捂着疼的呜呜叫。

几人见威慑够了,拿走了那人嘴里的抹布,“你今日若是不说实话,就准备死在这里吧。”

那人起初也硬气不肯说,见几人真的就是下死手,又挨了一顿之后怕真的被打死,终是讲了实话。偷东西最多不过是赔些银钱或者蹲几天大牢,若真被打死了太不值当了。

他跟严三江确实是一起在县城里做工的,前些日子回来,将挣的银子给了一部分家里,各自则留了一小部分,两人一起去赌坊玩,刚开始连着赢了几场赢了一两多银子,好吃好喝了几日,结果后来一天输了个精光,两人在家要不来银子,便开始在两个村子小偷小摸。

前几日他跟着三江搬空了春晓家,又听到春晓害怕被偷要用手上的一笔大银子买地,觉得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他们也很谨慎,连着观察了两日,发现对方一到天黑就睡了,一点警惕都没有,便在今日下手了,结果就被抓了。

这回事实摆在面前,严三江纵使口才再好再会编故事也无从抵赖了。他目光愤愤的看着自己的同伙,刚刚局面明明已经被他扭转,谁知道败在了自己人身上,他一下子神色颓败,完了,这下子真完了。

“这三江可真能掰扯,明明是自己偷东西非说是跟春晓厮混,还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差点就信了。”

“我看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胚子,做了恶事还往人家头上泼脏水,今日不是柄发家态度强硬,我看这脏水洗都洗不干净,这春晓还真是倒了血霉。”

“清泉叔跟大强都是老实的,怎么三江混不吝成这样。”

众人一阵叹气,有几个人还略显歉意的看着春晓他们。

周氏今日是已经气饱了,这会儿看到村里人也不怎么待见,这些人里头刚刚还有导向的呢,一群棒槌,她这会儿虽然想骂人,但是却不想开口,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拉着春晓站在旁边。

“这会儿晚了,他家没有人来,这两人怎么办?”严柄发看着里正,刚刚他也是气炸了。

里正看着地上伤得不轻的两人,蹲下身子看了看,应该是没有伤到要害,“先把他们关去村里的祠堂锁着。明日一早各家主事的祠堂开会。”

闹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春晓心里松了一口气。

众人跟着里正押着两人去了祠堂,严柄发跟严大山也去了。

人都走了,春晓忙去后院看了看她的炭,幸好当时推了,炭都烧好了,她跟大河还有周氏一起将炭收进了篓子里。

“我看爹跟大哥都受伤了,明日我去镇上吧。”大河将背篓提进了杂房。

“娘,你拿一两银子给二哥,让二哥去镇上药铺买一点跌打损伤的药回来,我看大哥眉角都青了,身上估计也有。”

“这天杀的严三江。”周氏一阵心疼,“平时看他人五人六的,没想到这么坏,明日我定要找那孙婆子把钱讨回来。”

“等会回去烧点热水,给他们揉揉散散淤。”春晓看了看屋子,“今晚咱们怎么睡?”

“把你爹他们的被子搬过去,你的被子那些都好了,等会儿我再陪你拿过来,今日便可以各睡各处了,肯定不会再有贼了。”

三人拿了被子回了村中,水烧好没多久严柄发跟严大山就回了,看到他们都在,终于露出了些笑意,“守了这么几日,总算是有收获了。”

“赶紧进屋,我给你揉揉。”周氏看了看严大山,“你也是,你媳妇在屋里等你呢,抓贼就抓贼,搞得自己一身伤。”

“娘,要不我自个儿回去,这时候太晚了,您多给爹揉揉。这贼抓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怎么行,好几床被子呢,你拿不动,你坐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没办法,春晓只能在堂屋坐着等,这没有火,大半夜的实在是有些冷,好在周氏没多久就拿着被子出来了。两人一起回了村尾。

铺上新的床单被褥,盖上两床被子,睡起来别提有多舒服了。

“这贼抓住了,终于可以心安了。今日真是气死我了,我都恨不得上去撕了严三江的嘴,你说他怎么就那么能编,还有那几个村里人,我也是服了,什么话都信,有没有脑子!”周氏说着说着气性又上来了。

“娘,你要知道这世上人云亦云的多了去了,我们管不了别人管好自己就行,今日幸好还有另外一个怕死的,不然我还真是说不清了,那个贼也是真够厉害的。”

“今天那人要是不老实,我看你爹那个架势是真要打死人家,他今日比我气的厉害,不过他比你娘能忍就是了。我就气村里人,都是什么玩意。”

“好了好了,不想了,结果也是真相大白了,明日上午您要去祠堂吗?”

“我当然要去,我要去臊一臊那孙氏,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活该年纪轻轻死老婆。”

啊!这!咒到人家亡妻不太好吧,“那我去不去?我不是很想去。”反正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她去不去也无关紧要,这种人多的场合她是不想掺和的。

“你就不想去看看那人的下场,他今日这样污蔑你,差点名声就没了,你不恨的牙痒痒!”

“牙痒痒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少块肉,娘,您忘了,我早上还要烧炭呢,我就不去了吧。”烧炭倒是个好借口。

周氏叹了一口气,“不去就不去吧,我们去给你把公道讨回来就行了。”她掖了掖边上的被子,“那你就在家呆着,我让书文过来陪着你”

一早大河走了没多久周氏就起床了,昨日闹得太晚,春晓实在是不想起,索性又睡了,等书文在外头叫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今日的天似乎有些阴,她穿好衣服开门,“村里祠堂开了?”

“开了,爷爷跟爹还有奶奶、娘他们都去了,听说昨晚抓到贼了,姑姑,听说还是咱爷爷跟咱爹抓到的!”

“你听谁说的。”小孩子晚上睡得死,发生了什么哪里知道。

“我早上起来看到我爹脸青了,爷爷嘴边也破了,我问我娘,我娘说的,今天开祠堂不就是审贼吗,哎,你们昨天晚上也不喊我。”书文万分惋惜自己错过了大场面。

“喊你做什么,这种热闹少凑,你没看到你爹他们都受伤了,今日开祠堂姑姑就没去。”春晓一边洗脸一边看着他,“你先自己待会儿帮姑姑看着院子,等姑姑去打两桶水会来我再教你认字。”

书文很爽快的应了,“你有什么活要做的,我帮你。”

春晓摸了摸他的头,“姑姑这里没其他的活,你自己在院子里玩会儿。”说完就去灶房拿桶去河边打水。

上午她先教书文认了大几个字并告知了它的意思,然后让他在前头院子里练习默写,她自己则去后院开始烧炭,并叮嘱书文来人了记得通知他。

书文已经11岁了,家里的事情其实都懂,两人便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各自忙活。

快中午的时候周氏过来了。

春晓已经封了两个炉子,见周氏微黄的脸上眉眼带笑,“娘,这是结果还让人满意?”

“还算是公道,不过还是太便宜那小子了。”于是她便坐在院子里给春晓讲上午的事情。

孙氏一家一大早收到消息就闹到里正家,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小儿子做了贼,又听说昨日被打了,那孙氏简直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里正早早开了祠堂召集了村里的人。

那孙氏跟严清泉见到受伤的儿子起初还想找严柄发他们要说法,后来在见证的村民的讥笑下才知道自己儿子不仅偷人东西还污人清白,说不被打死已经是万幸了,他们这才消停。又跪地求人原谅。里正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关系到村里的面子,让他们先赔钱,村里还有好几家鸡丢了让一起赔。

说到这里有一个好笑的事情,这丢鸡的有三家,但是严三江只承认两家,公说公,婆说婆,里正没办法,最后让都赔。春晓家的财物折算5两,父子两受伤要赔偿2两,总共就是7两。

那孙氏自然是不同意,说东西根本就不值五两,一点淤伤凭什么赔2两,而且偷东西的是两个人,凭什么都让他们家赔。周氏便一样一样的与她算,又说人是严三江带过来的,自然是找他。那家人最后干脆就开始耍无赖,周氏寸步不让,说不赔他们也不要了,直接报官。

总之是好一阵折腾,最终还是孙氏舍不得儿子认了赔,只是严家大媳妇邹氏不乐意了,觉得不仅失了财还在全村人面前丢了人,当场就提出了分家,总之场面一度混乱。

里正这个时候站出来了,说分家的事儿放到最后,要先把赔偿的事儿解决了,不然就见官好了。

最后在那孙氏的哭嚎下,总算是赔出了5两银子,还有2两用两只猪崽抵。这个事情大致就是这么个过程。

“那五两银子我给你放到你钱箱子了,咱这次也不算亏。”周氏昨夜的郁气也散了,“两只猪崽已经抓回来了,我们挑的两个壮的,原本是想将猪买了再抓猪崽的,这下好了,钱都不用花了。你没看到邹氏那个表情,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差点没哭,我看她也是够倒霉的,自己精明能干累死累活,却被婆家人拖了后腿,是我我也得分家。”

“那他们家如今岂不是闹上了?”分家可不是小事。

“可不,里正这会儿就在他们家忙着呢,左右不关我们的事,咱家这回也算是为村里除害了。”

“那严三江呢?”

“被他家里人扶回去躺着了,出了这样的事,他以后在村子里也难做人,你说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鬼,能怪谁!”

在村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赔了银子就算是了事,只是想到这么个人,想到他昨晚说的话春晓就觉得浑身膈应,“那咱爹他们呢,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你爹他们没事,事了了就带人上山砍柴火去了,说是这天儿不好,怕过几日下雨,先多备些柴火。”

中午做饭的时候周氏往院子外头看了好几次,“大河咋的还没有回来,以前这个时候该回来呢。”

“他今日是买新炭,怕是新炭不如旧炭好卖,估计得晚。倒是爹他们怎么不见回来。”

“不用担心他们,今日他们上山带了饼子,说是多砍些,要把你这草棚子给你堆满,晚点一起挑回来。”

中午吃完了饭,书文就被周氏支回去了,让他回家看好弟弟妹妹,她则跟春晓两个用锄头打荒草,为开荒做准备,地里的荒木有不少,直的到时候插篱笆,剩下的也可以当柴火烧,荒草那些到时候集中到一起焚烧,草木灰到时候还可以做肥料。

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严大河回了,走的气喘吁吁的。

周氏给他热饭问他怎么回得这么晚,这才知道这便宜的炭确实不如贵炭好卖,他走了好几个地方才卖完,中途还碰到好多讲价的,反正最后他是收了1950文,将钱交给了春晓,又问起今日开祠堂的事情。

周氏便将祠堂的事情绘声绘色的给他又讲了一遍,知道银子赔到了位,还得了两头猪崽,严大河也笑了,“咱爹咱大哥这顿打总算是没有白挨。”他又赶紧从身上拿出了治淤伤的药膏,“这药太贵了,就这么一小瓶就要了560文。”

“这该还是便宜的吧。”春晓将药瓶子拿到手上看了看,这也不算小了,都有小孩拳头那么大了。

“你猜对了,还有5两一瓶的呢。”大河边说边啧啧,“怕不是银子磨出来的。”

大河吃完饭之后就加入了他们打荒草的队伍,幸好现在是冬日,好多动物都冬眠了,不然这么杂乱的一片,若是有蛇被咬了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