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声音很大,茶馆里听书的其他人都听见了,顿时不肯了!
“凭什么要问他?”
“难道我们没有付茶水钱吗?”
“不过是坐在雅座而已,又比我们高贵多少?”
“就是,都是听书人,都是喝茶人,就该一律平等。”
“老先生你这么做,是想断了茶馆以后的生意吗?”
“是啊是啊,茶馆靠的是我们大家伙儿都来喝茶捧场,又不是靠他一个人!”
众人一阵义愤填膺,场面一片沸沸扬扬。
云汐手肘撑在窗户,兴致勃勃的看着底下。
不错啊不错啊,这届的茶客都很有主权意识。
不知道是不是跟这里平常讲的故事有关?给他们洗脑洗的比较彻底?
喜儿尴尬的抬头看向自己公子,见康王微微摇头,马上对说书人说:“老伯,我们公子没有意见,您看着办就行。”
看了看塞到老伯手里的荷包,眼里闪过一丝可惜,却不得不离开。
他知道,康王现在不比从前,凡事要尽量低调。
老伯不动声色的将荷包塞进自己袖口,拍了下桌子上的醒木,大声道:“好,那老身就自作主张了!先宣布要讲的事情。”
他习惯性的,伸手探向边上的茶杯,却被一个青年冲上前,飞快的拿走了。
“哈哈哈……”看着老伯惊讶的表情,茶馆里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让你吊人胃口!
老伯无奈的笑道:“老身要宣布的事情是:那花娘迟迟没有被人赎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哪位能猜猜?猜到的东家有奖励。”
咦?
众茶客面面相觑。
来茶馆里喝茶,还可以参与有奖竞猜活动?这倒是第一次。新鲜!
“老伯,请问是什么奖励啊?”
有人举手问。
“那花娘没有被赎身的原因有两个,猜中一个的,奖励六件套青花瓷茶具,本茶馆一个月的免费茶水点心。猜中两个的,奖励十件套青花瓷茶具,三个月的本茶馆免费点心茶水,外加花魁一晚上的陪聊。”
大厅里响起阵阵抽气声。
这花娘何方神圣?值得茶馆东家下这么大的手笔?
不管怎样,说说话就能得到这么大的奖赏,大家都很有积极性。
于是,大厅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
到后面,因为怕被别人抢了先机,争吵起来,都想自己上前先回答。
最后,还是茶馆的掌柜出来支持大局。
他直接拿来一堆纸张,分发给大家,让大家写好了投进上面的空盒子里,附上自己的姓名和来处,比如某个村的或者某条街的。
然后,由说书人在盒子里抽取。
遇见对的,就交给掌柜的,由掌柜的写上顺序。不对的直接扔掉。
在知道不管说前面还是说后面,都能拿到相同的奖赏后,众人顿时不闹了。反而为掌柜的这么大气而狂拍马屁。
这么好的活动,能不能每天来啊?
若是每天来听书都有这样的有奖竞猜,那他们运气好的,不就是一年都可以来这里白吃了?
云汐在上面听着,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居然能把她随意设置的诱饵扩散到营销策略。
能用故事中有奖竞猜的噱头,引来众多的持续不断的茶客,妥妥的稳赚不赔。
只要你的故事不是太难听,你这里的茶水费不是很离谱,顾客肯定不会断。
当然,这方法只能做一阵子。
若其他茶馆也学起来,那就要看故事的吸引力了。还有他们设置的奖项的吸引力。这就是现代常说的内卷。
不管那个年代,要想做好生意,卷起来是迟早的。
小纸条一张张发下去,和笔墨却不能提供太多。
楼下大厅设置了四个小台子,供大家伙儿排队依次上去写,写好了就扔在边上的纸盒里。
而二楼的雅座,则每个都送进去一套笔墨。随便他们写了改,改了写。
VIp客户自然有VIp的待遇。
喜儿把纸笔递给康王:“王爷,要写吗?”
康王无聊的看了看,不置可否。
他本是来这里消遣的,猜什么猜?他却那喝茶的三瓜两枣吗?还有什么花魁陪聊?无聊不无聊?
他家里又不是没有美人。
他一个王爷,先太子,跑到青楼去和人家青楼女子聊天?到底是人家陪他,还是他陪人家?
见自己王爷面无表情,喜儿也就不催了。
只是纳闷之前王爷还让自己给下面的说书人送钱的,现在反倒不想参与了。
有钱人的心思,不是他们做下人的能懂的,听话照做便是。
喜儿默默的将纸笔放下,站到了一边。他只要照顾好太子就好,底下这些热闹,都和他无关。
“少爷,你说,那花魁为何没有被人赎走啊?”隔壁雅座突然传来了貌似小厮的说话声。
无聊的康王爷,不由自主的开始偷听。
就听见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有点不屑:“还能为啥?自然是因为那花魁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少爷您知道?”小厮问。
“凑巧知道罢了,听说那花魁出身官宦人家,自小熟读诗书,精通音律。”少年懒洋洋的声音。
“天哪!怪不得那说书的把那花魁夸上了天!”小厮惊呼。
康王爷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贴近了隔墙。
“王爷?”喜儿轻声问一声。
“嘘……”康王爷冲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索性把椅子往墙那边移了移,听的更仔细些。
“嗯,因为她之前的出身不错,确实学的不少东西,所以说书的老伯这么夸她也不为过。只是,后来她父亲不知道以为什么被下了大牢,全家因此遭殃,她被送到了教司坊。后来才发落到这家青楼的。”
“所以……她的身份,比一般的青楼女子,还要尴尬?”小厮懵懂的问。
“是,寻常百姓人家倒还不是很计较,达官贵人是很难接受的,怕对他们的子孙后代有影响。可她花魁的名声摆在那里,寻常百姓根本付不起她的赎身钱。”
康王爷微微皱了皱眉。
隔壁说的,他都能理解。
若在以前,他也是很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