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阶登天梯上,一袭红影跪拔。
火炎内心突然忐忑起来。
而那个曾令三界诸神厌恶和害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怎么?都到这一步了,你又开始犹豫?你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要将他接回?”
是血兽的声音。
火炎有些烦躁:“我知道。”
血兽又开始提醒:
“不要忘了,隐藏于烛阴之泮结界里的黯气,还没有散。那个黯气与我同命而生,佛骨可还没有办法。”
火炎心绪剧烈起伏,却还是忍了。
一切一切的罪孽,都源于三百年前。
可三百年间,他找回了记忆,却失去了身体。
就连老师也没有发现烛阴之泮结界里的黯气。
火炎道:“你也不要忘了。答应帮我夺回时玉。”
不过是一场交易,不过是借出去了身体...火炎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恶事做多了,向来心善的他,便觉万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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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率诸仙,浩浩荡荡,出现在了天门处。
但曾镇守天门的接引昙已经离开,天帝率领诸仙,很快来到羽神殿前。
羽神殿内,甘玉和羽神对坐。
只羽神仍闭目不醒。
而甘玉,已经只剩裂痕遍布的仙躯。
但饶是这样,甘玉那般静雅的如玉姿容,仍是美得令诸仙赞叹。
“原来天命司主长这样?”许多未曾见过甘玉的,忍不住腹语对谈。
“美则美矣,却已无令人喜爱的灵魂。”有仙者忍不住感慨。
紫瞳已经黯淡无光,甘玉目光执着的望着对面的羽神,内心数万遍的祈祷:
“神君,醒来吧,求您,再看看我...”
他仍不想放弃让羽神复活。可神体幻识已经消失,而体内的云丘先生意识,不知何时会苏醒。
当年的天生幻体,早在为复活心中之神的路上,魂魄、幻识、肉躯、自我,四分五裂。
南柯,早已不归。
唯剩下一副残躯,走向衰亡。
司法真君乃仙羁司之主,掌管天界刑律,由现任不灭仙身亲封。
此刻,他站在天帝身侧,开始了对甘玉的问责:
“天命司主!你身为天界仙,不慈善众生就罢了,竟愚弄三界,造无数祸乱杀业!可知罪?”
黯淡的黑紫色眸未动,甘玉整个状态如死寂了般。
司法真君望了一眼天帝,决定一一列数甘玉这些年来,犯下的所有罪责:
“为复活羽神,你在羽神最后的神元上种下神隐咒印,以便羽神神元不散,利于后来寻找。你送羽神神元进入轮回后,就用神体幻识抢占了正在飞升的不灭仙身仙身。此是罪一。”
“为让自己魂魄更快飞升,你致凡间九州数年战乱,民不聊生,伏尸百万。更企图掌控阴间秩序。但被阎王发觉,你未得逞。此是罪二。”
“但你却趁机查到羽神神元已有了魂魄,并投胎为一个普通的凡人。该凡人无修仙资质,你便将其诛杀,更夺其魂魄于补天神石中,改了此凡人命数。此是罪三!”
“你将从在古战场上收集的黯气,和羽神的最后一点心印,都附在了补天神石上。给这个凡人做了一具新的肉身,石身。这,便是和羽神样貌无二的紫阳元君。”
“为让紫阳元君修无情道,飞升后,替你开三十三重天。你不惜为他造了一个又一个杀戮的环境,让紫阳元君体内的黯气越来越强,也让下界生灵涂炭。此是罪四!”
“还有凡间商屿古道,修真界断魂崖,西海叛乱,都有你的手笔,只为了让黯气越来越强。为让紫阳元君彻底沦为黯气的刀,更诓骗他神隐咒印是无心诀。以及后来的神息大劫...”
“天命司主,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该知罪?!”司法真君厉声。
每一桩罪,都值天命司主死个上万回。
有仙将激动起来:“天命司主!三界就因为你想复活羽神,天不是真的天,仙也不是真的仙,甚至是佛,也曾被你操控。你罪当灰飞烟灭,不配再为世!”
“我们飞升辛辛苦苦几千年,多少因你一遭散尽仙生?三界因你,多了无数亡魂,去了多少神仙?!天命司主,你可知罪?!”又有仙君开始逼问。
甘玉仍是无动于衷,面前的神明沉寂、美丽、如石像般。
这个世界,谁都有错,凭什么就他神狐南柯罪不容恕呢?
四大天王之一的礼海道:
“多说无益。神体幻识已消失,他已不过是个仙身。现擒了他,押去仙羁司,接受天灭。”
但礼海天王说完,却没有神仙敢动。
他们这时才想起来,真正的不灭仙身已苏醒。
不灭仙身一直未开口,他们却细数起来天命司主的罪责,还私判了刑罚,实在不该。
司法真君就准备向天帝请示,但一袭玄青色道袍落地,挡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