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陆星平才闭了嘴。
他抿了抿唇,挠着头说道,“也对啊,大嫂日日与大哥相处,她对大哥又那么上心,倒是我关心则乱了。”
一旁的陆星安幽幽的扫了他一眼。
“自己蠢,还怪别人。”
陆星平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刚才实在是自己理亏,便也没再跟陆星安一般见识。
陆游川望着面前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儿子,面上带笑。
十二三岁的儿子,性格已然形成。
一个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另一个单纯机灵,功夫了得。
两人各有优点,好好引导,将来必成大器。
能培养的如此优秀,离不开云翠荷的教育,也离不开陆星河的引导。
长兄如父,他竟是从九岁开始,便代替他履行了十三年父亲应尽的责任,撑起了这个家。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对陆星河生出了浓浓的愧疚。
“星平星安,你们也长大了,往后仍旧要听你们大哥的话,长大了也要为他分忧。”
兄弟两点头。
“我们知道了,爹。”
因为和陆游川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似陆星河一般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兄弟俩和面前这个亲爹,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不过陆游川也不着急,毕竟是亲父子,时间长了,总能处出点感情来的。
“老三,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陆铁生望着他问道。
陆游川想了想。
“科考这条路我放下的太久,捡起来太难了。”他望向陆铁生,“我前段时日在星月医馆学了点医术,想着年后去那里帮帮忙。”
陆铁生点头。
“也好。”
倒是王雪兰蹙起眉头,“你身体可吃的消?”
陆游川忙回道,“娘放心,近些日子严格按照张大夫和月月的法子调理,身子已经无大碍了。”
其实并非是无大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已经与常人无异罢了。
之前的十多年身体透支厉害,损伤早已是无法逆转的。
云翠荷作为陆游川的妻,日日与他同吃同住的人,自然清楚他的状况,握着陆游川的手不由紧了紧。
陆游川往她的方向望了眼,示意她自己没关系。
“既然你决定了,想去就去吧,别累着自己便是。”王雪兰嘱咐道。
陆游川忙点头。
“我知道了,娘。”
……
陆星河回到院中的时候,楚月仍在熟睡。
他没有去打扰楚月,坐在桌前用手支撑着脑袋眯了半个时辰,便提起笔开始处理公务。
楚月一直睡到午饭前才醒过来。
并非睡够了,她是被饿醒的。
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面朝着陆星河的方向。
“相公,我饿了。”
软软的声音传进耳中,正在提笔写着什么的陆星河当即停下了动作。
他放下毛笔,起身来到床边,拉着楚月的手问道,“想吃点什么?”
“清淡些就行,我不挑。”楚月回答。
“好。”陆星河起身从桌上倒了杯温热水递给楚月,声音干净温润,“先喝口水,我叫凝冬去吩咐厨房给你做吃的。”
楚月有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接过陆星河的水杯。
小腹处微微的痛感,让她蹙起了眉头。
见她脸色不太好,陆星河忙上前扶住她,面露担忧。
“怎么了?”
楚月摇头,“没事,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算了算日子,月事就在这两日,怕是要来了,再加上昨夜操劳了那么一晚,便有些受不住了。
陆星河也意识到小丫头可能经受不住他的狂风暴雨,他的眸底闪过愧疚和心疼。
“我去找张大夫来给你瞧瞧。”
说完,便站起身来。
楚月见状,忙拉住了他的手。
“不用,我没事的。”
陆星河在她身旁坐下,满脸担忧的望向她。
“你脸色这样差,怎么可能没事?”
楚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我可能……要来月事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听见楚月的回答,陆星河神色微征,随后拿了靠枕放在楚月身后。
“对不起,是我的错。”
楚月知道,以往陆星河怕伤害到她,每次都是克制自己。
但她的身子,她心里有数。
可能真的是因为要来月事了,所以身子比起往常要虚弱一些。
“哪里能怪你?”她拉着陆星河的手,弯了弯眉眼,“我没事的,休养个一两日也就好了。”
陆星河没再说什么,端起水杯亲自喂她喝了水之后吩咐凝冬备上饭菜便出去了。
小片刻的功夫,陆星河便又回到了屋中,手中还拿着一个暖烘烘的汤婆子。
他走近楚月,掀开被子将汤婆子放在楚月的小腹部,转而揉着楚月的脑袋。
“今日便不要下床了,好好休息,我就在屋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来。”
楚月笑着点头。
“好。”
吃了饭,楚月瞌睡也没了,便抱着话本子靠坐在床上看了起来,腹部的不适感,也慢慢缓解了许多。
接下来两三日,考虑到楚月的身子,陆星河都没有再闹她。
……
除夕前一日,大伯陆来福和四叔陆守成一家都提前住来到了家里,好在温泉庄子上的院子修的多,厢房也不少,足够一大家子人住下。
庄子上到处挂着红灯笼,窗户上还贴着云翠荷和王雪兰亲自剪的窗花,一派喜气洋洋。
第二日,全家人都起的很早。
放爆竹,祭祀,准备团年饭,今日厨房中干活的不再只是厨子和下人,家里的伯母婶子全都加入进去了。
如今日子虽然好过了,但在家乡生活了那么多年,习俗还是照旧的。
人大多念旧。
辰时过,三大桌团年饭准备妥当,一大家子将近三十号人,整整围了三张圆桌。
陆守成坐在位子上,望着大家伙,满脸感慨。
“如今就差二哥一家了,今年最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三哥与咱们一家团聚。”
陆来福忙笑着说道,“今年开心的事情多着呢,长廉从战场上平安归来,星河考上状元郎还当了大官,两人又各自成了亲,侄女婿如今也入朝为官,这可都是咱家的大喜事。”
侄女婿,指的便是许恒了。
只不过陆玉芳毕竟是出嫁的姑娘,当然得在许家团年,等过了除夕,还得领着许嫣然和许恒一起来庄子上拜年的。
另一个桌上的田春燕从座位上起身望向几兄弟的方向。
“咱家的大喜事可不止这几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