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个在家里聊的火热,楚月也已经到了目的地,她站在屋外敲了敲门,不一会,门被人从里拉开。
“楚大夫来了,快请进!”佑安忙将楚月请了进去。
楚月脚才踏进院子,便见一身着墨蓝长衫的高大男人从屋内缓慢走出。
“是楚大夫来了吗?”
楚月笑望向男人,“是我,阿朝一早就在做康复训练了?”
男人扯了扯唇角。
“想早些行走自如,便只能多下些功夫。”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杨世朝不仅行动上进步很大,身体上的肌肉也因为日日锻炼,逐渐丰满起来。
他的面部轮廓分明,剑眉星目,若不是造化弄人,想来也会是无数少女的梦想吧。
佑安将门掩好之后,赶忙上前扶住了杨世朝。
“公子,外头凉,您都不披一件披风出门,仔细着凉了。”
杨世朝摇头说道,“就一小会,不碍事。”
“咱们快进屋吧。”
佑安说完,便扶着杨世朝往屋里走去。
楚月随着主仆两个进了屋,先让杨世朝在床上躺下,又让佑安将他的衣服解开才开始给他针灸。
望着面前神情严肃认真的少女,杨世朝平静的眼瞳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情绪。
四个月了。
或许在她的眼里,自己只是她无数病人中的一个,微不足道,但于他而言,是她给了他新生。
此生,无以为报!
针灸过后,楚月将银针一根一根收回。
“此次过后,整个治疗就告一段落了,往后阿朝还得坚持多锻炼,再有什么事情,便去星月医馆寻我便是。”
大夫,当然只做大夫应该做的事。
杨世朝略微顿了顿,抬眸望向楚月。
“明日一早,我们便要离开了。”
楚月面露惊讶。
“这样快?明日大年初一呢,你们不在这边过了年再走?”
杨世朝自嘲一笑,“过年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我这种孤家寡人过这种节日,徒增烦恼罢了。”
一旁的佑安听罢,微微红了眼。
公子太苦了。
这些年过的,真的太苦了。
楚月也有些不忍,当即说道,“若不介意,阿朝可领着佑安去我家过年,正巧我家里人多热闹。”
杨世朝很想点头同意,但想到她身份特殊,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是摇头说道:
“不麻烦楚大夫了,多谢!”
楚月见状,便也没强求。
“那便祝阿朝一路顺风,事事得偿所愿。”
“多谢!”杨世朝收起面上的笑容,“只是往后,恐怕再没有机会与楚大夫相见了吧?”
“山高水长,路上的人始终在路上,能否再见,全凭缘分,无需强求。”楚月将自己的银针包收好,望了眼屋外的天,“我该回了,家里恐怕在等我吃团年饭了。”
杨世朝在佑安的搀扶下站起身,朝着楚月拱手作揖。
“楚大夫慢走,后会有期。”
楚月回了一礼。
“后会有期!”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屋里。
杨世朝望着楚月的背影,久久未回过神来。
佑安送楚月出了院门,回到杨世朝身边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公子,您为何不说?”
杨世朝往他的方向扫了眼。
“我如今自身难保,大仇未报,前路不明,能说些什么?就算没有这些阻碍,也无话可说。”
佑安挠了挠头。
“公子,咱们明日真要离开南坪镇吗?”
杨世朝身姿挺拔,定定的望着屋外。
“收拾东西吧,等会吃了饭便出发,早些回去,早做筹划。”
佑安听罢,恭恭敬敬的抱拳。
“是。”
……
楚月回到家,门口已经贴上了春联,两边还挂上了红灯笼,院中时不时传来欢笑声,一派喜庆。
她抿了抿唇,推开了没有上门栓的院门。
院中,小竹和陆星平正在打雪仗,陆星安则拿着木剑在一旁舞剑,黑木背负双手,立于三个孩子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笑闹,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的唇角呈现出微微上扬的状态。
后院中,师父和爷爷的吵闹声,奶奶的笑骂声,娘和宋婶哈哈大笑声混合在一起,很是热闹。
立于屋门口的凝冬望见楚月回来,赶忙上前。
“小姐回来了。”
楚月微微点头,望向院中的三个孩子。
“小竹,星平星安快来,我给你们买了糖葫芦。”
三个孩子听见声音,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望见楚月手中红彤彤的冰糖葫芦时,陆星平和楚文竹撒腿便往她的方向跑去,陆星安则手执长剑立于原地,并未为所动。
他往陆星平和楚文竹的方向望了眼。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竹抢糖吃。”
陆星平从楚月手中接过一根糖葫芦,转身往陆星安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大嫂买了这么多,小竹一个人也吃不完,有本事你不吃啊。”
楚月一笑,上前将其中一支糖葫芦塞到陆星安手中。
“买的多,大家都有,吃吧。”
陆星安望着手中的糖葫芦,眉头微挑。
过了年他就十岁了,已经是大人了,怎么大嫂还将他当个孩子看待?
避免浪费,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嗯,味道倒是不错。
楚月又将糖葫芦给凝冬和黑木也分了一根。
凝冬是女孩子,本就喜爱甜食,得到糖葫芦自是笑的合不拢嘴,黑木握着手中的糖葫芦,眉头微挑。
那丫头难道不知道,他不喜甜食?
满脸嫌弃的黑木,捏着糖葫芦往凝冬的手中一塞,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
凝冬望着手中的第二支糖葫芦,又往黑木离开的方向望了眼,笑的眉眼弯弯。
过年真好!
连甜食都是双份儿的。
楚月去了后院,云翠荷、王雪兰和宋婶正在厨房里忙活。
“娘,菜都好了吗?”
云翠荷听见声音,笑着回道,“月月回来了,饭菜都好了,快去偏院将你爷和师父叫来,咱们准备开饭了。”
“好。”
楚月到后院的时候,陆铁生和张政正在屋里下棋,屋里燃着炭盆,很是暖和。
“爷,师父,吃饭了。”
听见声音,陆铁生赶忙将身前的棋子往中间一推,“吃饭吃饭,不玩了。”
张政见状,满脸怒意。
“你这老不死的,你马上都要输了,又开始耍赖!”
陆铁生站起身来,半点不肯服输,“我才没有耍赖,没听我孙媳妇儿喊吃饭吗?”
张政指着他,“你就是耍赖,明明只有一步你就没棋下了。”
陆铁生眉头一挑。
“谁说的?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