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水忠良之后,已是申时二刻。
云翠荷抬头望了眼天。
“咱们今儿早些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咱路上再讨论。”
“好。”
几人将院门关好之后,纷纷上了骡车,陆大贵一扬缰绳,便赶着骡车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楚月望向云大保兄弟。
“大舅二舅,我想了想,既然咱们的庄子如今规模扩张了,便将种植和养殖两手抓,你们觉着如何?”
云大保微微思索之后点头。
“倒是可以,咱可以将大半个山头围起来养鸡,山脚下那排猪圈也可以扩建,再将猪圈前头的池子挖大一些,里头放些鱼苗进去养着。”
这些都好解决,总归请了人在庄子上是要干活的,也不需要额外再出工钱,只是买猪买鸡鸭和鱼苗需要些成本罢了。
不过对于之后的收益来说,这点投入也算不得什么。
楚月笑了笑。
“我也是这样想,到时候便劳烦大舅二舅费心盯着了。”
两人忙摆手,“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会当自个儿的事情看着的。”
回到镇上,一行人先去了医馆,燕禾已经在后院将饭菜做好,只等着楚月几人回来吃了。
云翠荷进了后院,便赶忙帮着燕禾一起给众人盛粥。
“主子,奴婢自个儿来就成了,不碍事的。”
云翠荷叹了口气。
“你怀着身子也不容易,今儿吃饭的人多,我既然在这里,帮帮忙也没什么,赶明儿我不在医馆,就得你自个儿来了。”
原本她也是不习惯燕禾一口一个主子奴婢的,奈何这丫头如何说都改不了口,便也依着她了。
燕禾心底满是感动。
从前的主子虽然有权有势,但却没有一个人将他们这些下人放在眼里,如今虽然没有从前的风光,日子却过的安心自在。
……
吃完饭回到家中,楚月拉着两个舅舅继续商量着庄子上的事情,手里还拿着纸和笔,将需要采买的东西一一记录下来,明儿可以在镇上将东西买齐全了,后日可以带去庄子上。
几人讨论到天色完全转黑,才各自洗漱去了房里。
云大保和云成材睡在陆星平兄弟俩旁边的那间屋里,两人折腾了一日,几乎是沾床就睡。
丑时,楚月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主子。”
楚月猛的睁开眼,套好衣裳开了门。
“黑木,可是医馆那边有动静了?”
黑木忙点头,“是,人已经抓到了。”
楚月打了个哈欠,抬腿迈出房门,“走吧,我也瞧瞧去。”
两人来到门前,正当楚月要去开院门的时候,黑木直接抓着她的胳膊跳出了院子。
楚月心底一惊,差点惊叫出声。
落地之后,她心有余悸的望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黑木。
“你干什么?”
黑木松开楚月的胳膊,淡声说道,“主子不是说不能吵到别人吗?开门会有声音。”
“我……”
楚月一时间不知道要作何回答,毕竟黑木说的也没错,她哼了一声,便往医馆的方向去了。
黑木走在楚月身后,唇角勾起些微的弧度。
人前一板一眼、冷静沉着的楚大夫,生气起来还挺好玩的。
两人一路到了医馆,楚月进门的时候,便见郑原正坐在房中间的长凳上,他的面前,靠近柜台方向的地面,五花大绑着一个男人。
见楚月进门,郑原忙起身行礼。
“主子来了。”
楚月嗯了一声,望向地面看不太清楚容貌的男人。
“他是什么来头?”
郑原忙回道,“他不肯说。”
楚月拿起一旁的油灯,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走去。
那男人见楚月朝自己走近,身子不自觉往后瑟缩了一下。
“你别过来!”
楚月站定。
“你是什么人?”
男人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楚月满脸不在意的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等天亮了,去大牢里,自有衙门的官爷审你。”
男人咬了咬唇,只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见楚月已经凑到近前,才满脸不甘的说道,“我是严子棹。”
楚月微愣了愣。
“玉芳昨儿的相亲对象?”
之前她还觉得严子棹这个名字听着耳熟,这会见着面,她也回忆起来了。
她敲蒋高义脑袋那次,严子棹就在场。
原来,他和蒋高义是一丘之貉,难怪在镇上说不上亲,原来也是烂人一个。
严子棹再次冷哼,“谁叫她嫌贫爱富,她昨儿跟着许恒走了,我气不过……”
楚月很自然的接过他的话,“所以你就接二连三的夜闯我的医馆?意欲做点什么陷害与她?”
“什么接二连三?”严子棹面上带着怒意,“你们这破医馆,我今儿晚上也是头一次来,谁知道平日里没几个人的医馆,暗处竟会有练家子盯着。”
楚月眉头微挑,严子棹刚才说的不像假话,如果昨夜的人不是他,又会是谁?
她平日里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谁,居然有人潜入医馆来动手脚,钱也没丢,药材也没少,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你得庆幸,他们两没有直接削了你的脑袋。”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语气中透着丝丝冷意,听得严子棹冷汗涔涔。
“你这女人怎的这般恶毒?削人脑袋这种话是如何随随便便从一个姑娘家口中说的出来的?!”
楚月勾起唇角。
“你是忘记蒋高义的脑袋是怎么破的了吗?我的恶毒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
这段时间经历了如此多的事,又受了陆星河的熏陶,在处理紧急事件上,她显得要淡定沉着了许多。
严子棹听了楚月的回答,惊的身体往后挪动。
“你若杀了我,那……那便是故意杀人,故意杀人是要偿命的!”
楚月笑了笑,满脸淡然的拿着油灯往柜台的方向走去。
“你无故潜入我的医馆,我给你安一个入室盗窃的帽子不过分吧?我记得我相公曾与我说起过一条南渊律法,夜无故入人家者,杀之无罪!”她将油灯放在柜台上,回头望向严子棹,“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