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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翠荷追着楚月来了院门口,满脸担忧,“你在外头小心些,忙完了就早些回来,莫要在外头待久了,如今世道乱,外头不安全。”

荷香忙朝着云翠荷福身说道,“婶子放心,等会楚姑娘忙完了,我会亲自将她送回来的。”

云翠荷拍了拍她的手,“那就劳烦姑娘了。”

“婶子言重了,都是我该做的。”荷香说完,再次福了福身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便到了沈府门口,楚月下了马车,随着荷香快步往后院走去。

待来到沈夫人院中,依稀能听得沈知雪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楚月心底一紧,加快了脚步,来到屋里,便见沈老爷一众庶子女和三四个小妾在这里跪了一地,她一时间有些怔愣。

难道她来晚了?

正伏在床边呜呜哭泣的沈知雪见着楚月,如同见着救星一般,忙拉着她往床边跑去。

“楚妹妹,求求你救救我娘,只有你能救她了。”

上次朱大夫束手无策,也是楚月给救回来的,沈知雪不知为何,就觉得楚月一定可以。

跪在最前方的苏氏稍稍抬头往楚月的方向瞟了一眼,眼底带着浓烈的鄙视。

她不否认这小丫头有点本事,但陈氏如今病的这般严重,连回春堂的大夫都说没得救了,她就不信这小丫头可以。

她往沈知夏的方向望了眼,母女两人眼神碰触,眼底皆是得意。

见沈知雪哭的眼眶通红,楚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在床边坐下,伸手搭上了沈夫人的脉搏。

片刻之后,她从自己随身挎着的小布包中取出银针,依次扎入百会、四神聪、风池、合谷、太冲等穴位,之后又配合针刺水沟、内关给沈夫人醒脑开窍。

最后在沈夫人的耳尖部位用三棱针点刺之后挤出血液。

随着这一系列动作的进行,沈夫人原本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终于得到了缓解,呼吸也逐渐归于正常,连带着指尖也微微动了动。

这一动作,沈知雪看在眼中,才终于觉得有了希望。

直到楚月将银针全部收回,沈知雪才满脸担忧的问道,“楚妹妹,我娘到底怎了?”

“急性风邪。”楚月望向沈知雪,“沈夫人这段时间在府内,是否大鱼大肉,口味偏重?”

沈知雪仔细回忆了片刻,才点头说道,“是,自我娘回来后,厨房送到她院中的饭菜总是格外的咸腻,我娘也提议过几次,奈何府中如今中馈不归我娘管,便也没人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仍旧我行我素,起初我也没在意,妹妹如今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她说着,便在沈泰面前跪了下来。

“这么多年,娘为爹生儿育女,将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反而被那些奴仆如此敷衍欺辱,差点殒命,还请爹为娘主持公道,重重惩罚那些个欺主的奴才。”

沈知雪很聪明,并没有一开始就将脏水往最近主持中馈的苏氏身上泼,只是叫沈泰将府中欺主的奴才处理掉。

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其一,没有涉及到阴谋背后的人,她便不好出头维护狡辩,能直接断其臂膀,让沈府的人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其二,她这样看似不争不抢的作为做更能让沈泰怜惜,从而意识到这后院有人不希望沈夫人活着。

沈泰忙上前将沈知雪扶起来。

“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爹很欣慰,放心,这件事,爹一定会给你娘一个交代。”

他说着,望向楚月。

“楚姑娘,内人的病,可还有治?”

楚月点头,“运气好的话,应当还能醒来,只是醒来之后是否还能恢复到此前的程度,我不敢保证。”

沈泰听罢,虚眯起眸。

“敢问楚姑娘,我夫人的病,当真是因为食物口味偏重引起的?”

楚月神色认真的说道,“如果方才沈小姐所说为实,对于本就处于风邪的患者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诱因,但也不能排除是不是受情绪和劳累的影响。”

她这种客官的说法,倒是让沈泰更加认定了吃食的因素,转而望着管家说道,“去将厨房的人叫来院里跪着。”

“是,老爷。”

管家应下,赶忙往厨房去了。

沈泰又望向底下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子女小妾,“都起来吧,所有人都随我去前厅,在厨房里的事情查清楚明白之前,都不许踏出这个院子。”

话音刚落,便见站在最前方的苏氏拽紧了手中的帕子,但迫于沈泰的压迫,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沈泰说完,便抬腿出了屋,将一众小妾子女都带走,留屋里一个清净。

楚月给沈夫人开了方子,又嘱咐沈知雪一些注意事项,便将昨日做好的药包和绑带拿了出来。

“这是昨日赶出来的,因着今日要来沈府,我便一起带来了,这是药包,这是绑带,使用的时候将药包固定在绑带上便能使用了。”

“妹妹这心思还真是精巧。”沈知雪说着,便望向一旁的荷香,“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来,就说是给楚姑娘的诊费。”

“是,小姐。”荷香福身,便出门去了。

楚月摆手,“不用五十两的。”

上次是因为师父在这里,她才敢收下那五十两银子,今儿独自一人,她倒是没了这底气。

却见沈知雪握住了她的手。

“妹妹莫要推辞,你救了我娘的命,别说五十两,要不是怕我爹怪罪,就是五百两也给得,妹妹且安心收下,往后还少不得要麻烦你哩。”她说着,往叠放在床边的几个药包望了眼,“还有这些药包,等会我先代我那两个姐妹将钱付给你,不知妹妹这药包是如何定价的?”

“这药包原本我是定的三百文一套,内含一个绑带三个药包,如今姐姐既支付了这样多的诊费,这两套药包,我便送与姐姐了。”

药包的成本她是计算过了的,哪怕卖三百文一套,除去成本,有两百文的利润,抛去人工,余个一百五十文是没问题的。

沈知雪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荷包中取出六钱银子塞到楚月手中。

“你都已经送了我三个那般精美的药包,我怎好意思再让你破费?这钱还是要给的,否则我便也不好意思与我那两个姐妹收钱了。”

楚月拗不过她,便只得收着。

“往后要是单独买药包,又是什么价?”沈知雪又继续问道。

“单药包九十文一个。”楚月回答。

沈知雪点头,“妹妹回去可以多备上一些,我有个姐妹在县城人脉广,回头她用过之后,指不定将县城的生意也给你带过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