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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后,陆铁生哼着小曲儿领着王雪兰和云翠荷回来了。

走到门口,王雪兰有些嫌弃的闻了闻自个儿身上的味儿,“不成,我得先回去换身衣裳,闻着这味儿等会我饭都吃不下。”

陆铁生笑望向她,“你说你吵架就吵架,干啥还得往人家闺房里浇粪哩?”

王雪兰哼了一声,“那小蹄子活该!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到咱家人身上来,这要是让她得逞,星河媳妇不就真要被整个半坡村的人赶了?”

云翠荷捂嘴笑道,“娘如今气也撒了,咱也消消气,想必那陆姗姗往后再不敢招惹到咱家身上来了的。”

“倒了瓢儿的冬瓜,一肚子坏水,瞧着吧,依着那小蹄子的性子,怕是还有后招哩。”王雪兰摆了摆手便出了院门,“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得先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陆铁生望着王雪兰的背影,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娘年轻时候就这样泼辣,这些年好久都未动过真格儿了,这是看不得自家人受欺负哩,你们也莫要惊着吓着,她对咱屋里人还是好的。”

云翠荷面上带着感动。

“我知道哩,爹娘都是好人,能嫁到咱家来的,都是有福气的,爹先坐着,我去灶房给月月帮忙去了。”

楚月在厨房听的目瞪口呆,听爷奶的谈话内容,好似方才那一架打的还挺刺激?

可惜她没有跟着去,要是能看一看陆姗姗气急败坏的模样,那也是极为解气的。

……

里正家,陆姗姗这会正在哭爹喊娘。

“娘,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往后该怎么活啊,别人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哩,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就要往墙上去撞,陈淑芬惊的上前拉住了她。

“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你要是没了,叫娘怎么办?”

就在两人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陆建齐有些不耐烦的望向两人,“行了,什么大不了事儿的要让你寻死觅活的?还不赶紧将屋里弄干净了,回头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我不要睡这个屋了!”陆姗姗朝着陆建齐怒吼,“爹,都怪你!要不是你将我关在屋里,那粪也不会泼到我身上来,如今我被欺负了,你还只知道碍着面子一味的退让,我讨厌你!”

说完,拔腿便跑出了屋。

陈淑芬指着陆建齐骂道,“当家的,你这是要将咱女儿往绝路上逼啊,姗姗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说着也要往外跑,却被陆建齐给叫住了。

“让她去!她已经成年了,实在要寻死觅活也是她自个儿的事,女不教母之过,从前我便让你不要过度娇惯她,如今好了,女儿已经教歪了,这要是姚家那边不知道这事还好,总归成亲了他们也没法反悔,要是知道,万一成亲前过来退亲,咱这脸面都要丢到姚家沟去了!”

说完,叹了口气,便出门去了。

陈淑芬如同乏力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着。

“陆建齐你个天杀的,女儿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怎能全怪在我身上哩?”

……

待王雪兰换了衣裳回来后,厨房里的萝卜炖鸡已经快好了,粥也已经煮熟被盛出,楚月这会刚调好面糊,提着鸡往面糊里滚上一圈儿便下锅了,多余的面糊被她放了些萝卜丝拌匀炸成了萝卜团子。

孙大柱兄弟俩的活也已经干完,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望着桌上的萝卜炖鸡以及炸的金灿灿的炸鸡和萝卜团子直咽口水。

“真香哩!”陆铁生一边说着,提起了筷子,“都开吃吧,开吃。”

一顿饭吃的无比满足,张政对那只炸鸡更是欢喜的很,“丫头,你这炸鸡的手艺要是拿去镇上摆摊,怕是能赚大钱。”

楚月笑了笑,“摆摊就算了,如今年成不好,养鸡成本也大,卖便宜了自个儿得亏本,卖贵了又没人要,折磨人呢。”

张政点头,“说的也是。”

王雪兰一边吃着萝卜,一边问道,“你家的萝卜长这样快哩?我们那萝卜才有你们家半个大小。”

云翠荷笑着往楚月的方向望了眼,“我家的菜地都是月月和星平星安在打理哩。”

王雪兰有些惊讶的望向楚月。

“倒是没想到星河媳妇还这样能干,饭菜做的好吃,菜园子也摸的这样好。”

之前还以为这姑娘长的好看,做事多少会有些娇气呢,倒是自个儿看走眼了。

楚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奶下次种菜之前,可以试试将土弄的细碎一些,稍稍多追些底肥。”

之前建屋的时候,天天待在老宅,她自然是见识过老宅那几块地的。

王雪兰一愣,叹了口气,“咱家那地都是你四叔种的,他那急躁性子,怕是光知道图省事儿了,回头我给重新整整去。”

陆星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瞧着逐渐和一家人打成一片的楚月,面上只余欣慰。

吃了饭,陆铁生两个老的趁着天还亮着,回家去了。

云翠荷给孙大柱兄弟两每人结了八百五十文的工钱,又用红线给两人各串了二十文钱的彩头,便让两人离开了。

刚吃完饭,张政也睡不着觉,便泡上了一杯青梅茶,在院中的小凳子坐了下来。

他抬头望向夜空,半晌,突然指着其中一颗星星问道,“月丫头,你看那颗星辰,像不像你?”

楚月抬头往张政所指的方向望去,“师父还会观星象哩?”

张政神秘的笑了笑,“略知一二罢了,我一直都比较好奇,你是从何处来的。”

后面这句话,听的楚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父又说荤话了不是?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从牛头村来的。”

张政笑了笑,“是我糊涂了。”

说完,将杯子里的茶水饮尽,便回屋去了。

如今已是九月下旬,山里的夜有些寒凉,所有人早早的回屋之后,楚月听得院子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她踩着鞋子下床,尽量不干扰正在窗前借着油灯苦读的陆星河,跑去院子里开门去了,来到院门前,借着微弱的光见到来人时,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怎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