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时候,云翠荷才总算松了口气,忙朝着两人招手。
“星河,月月,你们可算回来了。”
“娘。”
两人望见等候在门口的云翠荷,脚步都快了些。
待进了院子,楚月忙给云翠荷介绍道,“娘,这是朱大夫给我介绍的师父,姓张,怕是暂且得在咱家里住下了。”
不远处的王雪兰听了,忙说道:“哟,还是贵客哩,老三媳妇,赶紧给张大夫倒杯水去。”
云翠荷哎了一声,招呼张政在院子里坐下,便往厨房倒水去了。
一家人简单吃了饭,待工人离开之后,楚月才端来一盅茶,恭恭敬敬的在张政面前跪了下来。
“师父请喝茶。”
张政敛了敛神,伸手接过楚月端来的茶喝上一口,才开口说道,“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往后我会将自己所知的教给你,但能领悟多少,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无论你能掌握多少东西,我对徒弟的要求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初心,切不可用学来的本事去做害人的勾当,一旦发现,你便不再是我的弟子。”
楚月听的认真,末了,无比诚恳的点了点头。
“弟子都记住了,往后定不会辜负师父的嘱托。”
张政笑了笑,“起吧。”
楚月磕了三个头之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就算是正式拜师了。
一旁的云翠荷连忙问道,“张大夫,不知我家月月跟您学医的话,需要交多少钱的束修?”
张政摆了摆手,“束修就不必了,我这人也不好黄白之物,管饭就行。”
听到这里,原本还很羡慕楚月的陆玉芳神情一愣,寻思着怎的月月这师父医术这么强,连口吃的都混不上哩?
当大夫的还能穷困到如此地步?
她突然对大夫也不是那么向往了。
其余人只以为张政是因为看到自家穷不好意思要束修,便寻思着往后张大夫在的时候,好生招待他也就是了。
陆铁生忙吩咐道:“老四媳妇,你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张大夫住,老三媳妇那新屋刚落成还得空几日哩,得让屋里味儿散一散再住进去。”
姜秀芹忙点头,“好嘞。”
转而又望向云翠荷,“老三媳妇,趁着这会天还亮着,你们早些回吧,别到时候还得摸黑走夜路哩。”
云翠荷忙站起身,“哎,好嘞爹,张大夫就麻烦您照顾一二了。”
陆铁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有爹在,保管将张老哥照顾妥当。”
张政扯了扯胡子,望向陆铁生。
“等会,咱俩到底谁大?”
陆铁生嘿嘿一笑,“甭管谁大,总归你的本事高过我不是,叫你一声老哥我也不亏。”
张政眉头一挑,“这是亏不亏的问题吗?万一你比我大,你叫我老哥不是就将我喊老了?”
“怎会?你明明比我大。”
望着两个老头因为年龄争的面红耳赤的模样,在场的人全都捂嘴笑了。
王雪兰与云翠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回家,便也往屋里去了。
从前年轻的时候都争着做老大,如今年纪大了,反而抢着做小弟了,这男人啊,有时候还真挺幼稚的。
云翠荷领着陆星河几人离开老宅,在经过村里水井不远处的时候,便见四五个妇人站在井边不远处的大树底下聊天,在他们路过的时候儿,眼神还有意无意的往他们的方向瞟。
“咱村里总共就两口喝水的井,今儿其中一个开始已经打不起来水了,另一口水位也明显低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村里来了什么不祥之人。”
“真真儿的,这两口井在咱村里用了上百年,怎就突然干了哩?”
“嗐!要我说,咱就得将这种扫把星揪出来给赶出去,莫要平白的害了咱村儿里的人。”
“哎,你们说着扫把星会是谁哩?”
“还能是谁?最近两三月谁家添了新人,那就是谁家的原因呗。”
原本云翠荷是不想理会的,但听着这几个妇人越说越离谱,便又往回退了几步。
“陈氏陆氏林氏,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在半坡村过日子,我们也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可莫要在人身后乱嚼舌根。”
一妇人翻了个白眼,“怎就是乱嚼舌根了?我们说的又没错,这井眼见着干的哩,指不定就是咱半坡村来了灾星。”
云翠荷如今身子骨硬朗了些,气性儿也比从前大了不少,见那妇人往楚月的方向瞟了又瞟,忙掐着腰说道,“原本今年就格外旱,许是地下河道干了也说不定,怎的又是不祥之人又是灾星的?是你家茅房没盖好又让你给爬出来了哩?竟满嘴喷粪。”
说完,还朝着她呸了一口。
那妇人怒了,“你这婆娘真真儿的多管闲事,我们在这里说话,点名道姓说你了还是怎的?还骂起人来了哩?”
“你们在说谁心里有数,要么你们就关起门来小声喷,莫要让我听见,一个个的指桑骂槐真当我听不出来?”
那妇人的声音也愈发的大了,“这井干了也是事实,咱半坡村里五六十户人家哩,怎的就你家日子好了?这不明摆着了吗?指不定咱村儿里的好运气都被你家给吸走了。”
云翠荷一听,顿时就有些上头了,指着那妇人就骂道,“这般没谱儿的话,是哪个说与你们听的?老娘撕烂他的嘴。”
村里就这两口井,如今到处都是干荷塘,根本也没处挑水去,这泼妇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们家在井里挑水喝了,这才是真的要断人生路哩。
几人的吵闹声将附近的人全引了过来,其中便有王雪兰和姜秀芹三个妯娌,几人了解情况之后,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帮着骂起来了。
田春燕挑眉望向挑事的林氏,眼底满是讥讽。
“哟!林香桃,往日在我家当家的面前卖弄被我收拾的还不够,又跑来这里瞎说八道了哩?敢情咱南渊国的传统美德都夭折在你脸上了呗?人咋能那般不要脸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