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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帝金陵行都、原来的南唐皇宫变成金陵讲武堂,此举吸引了天下人眼球不说,也在大宋历史上开了一个先例。

皇宫变讲武堂,闻所未闻,惊世骇俗,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有意为之。

田义站在教场边上,看着不远处教场上,教官们正在对学员们进行着考核。

两三千人,熙熙攘攘,布满了整个教场,着实让他兴奋。

“读过书吗?”

“回教官,读过。”

“过秦论会背吗?背一段!”

“会骑射吗?”

“回教官,会!”

“拿着号牌,到外面去参加考核!”

“是,教官!”

“你为什么参加讲武堂考核?”

“建功立业,报效……”

“说“回教官”,然后再回答!”

“回教官,我考取讲武堂,是为了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拿着号牌,出去考骑射!”

“是,教官!”

“记住,凡讲武堂学员需行举手礼,右手诸指靠拢将食指中指太阳穴边,手掌向前,举肘齐肩,注目敬礼之人。”

“是,教官!”

看着教官们一个个专业肃穆,田义也是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临安城一番摸索和培训下来,这些教官也已经习惯了皇帝编写的各种交流方式,鼓掌、举手礼、坐姿、站姿等等。

比如,坐时停止了上身,目视前方,双手放在膝盖上。的确是坐如钟,别有军人的风采。

至于皇帝为什么担任讲武堂的校长,答案显而易见,他也是心知肚明。皇帝出任校长,和所有学员都是师生之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了战场上,自然就是赴义而死,谁还敢背叛自己的恩师?

在这件事上,皇帝可谓是心思缜密,目光毒辣。

目光一转,远处魏思思的身影映入眼帘,田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魏思思骑马像模像样,不过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女子进讲武堂,当真是惊世骇俗。

一转头,却是张正思带着王圭和杜二几个虾兵蟹将,正在帮着搬移训练器械。

田义轻轻摇头,显然,这几人已经通过考核了。皇帝顺利登基,身边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

“姓名、年龄、籍贯,上过学堂没有?”

教场上,教官头也不抬,向排队的学员询问,登记情况。

“在下真志道,本朝参政真德秀乃是……”

“住口!说“回教官”!两手并拢,抬头挺胸,身子站直了回答问题。问什么答什么,不要提你的家世,在这里什么都不管用!”

教官厉声打断了真志道的话,他抬起头来,冷冷再次问道。

“姓名、年龄、籍贯,上过学堂没有?”

“回教官,真志道,临安人,21岁,读过书!”

真志道只好咽下大话,规规矩矩回答。

“有什么特长?”

教官头也不抬,又问了起来。

参知政事真德秀之子,临安城官宦子弟,教官在下面做了一个备注。

“回教官,会骑马射箭,也会舞枪弄棒……”

真志道依然抬头挺胸,继续老老实实回答。

“拿着你的号牌,到右边去排队,准备身体测试!”

黑脸教官递过一个木质的号牌,真志道接过,赶紧走开。

“身体测试?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真志道嘟囔一句,目光和黑脸教官一碰,赶紧站直了身子。

“是,教官!”

他的老子,可是当朝帝师、参知政事真德秀。这家伙板着黑脸,一点情面也不讲,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老顽固。

“姓名、年龄、籍贯,上过学堂没有?”

黑脸教官依然头也不抬。

“回教官,在下余玠,22岁,浙江金水人,太学上舍生,骑射俱佳。”

“太学上舍生!”

军官抬起头来,看了看余玠的凭由,目光温和,轻轻点了点头。

“拿好号牌,到那边去检查身体,通过以后,测试一下力气弓马。如果没有大碍,就可以入校就读了。”

“谢教官!”

余玠陪着笑脸接过号牌,告辞离开。

他自幼家贫,舞枪弄棒,又入了太学,文武双全,很是有些志得意满。

“老余,那家伙对你还好点,对我冷冰冰的。回头揍他一顿?”

真志道等余玠过来,悄悄说道。

“等入了讲武堂,收拾他有的是机会!”

魏近愚也凑了过来,看样子对黑脸教官很是不满。

“收拾他?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叫胡大奎,外号胡大头,是皇帝任济国公时的贴身侍卫,你敢碰他?我看到过他操练,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余玠看着二人,戏谑地问道:

“二位兄弟,你们还要是动他吗?”

“那有什么不敢的?不过,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就饶过他吧!”

魏近愚和真志道哈哈一笑,两个人吊儿郎当,向身材测试的地方走去。

余玠摇摇头,跟在了二人的后面。

“老余,你看!”

排队检查身体的队伍中,真志道指着一旁的测试场,惊讶地喊了起来。

原来有一个报考的学员正在骑马射箭,箭箭都中靶心,弓马娴熟,身形矫健,引起旁边考生们的一片喝彩。

“这有什么?只是比我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再说了,打仗不是看个人的武艺高低,而是这里。”

余玠不屑一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报考金陵讲武堂的,可真是藏龙卧虎!”

真志道看着比武场,摇了摇头。他可远远没有余玠那样自信。

他目光所及,不由得一怔,擦了擦眼睛。

“老余,我眼睛没花吧。那个好像是女的吧?”

余玠也是吃了一惊,他定睛一看,也是吓得腿一哆嗦,差点裤裆开裂。

不但是女的,而且好像还有好几个,只不过个个都是女扮男装,劲装窄袖,英姿飒爽,吸引了无数男考生的眼球。

“那一个女子,好像是临安城的第一美人史小娘子。她怎么也跑到讲武堂了?”

真志道看着看着,惊诧地叫出声来。

“史慧玉,果然是她!”

魏近愚也是满眼的震惊。

史慧玉来了,妹妹应该也到了。

史慧玉是史弥远的堂孙女,其父亲是史弥远的堂侄、京西制置司的公办干事史嵩之,官宦世家,其骑马射箭,离经叛道,比妹妹魏思思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不到此女,竟然来了金陵讲武堂!

史弥远一门显赫尊宠,旁支甚多。史弥远矫诏被诛,和二儿子史宅之被斩首,史弥远被抄家。但他的其他子女,以及家门其他旁系都没有受到牵连。

不过,史氏一族的声望,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了。

“还有那个,不是你魏衙内的妹妹吗?魏侍郎这下可要气坏了!”

余玠看的清楚,摇头笑了起来。

皇帝讲武堂的榜文上只说了招收有为青年,又没有标注男女,难怪这些桀骜不驯的女子们,也前来凑热闹了。

“这个不听话的死丫头,她怎么也跑到讲武堂来了?”

魏近愚脸色铁青,迈步就要离开。

“你要干什么?要是敢插队,小心被赶出讲武堂!”

队伍旁维持秩序的教官冷冷看着魏近愚,一张黑脸不输胡大头,很是吓人。

“报告教官,我要去如厕!”

魏近愚脸上的笑容立刻收起,赶紧站直了身子。

“你要去如厕,没人拦你,东司就在那边。不过等你回来了,你就要从后面重新排队。”

教官黑脸上神色自若。

“教官,我忍一下,等考核完了再去!”

魏近愚赶紧规规矩矩站回队伍。这人山人海的,要是重新排,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他并不是真要上茅房。

真志道和余玠看到桀骜不驯的魏近愚如此老实,规规矩矩,都是摇头。

刚才还放大话说进了讲武堂要收拾教官胡大头,这会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出。感情这家伙是个纸老虎,就会吓唬人。

看来这讲武堂的军官,并不是自己觉得害怕,其他人也是一样。

魏思思骑着马,连射三箭,无一中靶,沮丧地下马,和同样郁郁不乐的史慧玉站在一起。

“史慧玉、魏思思,你二人会骑射,很好!你们通过了!去那边登记吧!”

考核的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两人的牌子还给了她们。

史慧玉和魏思思都是喜笑颜开,拿着号牌离开。教官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报考讲武堂的女子只有不到50人,匆匆选了一下,只有13人。包括史慧玉和魏思思,会骑马的不过四五人。

“兄弟,不错!你是个人才,到了军中,必有一番作为!”

看到曹友闻做完了测试,孟珙上前,抱拳行礼。

步射两石,骑射一石两斗,箭无虚发,比之朝廷武举绝伦科的那些武艺精湛者,也毫不逊色。

“大哥,你才是深藏不露。以后在讲武堂,还需你多多指教。”

曹友闻谦让道。

论起弓马娴熟,二人不相上下。但战争是指挥千军万马,孟珙身经百战,绝不是自己这个愣头青可以相比。

二人目光一对,都是微微一笑。

讲武堂测试,气力、耐力、刀枪棍棒、步骑射,对身体素质的测试可谓严格。相比之下,那些文字上的策问和兵书大义,则是要平常许多。

“曹友闻,孟珙、很好!你们视力、听力没有问题,身体没有残疾,已经通过了测试,去那边登记,准备入学吧!”

讲武堂的教官过来,向曹友闻二人说道。

视力、听力、身体有没有残疾,包括有没有皮肤病等,都是讲武堂必须考核的项目,只有完全通过者才能顺利入学。

“谢教官!”

曹友闻和孟珙一起抬头挺胸,肃然说道。

一番复杂的检测下来,终于通过了所有测试项目,二人握紧了号牌,曹友闻长出了一口气。

金陵讲武堂的大门,终于向他徐徐敞开了。

这或许是他报效国家、改变个人命运的一次绝佳机会。

至于孟珙,则是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皇帝的半点踪迹。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沮丧。

皇帝召他来金陵讲武堂面圣,却不见他,让他参加讲武堂考核,难道就是让他来讲武堂深造吗?

也许,只有等到讲武堂开学,才能见到皇帝,一问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