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夜游神的逆像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表面的颜料都已经开始分化脱落,不过在这神像之中却是隐藏着一股无形的道韵威压。
通常来说寻常的神像是不会有道韵存在的,最多对于普通的妖邪有些震慑力而已,除非是经过法咒加持的法像。
可屋里这尊法像看起来十分普通,想不到其中蕴藏的道韵威压连塞思黑都无法抵御。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法像透着一些奇怪。
“主人,快帮忙想想办法……”
塞思黑将头侧到一旁,朝着我低声求助道。
“就这还整天吹牛逼说什么仙灵血脉,上古异种呢,一个夜游神的法像就把你干趴下了?”
我挑了挑眉,趁着老头不注意,手指轻轻一弹。
一道符箓破空而出,稳稳的落在了塞思黑的眉心之上。
隐晦的金芒塞思黑没入他的身体,将其周身的妖气尽数隐藏。
“进来吧!”我这才扭头朝着屋内走去。
塞思黑鬼鬼祟祟的朝着屋内探了探头,眼见夜游神的法像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这才战战兢兢的跟了进来。
屋里并没有开灯,在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弥散着一股怪异的气味儿。
这味道闻起来有些腥臭,显然灯盏里点的并不是煤油,而是某种不知名的兽油。
屋里除了几口红漆大木柜外,也看不见几样家具,连个火炉子都没有。
只是在炕头上稳着一个三条腿的白灰火盆,里面还埋着两个雀黑的烤山药蛋子。
看来人家地主老财有钱也不是平白无故的,那都是一分一分抠出来的。
忽然我身形微微一怔,只见在里屋的墙角处立着一副泛着青光的甲胄,款式应该是明朝中期期的鱼鳞甲。
只见光滑的甲片上满是血迹,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打过仗一样。
不过因为里屋的门框上挂着半截门帘,我也只能够看到这盔甲的半截。
我蹙了蹙眉,正当我准备进屋查看的时候,屋外传来了老头的声音。
“热水来啦!”
只见老头手里提着一个铁皮暖瓶,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来小伙子,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这大冬天家里也没啥青菜,家里还有点黄酱,一会儿让老婆子给你们做点炸酱面吃。
这天寒地冻的,吃点面条暖和又养胃,不费菜还经济实惠……”
老头一边说一边从柜子上找了一个破铁缸子,抓了一小撮茶叶沫子放了进去。
看着老头一脸虚伪市侩的笑容,我不禁暗自揶揄,我看怕不光是因为喝面条暖和,主要是因为经济实惠……
让老头这么一打岔,等我再回过头时,却是忍不住心头一惊。
方才墙角立着的那一副鲜血淋淋的甲胄,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我撩开门梁仔细扫了一圈,却发现墙角除了两口腌咸菜的大缸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之处。
可刚刚老头进来前,我分明看的清清楚楚,在墙角立着一副满是鲜血的甲胄。
难道这老头家里住着什么邪祟?
我缓缓抬起双指在眼前轻轻划过,双眸中瞬时闪过一抹青芒。
在蛇瞳的窥视下,任何邪祟都将无处遁形,可奇怪的是在这屋子中并没有丝毫妖邪之气。
不过想想也是,这屋子里的夜游神法像就连塞思黑都扛不住,寻常邪祟根本不敢靠近。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眼花了?
就在这时,院子外出现一阵脚步声,却是桑爷一个人回来了。
“桑爷,怎么就你自己,那蠢狗呢?”
桑爷摊了摊手,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我怎么知道,我绕着村子溜达了一圈,从另一面自己找过来的。”
我拧了拧眉,这货许是跑去跟村里的小母狗交流感情了。
屋里的老头眼见桑爷和我们是一起的,连忙又倒了一缸子热茶,朝着桑爷递了过来。
“老弟,你们先喝水。我去帮帮老婆子收拾一下,面条一会儿就好。”
“有劳老哥了。”桑爷朝着对方笑着点了点头。
说罢,老头也不再打搅我们,撩开门帘出去帮忙了。
屋里没有了旁人,我这才朝着桑爷靠了过去。
“桑爷,这地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桑爷吹了吹铁缸子里的茶叶末,吸溜吸溜的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都哪里不对劲儿啊………”
我挑了挑眉,朝着壁橱里的夜游神法像望去。
“桑爷,你看这尊夜游神法像,里面蕴含着十分强横的道韵威压,应该是被法咒加持过的。
就算是寻常道观里的法像,都未必有这尊泥塑蕴含的道韵之气强横。
如此磅礴的道韵之气,用在一尊普通的夜游神法像上,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哦。然后呢?”
桑爷抬了抬眼皮,朝着壁橱中的法像瞄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吸溜起了茶水。
看着桑爷冷淡的反应,我只觉得如鲠在喉,这老头今天怎么表现的这么淡定。
“桑爷,不光是这尊泥塑法像,刚刚我在里屋的墙角好像看到了一尊带血的甲胄。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甲胄就消失不见了…………”
我双眸微缩,目不转睛的朝着桑爷望去。
桑爷抿了半天茶水,这才朝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哦!”
我等了半天,结果桑爷又没了反应。
“没啦?”
桑爷一脸无辜的咂了咂嘴道:“那不然呢?”
何着我费了半天唾沫,您老人家就哦一声。
我咬了咬嘴唇,只觉得桑爷今天的反应多少有些反常。
“哎呀……这赶了一天路,我这老腰还真有些受不住,待会儿你拿红花油给我好好按按。”
桑爷放下茶叶缸子,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般,在屋子里溜溜达达的活动起腰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阿其那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依稀可以看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哎呦我去,八哥这怎么还挂上彩了,不会是让村口的小母狗给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