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兴道坊秦府。
秦明刚回到秦园,就被等在府门口的百里芷,抓进了前院办公室。
百里芷峨眉紧蹙,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她一言不发地为秦明把脉,而秦明则心虚地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颇有一种出去偷吃,被正宫当场抓包的感觉。
半晌之后,百里芷松开秦明胳膊。
秦明抿了抿唇,正欲开口,却见百里芷突然背过身去,开始抹眼泪。
秦明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起身走到百里芷身旁,紧张道:
“芷儿,我...”
百里芷再次转身,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郎君,你昨晚吃什么了?”
秦明微微一愣,连忙揽过百里芷的肩膀,老老实实地答道:
“我昨天在鄂国公府喝了几碗鸡汤。”
百里芷微微一愣,凝视着秦明的双眸。
秦明见百里芷不信,连忙出言保证道:
“真的,就只是鸡汤而已,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秦明认识百里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的情绪如此失控。
更何况,这可能还涉及到自己的终身性福,秦明不敢有半点马虎。
“对了,那鸡汤味道怪怪的,有一股很浓的药味。”
百里芷听罢,眉宇间的怒意稍减,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忧虑。
她再次为秦明把脉,指尖轻触他的手腕,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半晌后,她微微点头,随即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张方子。
“按方抓药,大火煮沸,小火慢熬制半个时辰,早晚各服一次,连续十日。”
百里芷将方子递给了秦明,公事公办地说道:
“另外,十日内不可行房。”
秦明刚接过药方,下意识地问道:
“那十日之后呢?”
百里芷闻言,再也绷不住了。
她扑到秦明近前,粉拳捶打着秦明的胸膛,泪眼婆娑地说道:
“你这个大坏蛋都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那事儿!”
“倘若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这些姐妹...呜呜呜...”
秦明被百里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连忙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
“好了,芷儿老婆,都是我的错。你快别哭了,我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
秦明轻轻拍打着百里芷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她。
过了一会儿,百里芷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这时,秦明这才想起询问高幽若的情况,轻声问道:
“对了,芷儿,幽若她现在如何了?”
百里芷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心有余悸地瞥了秦明一眼。
旋即,她薄唇紧抿,迟疑片刻,这才缓缓抬眸直视秦明的双眼,认真道:
“郎君,妾身深知你对她心存怨气,然则如此作践她一个弱女子,实非君子所为。”
“更何况,如她这般的世家闺秀,自幼便被娇养在闺阁之中,心思单纯,不谙世事。”
“偶有犯错,实属正常。”
百里芷缓缓起身,敛衽一礼,沉声道:
“愿君能以宽广之胸怀,包容世间纷扰,勿让怨愤蒙蔽了双眼。”
秦明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整了整衣袍,作揖还礼道:
“多谢夫人教诲,为夫自当谨记。”
百里芷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能知错,肯认错,不愧是奴家心仪之人!]
百里芷见秦明态度诚恳,心中稍感宽慰,但眉宇间的忧虑仍未完全消散。
她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郎君能如此想便好,只是幽若她.....”
秦明见百里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她怎么了?”
百里芷俏脸微微泛红,有些幽怨地看了秦明一眼,低声道:
“她身子本就娇弱,加之初次承恩,且历时颇久......”
百里芷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如今虽已无大碍,但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还需卧床静养一些时日。”
“郎君,得闲不妨多去看看她。”
.........
午时二刻,崇仁坊,齐国公府,前院正厅。
韦氏环顾四周,却未见高幽若的踪影,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紧。
略作迟疑之后,她轻咳一声,打断了秦明和缪氏之间的寒暄,状似无意地问道:
“咦,贤侄,怎么没看到幽若那丫头?她没有跟着一起来吗?”
不等秦明开口,长孙沁羽突然上前一步,挽着韦氏的胳膊,柔声解释道:
“外祖母,你有所不知,小姑姑她昨晚在汤池不慎着了凉,身体有些不适。”
“郎君已命人将药仙子请了回来,此刻正在府中为小姑姑诊治。”
“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便能恢复如初,回府探望外祖母。”
韦氏听罢,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转而望向秦明,轻声问道:
“贤侄,幽若那丫头自幼体弱,妾身意欲亲临贵府探望,不知是否方便?”
秦明闻言,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自无不可。”
韦氏见秦明神色如常,终是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还心存疑虑,生怕秦明会因先前的事,而对她的女儿有所刁难。
如今看来,她显然是杞人忧天了。
韦氏展颜一笑,轻声道:
“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午后妾身便前往贵府...”
长孙沁羽闻言,眸光闪烁,旋即摇了摇韦氏的胳膊,轻声道:
“外祖母,秦郎今晚还要去河间郡王府赴宴,恐怕时间上有些仓促,不如...”
然而,长孙沁羽的话音未落,一名管家装扮的中年男子匆匆步入厅内,打断了长孙沁羽的话。
他躬身行礼,恭敬地禀报道:
“启禀夫人,阿郎回来了。”
........
两刻钟后,齐国公府后院,长孙无忌的书房。
长孙无忌轻轻放下茶盏,抬眸看了秦明一眼,轻声问道:
“贤侄,老夫听闻,昨日诸多山东士族皆给你府上送去了拜帖?”
秦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坦然道:
“伯父果然消息灵通,昨日确实有不少山东士族送去了拜帖。”
长孙无忌摇头苦笑,叹道:
“唉,贤侄,你有所不知啊!近来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山东士族与关陇勋贵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
“为求自保,老夫不得不审时度势,谨慎应对。”
秦明闻言,轻轻点头。
因为暂时还不清楚长孙无忌的真实意图,秦明并未立即表态,而是静待长孙无忌的下文。
长孙无忌见秦明沉默不语,便继续说道:
“贤侄,他们此次去你府中拜访,可是想要与你寻求某种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