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首饰是江毅特意买的,他虽没明说,顾媛却知道他希望她能在成婚当日戴上它。所以,即便她手里还有更精致的,顾媛仍然选择了这一套。
收拾完毕,众人就在屋里等着,等隔壁开始放炮,巧儿娘拿起红盖头盖在顾媛的头上。两人从相看开始就是她负责,一事不烦二主,干脆喜婆也找了她来担当。
盖头上绣的是两只鸳鸯。
鸳鸯戏水,比翼双飞,是个好寓意。
顾家院子里放着一顶红色的大花轿,花轿的最前方站着身穿新郎服的江毅。
顾家老大进屋把顾媛背进轿子里,巧儿娘一声大喊:“起轿。”
喜乐吹响,八人抬着花轿往外走去。这次尧忠并没有帮着抬花轿,虽然他想,但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一次可以说好玩,次数多了或许能骗过顾家村的人,却骗不过老太太。
这么多年了,老太太还是没有学会放手,只要听说他们老爷在哪里出现,就会派人去探查。
老爷就像是她手里的风筝线,无论怎么飞都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以前就不说了,他们行事低调,老太太想掌握他们的行踪要费些功夫。这回不一样,牵扯到三皇妃,他们想低调都难。
轿子并没有第一时间抬入江家,而是跟前两日接嫁妆一样,绕着整个顾家村走了一圈。
顾媛坐在轿子里,听着外头吹吹打打跟议论声,只要一想到今后她就不是一个人,成了某人的妻子,便紧张的搅着手指。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哪怕她告诉自己无需紧张,也没用。
明明是嘈杂的环境,她就像是与这些人分隔两个世界,她们影响不到她。
“你们看,八抬大轿啊,这江毅还真舍得。”
“说起这个,你们还记不记得隔壁的梨花,这梨花啊,也是没福气。江毅家都盖上青石大瓦房了,若她当年愿意听她爹娘的话,如今这般风光就是她的。”
说话的人是顾家村东边青山村嫁过来的妇人,青山村跟顾家村紧挨着,相互之间结亲的不少。
她们嘴里的梨花同样是青山村人。之所以提起梨花,是因为这梨花曾经跟江毅有过那么一段。
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
确切地说应该是梨花家单方面的看中了江毅。
据说有次梨花去山里遇到危险,是江毅偶然路过救了她。当时她伤的很重无法下山,便求着江毅把他送下山。
救命之恩,又都是少年少女,若是话本子肯定是以身相许从此恩爱一生。
梨花爹娘也确实有这个想法,他们想把梨花许配给江毅。
江毅还没说什么呢,梨花就不愿意了。她嫌弃江毅家穷,江毅又是个毁容的,配不上她。
若只是如此还罢了,人家江毅心里头有顾媛,别说什么梨花,就是桃花、苹果花也看不上。
江毅当然是直接严词拒绝,并直言自己有心上人。
那梨花仗着有几分姿色根本不相信,她觉得江毅是面子上挂不住故意这般说的。
按理说江毅救了她的命,她应该感激人家。可这梨花偏偏不,她故意找了个人多的时候,当着好多人的面讽刺江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还说对方痴心妄想,自己绝对不会嫁给他。
因为这个江毅还被某些不知道真相、梨花的追求者找过茬。
那个时候顾家还一地鸡毛,江毅的脸还没有恢复,江家住的也是破烂茅草屋。眼光高的梨花自然看不上。
谁会相信,不过短短几年,事情发生惊天逆转。
长相丑陋的穷小子不但变得俊俏有钱,还是个宠媳妇的。
江毅为顾媛做的事情,顾家村谁不知道。
反观梨花,当初多么耀眼,如今皮肤变得粗糙不说,每日还有洗不完的衣裳做不完的家务活。
从‘千金小姐’变了成粗鄙妇人。
“快别说梨花了,你们忘了顾媛的长相?我看就算当初她愿意,江毅也未必会同意。”
梨花长得好看 不假,再好看能比得过顾媛?顾媛长相比她出色,性子也比她好,有顾媛在,江毅除非眼瞎,不然是不可能看上她的。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江毅说有喜欢的人不是胡说,梨花跟顾媛确实没法比。
“行了行了,人家顾媛跟江毅成婚,你们总提梨花做什么。顾媛会种地,江毅会打猎,要我说他们俩才是般配。”
“谁说不是呢,他们俩往那里一站,就跟圈地似的,别人都插不进去。”
周围人议论声还没停止,顾媛的仪仗队已经过去了。有些人喜欢热闹,便跟在仪仗队后面走着,闹着。有的人看过热闹之后便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圈之后,顾媛直接被送回新房等着。
巧儿娘端着个盘子出来,她吆喝一声:“撒喜糖咯。”
江家财大气粗,又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娶妻,江毅买了不少的糖果花生。
新娘刚进门,老江头就让巧儿娘撒了一波喜糖。
之后等到午时开始行大礼,老江头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同样喜气洋洋。
他先是对着诸人道谢,之后来到尧将军面前。
尧将军跟尧忠是昨天晚上到的,江毅大婚,作为他亲生父亲,尧将军怎么舍得缺席。
对着尧将军行礼,老江头道:“今日小儿大婚,难得将军肯赏脸光临,老头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将军可愿意坐上座。”
一会儿就要拜堂,这上座从来都是男方父母的座位。江毅只有一个养父,他生母的排位放在桌子后面并未占据另一个座位。
尧将军是威武大将军,地位尊从,众人虽然觉得惊讶,细想之后又觉得合情合理。
这是难得能跟将军府拉近关系的时候,换做他们也会这般做。跪大将军不丢人。
“这,”老者有些犹豫。
江毅是他的亲儿子,私心里他当然希望江毅大婚的时候能接受江毅跟儿媳的跪拜。他犹豫是因为江毅虽然是他的儿子,可他并未养过对方一天,反倒是老江头无怨无悔的养了他十八年。
若是自己真的坐了,于老江头来说就不完美了。
看出他的顾忌,老江头道:“将军是贵客,我想江毅他也是希望您能坐在这里的。”
听到江毅的名字,尧将军不再犹豫,当即来到主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