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口吐知府二字,现场没人奇怪,因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但当县令令人前往知府衙门去‘请’知府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讶的张大嘴巴。
知府的官职比县令高,下属审上封,这可是前所未有。
然,县令就这么干了,还真的把人给‘请’了来。
知府不是仓河亭长能比拟的,面对县令拿出来的铁证,他并不承认,反而是把前县尉给推了出来做替罪羊。直言这件事是他主使。
当然,前县尉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防备着知府这一招,留下了不少证据。
县令一拍惊堂木,“知府大人,你又有何话说?”
知府笑了:“是我做的又如何?县令?不过小小七品芝麻官凭你也敢给我定罪?”
到了这个时候知府仍旧无所畏惧。
县令却道:“我官职确实比你小,但律法有云,不管你官职大小,只要你在我的地界儿犯错,我就有权利处置你。”
这是大夏厉律明文规定的,不管谁官居何职,只要犯错,负责该案件的人就有查办的权利。若官职比犯事官员低,只需把人看押之后往上报即可,到时候自有人进行判决。
知府看看他又看看尧忠笑道:“县令啊县令,你啊还是太天真。我早就跟你说过在这官场特立独行是走不通的。你需要的站队,以前你呢,坚持遵纪守法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我虽看你不上,倒也对你敬佩一二。”
“却不想,这才几年,你就改变了初衷。”
“你说你站队就站队吧,放着我这个同派别的顶头上司不选,居然选择四品武将做靠山。”
“怎么,我这个四品武将还管不着你了。哼,你也别忘了,若非我们这些武将抛头颅洒热血保卫国家。你们这群人能吃的这么肥?”
尧护卫上下打量知府。
要说这青平知府身高不过五尺有四,体重目测有两百斤左右,端的是个肥肉蹲,走一步肚子颤三颤的那种。
知府一年俸禄才多少,他吃这么肥,想也知道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想想战场上,将士们的伙食,平日也不过是两菜一汤,里头稍微加点肉末子。若遇到战事,大家吃饭更加匆忙,别说吃菜,很多时候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大部分时候都是干啃烧饼。
就这大家都觉得幸福。
反观那些文臣,像知府这样的不知凡几,明明受了他们的庇佑,骨子里却看不起他们。
知府张张嘴,随后露出个虚假的笑容,“尧将军误会了,您官职比下官高,当然能管。下官的意思,这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情,犯不着您跟着劳神。”
“下官听说三皇妃有喜,正好下官前些时日偶然得了一株五百年野生灵芝,下官原本还想着过些时日让人送去京城。今日难得在此遇见尧将军,还请尧将军代为转交。”
尧忠挑眉,他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你背后站着的是三皇子喽?难怪你这般有恃无恐。”
“哦,我想起来了,你姓穆,贤妃娘娘也姓穆,这么说你们之间”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知府哈哈笑了两声,他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尧将军言重了,严格说来我家跟贤妃娘娘家已经出了五服属于第六服,关系着实有些远了,比不得将军跟三皇妃。”
嘴里说着谦虚,知府的脸上颇为得意。
他家虽然跟宫里的贤妃关系远,却实打实有血脉之情。
尧忠呢?尧忠虽然姓尧,却是尧家的奴才。
一个远亲一个奴才,这也是知府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原因之一。
听着知府跟尧忠攀亲戚,县令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怎么回事?不是说帮着他肃清青阳县么,这可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还是说这是知府给他下的套?
尧忠道:“这么说你是再给三皇子办事了,那你府中一定有你跟三皇子勾结的证据吧。”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说傻了,县令直接屏住呼吸,而知府深深皱眉,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对味儿。
他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尧忠拱拱手,“先皇在世时曾下旨禁止朝臣跟皇族勾结狼狈为奸,而你公然违背先皇的旨意,如今你反而问我什么意思。”
“听说你还是进士出身,穆大人,就你这脑瓜,我很怀疑你的成绩啊。”
原来是担心这个,知府眉头舒展,“尧将军多虑了,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他知,只要咱们把他,嗯”知府伸手指了指县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毕竟是一府之长官,审讯自然跟仓河亭长不同,他是私下单独审问,并没有百姓观看,因而知府说话才会这般放肆,无所顾忌。
在他看来三皇妃出身尧大将军府,尧忠也是将军府的人,那他们就是自己人,就算为了三皇妃,尧忠也不会出卖他。
如此,只有县令是外人了。
尧忠冷笑,“县令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说杀就杀,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三皇妃是三皇妃,我们大将军府是大将军府,三皇子与三皇妃如何,跟我们有何关系。”
三皇妃虽然是老爷的血脉,但却一直被老爷视为耻辱,若非三皇妃跟那个女人,夫人也就不会死,他家少爷更不会流落荒村十八年。
他没杀三皇妃已经是仁慈,又怎么可能帮她?
得知他是三皇子党,尧忠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兴致,他直接上前亲自动手扒了知府的官服,然后一个手刀把人砍翻在地。
尧忠拍拍手,“县令大人,让人押入牢房吧?对了,未免他醒来胡说八道,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你在每日的饭菜里下点迷药跟软筋散。”
牵扯到皇子这已经不是县令能解决的事情了,他需要禀告他家主子,让主子定夺。
尧将军在寻找儿子的途中抓了不少贪官污吏,当今为了表彰他,特赐了他一块巡按令牌。有这个令牌在,他若遇到冤假错案、贪官污吏可代为处理、先斩后奏。
当尧忠把这件事告知老者的时候,老者面上并无变化,他只是平静的道:“那你就去朱家走一趟吧,看看他家到底还藏匿了多少咱们不知道的。”
“另外派人往京里送一封信,我想有人会对这件事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