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外、不是,杨家来人了。”
这天早上,大丫刚收拾好厨房准备出去割点猪草喂家里的两头大肥猪,一抬头就看见杨家人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跑。
杨家一副寻仇的样子吓的大丫一激灵,反应过来她赶紧进门去喊她奶。
地里下一季的庄稼早已经种上,打谷场的稻子、麦子也都各归各家,地里不忙,除了她爹跟三叔时不时下地看看情况,其他人都在屋里头歇着。
或许是惊吓过度,大丫嗓门尖锐,不只是顾老太跟顾媛,其他房里的人都听见了。
顾老二当即拉开房门就往外走,钱氏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睡自己的。三房李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出了房门。
她与顾媛同时开门,顾媛看着脸色慌乱的大丫,道:“大丫,大清早的喊啥呢,谁来了?”
顾媛昨晚上捉了半夜的知了猴,这会儿睡的正香以至于没听清大丫的话。
大丫喊了声‘小姑’,紧接着道:“杨家人来了。”
顾媛愣了下随后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没事,估计他家是来送银子的。”大嫂她们三个被杨家带走四五天了,想来杨家也应该有了决断。她们这个时候来,除了这件事不做他想。
见大丫还有些惶恐,顾媛干脆把人拉到自己房间,“你先在我屋里待着,我让南风去喊大哥跟三哥过来,不管杨家要做什么,你都别出声,若杨家问起我就说你不在家。听到没?”
大丫毕竟是晚辈,遇上杨家人只有吃亏的份,她本人又是个软弱的,还是躲起来的好。
大丫感激的笑笑,“谢谢小姑,给小姑添麻烦了。”
顾媛踮起脚揉了揉她的头发,怕大丫一个人待着多想,她又对着往外探头的顾菲菲招了招手。“菲菲,你过来陪着你大丫姐。”
顾老二拦住想要往外走的顾媛,“小妹,家里有哥呢,用不着你出头,你跟咱娘就在屋里等着,我去看看杨家想干啥。”
顾媛想了想道:“二哥你去吧,我去喊里长叔。”
不管杨家是不是来还银子的,把里长他们喊来总没错。
不顾顾老二的阻拦,顾媛撒丫子往外跑,在门口看到杨家几个人,她也全当没看见。
也是她运气好,里长刚好在家,顾媛说明来意,里长二话没说就跟着过来了。顾媛不好意思道:“又给里长叔添麻烦了,主要我大哥、三哥下地去了,家里就二哥在,我实在不放心。”
里长抬头打量顾媛几眼,见她眉目平静,欣慰道:“都是一家人啥麻烦不麻烦的。这分了家就是不一样,媛丫头也长大了。”
若是以前遇上这种事儿,这丫头别说出头,那是有多远能躲多远。今日还算有担当,大嫂子没白疼她。
顾媛抿着唇笑笑,“叔这话说的,我都十二岁,是大姑娘了,如今家里只有我跟我娘两个,我总不能啥事儿都靠她。”
里长点点头没再说啥。俩人走到顾家的时候杨家人已经进了院子。好家伙,杨老头、杨老太、杨氏、顾柳、三丫以及杨家的儿子、孙子们,从老到少,一个都不少。
顾家这边,顾老太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身边只有顾老二跟老三家的李氏,与杨家人相比较顿时落入了下风。
好在老太太本人绷得住,哪怕面对数倍自家的杨家人,她仍旧面不改色。甚至在看到顾媛跟里长的时候还能冷静地打招呼。
顾媛从屋里搬了个凳子让里长坐下,里长打量着杨家人,挺着胸膛努力板着脸,“原来是杨家的人啊,说说吧,你们来顾家又想干啥?”
杨老太颇有些不屑,她觉得自己拿捏住了顾家的把柄,有些高高在上。老太太仰着头道:“顾家里长,上回杨家不是说休了我家春儿跟俩孩子吗,今儿我们是来找顾老大改户籍的。”
这回他们可不是来闹事的,纵然是里长,也管不着他们。
里长有些惊讶,他转头去看顾老太。顾老太平静道:“银子带来了吗?若没有,二丫、三丫就得留下,你们只能带走杨氏。”
杨家老太太一来就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样子,看来是凑够了银子,真准备把二丫这个祸害带走了。
老太太正求之不得呢,杨家老太太可没有她眼明心亮,二丫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装那么多年,她就不信杨家能在二丫身上占着便宜。多半是被二丫算计的骨头渣都不剩。
顾老太并不知道此时的二丫早已经不是她的孙女了,她还以为二丫一直在演戏。
虽然她没想要要留下二丫跟三丫,但这并不妨碍她演戏,恶心杨家。
只见杨老太从怀里拿出个荷包晃了晃,“瞧见没,赶紧让顾老大出来。顾家这破地方老娘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晦气的很。”
十两银子啊,这是杨家卖了四亩地凑出来的,如今杨家只剩下一亩可以耕种的土地,想想杨老太就心疼的直抽抽。
她安慰自己,没关系,等把二丫的户籍落在杨家,二丫的一切就都是杨家的。
只有杨家占别人便宜的,谁也不能占他们杨家的便宜。
杨老太的话,把顾媛跟顾老二气得不轻。杨家算什么东西啊,居然敢说他们晦气。
顾老太冷哼一声,“我顾家在晦气也不会为了儿子卖闺女,更不会把闺女溺死在水盆里。杨老二媳妇,我听说你有个闺女刚出生就死了,你有查过是生下来就死了,还是……”
顾老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老太尖叫着打断,“赵桂芝。”
她这样子像极了做贼心虚,顾老太只看着杨老二媳妇笑,也不再说话。
顾老太当年不愿意顾老大娶杨氏,是因为她找人仔细打听过杨家的事情。杨老太除了杨氏跟她姐姐,还生过两个女娃,这俩女娃一个被她婆婆给捂死了,一个被杨氏亲手扔进洗澡盆里淹死的。
这本是秘密,顾老太能知道,是因为她跟那位接生婆的儿媳是一个村的,两人关系很好。接生婆没能救下这俩可怜的女娃,内心愧疚,临死之际把事情抖落出来。
只不过那时的接生婆有些不正常,有些人信了,有些人只当做是她胡言乱语。
她那位朋友担心顾家不知杨家底细,便偷偷告诉了她。
至于杨老二媳妇声的闺女,则是她信口胡诌的。
杨家想看顾家的热闹,让顾家家宅不宁,顾老太怎么会那么便宜的放过杨家。她当然也要搅合的杨家不安生了。
她赵桂芝,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现在看来,她无意中戳到真相了。
杨老太也发现自己的表情不对,她深呼吸对着杨老二媳妇道:“老二家的,赵桂芝不是啥好东西,她就是见不得咱家好,你可别被骗了。”
杨老二媳妇挤出笑脸,“娘说的啥话,您的为人我们能不知道。放心吧,我心里都明白着呢。”
顾媛张大嘴巴,杨氏的反常她都看出来了,她不信这位杨老二媳妇没发现。啧啧,莫非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面对杀害自己闺女的凶手都无动于衷,杨家这一群人的心都够黑的啊。
多说多错,杨老太深知自己不是对面老太太的对手,再说下去只怕要让顾老太挑拨的她家不安生了。
她深呼吸,“顾老大什么时候回来?我家忙着呢,别耽误功夫了。”
顾老太伸手指了下她身后,“急什么,这不是来了。”
众人转头就见顾老大跟顾老三两人跑到家门口,几日不见,顾老大神情更冷了一些,得知杨家的来意,他道:“我去拿户籍。”
里长也说道:“我跟我家大小子也陪你们走一遭吧。”
修改户籍不是小事,里长肯定得跟着,他家大小子识字,到时候帮忙写个休书啥的,兴许能用得着。
去镇上的人不少,顾老大特意雇了辆牛车。牛车的脚程快,一来一回半个时辰就把事情搞定了。
摸着手上的户籍,顾老大道:“娘,杨氏、二丫三个的名儿已经划掉了。那个,我还给大丫改了个名,叫欣欣,欣欣向荣的欣欣。魏亭长说这是越过越好的意思。”
大丫本名招娣,这名字是杨氏给她取的。本来顾老大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还是魏亭长提及,招娣、招弟,这寓意不好,很容易伤了小姑娘的心。
魏亭长是读过书的,他说不好,那肯定是不好。顾老大舔着脸求魏亭长给换了个名。
顾招娣就变成了顾欣欣。
顾媛拍手,“这个名字好,欣欣向荣,说的不就是咱家现在的日子么。”
村里很少有喊名字的都是喊排行,诸如大丫、二妞、大小子、二小子这般。她才知道大丫本名居然叫招娣。
神特么招娣,招尼玛。
顾媛拍着大丫的肩膀,一手掐腰,“以后谁都不许再喊什么大丫、招娣,要叫欣欣,顾欣欣。”
既然改了那就要用上,不然改名字做什么?
大家看向顾老太,顾老太点头,“既然是亭长取的,那就这么叫吧。”
老太太发话,就证明事情定下来了。顾媛搂着顾欣欣笑,她由衷的为顾欣欣高兴。
说完这个,顾老大从身上摸出一个荷包,“娘,这是杨家给的十两银子,您收好。”他已经习惯了,手里有了钱就往上交。
顾老太看了他一眼没接,“这是杨家给你的,你收着吧。你才三十五还年轻,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等过段时间事情淡下去,娘托人再给你说一个。只是以你的情况,黄花闺女就别想了,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不是说顾家娶不起大闺女,只顾欣欣都十五岁了,再给顾老大娶个小媳妇,让顾欣欣怎么跟对方相处?
最好的就是给顾老大娶个二十多岁的寡妇,寡妇要的聘礼钱少,俩人又都是二婚,比较容易能过下去。
顾老大脸红了,他点点头,“我都听娘的。既如此,这钱还是娘拿着吧。”
顾老太低头看了一眼,她只拿了一半,也就是五两银子,“这些足够给你娶媳妇办酒席的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顿了一下她又道,“老四是不可能回村里过的,你回头可以去找他问问,看看他那两亩地卖不卖。”
五两银子刚好能买一亩的上等田。
顾老大记下,随后又说起一件事,“娘,婆婆丁的事儿杨氏是知道的,你说杨家那边……”
杨氏回了杨家,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杨家人。小杨村跟顾家村中间就隔着一个村子,距离很近,如果杨家也收婆婆丁,哪怕只是涨一文钱,大家肯定会优先卖给杨家而不是自家。
想到这,顾老大越发愧疚。小妹找到的好生意,怕是要被他给搅黄了。
顾媛挺了挺胸脯,傲然道:“大、杨氏知道又如何,她只知道咱们卖二十文,她知道卖给谁吗?”找不到买主,就算婆婆丁能卖一两银子,跟她家有一文钱关系?
顾老大摇头,“小妹你不了解杨家,如今咱家跟她家已经撕破脸,若是不能赚钱,他们肯定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我见过很多人家为了一文钱闹蹦的,何况咱们转手就是五文。”
这买卖太好赚,难保大家不会眼红。如果再被有心人鼓动,不卖给他们家……
顾老大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这事儿都怪他,谁让他不听劝娶了杨氏呢?
顾媛轻哼出声,“大哥,我问你,镇上收购的婆婆丁只肯给十五文,咱家的却能卖二十文,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不等顾老大回答,她接着说道:“那是因为这些婆婆丁都经过我用秘法炮制,其中的药性要比他们的好。若非如此,人家为何肯给高价,又不是冤大头有银子没处花。”
定价的时候顾媛就想过这件事,顾家人多,难保不会有人大嘴巴,被人糊弄着交了底。她也清楚再这个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时代,五文钱的差价多让人眼红。
那时候她就想好了对策。
没错,就是她刚才说的秘法。
经过炮制的药材价格比现挖出来的贵,这是大家都知道,只不过知道归知道,没人会这门手艺。药铺不是糊弄人的地方,不懂装懂做错了人家是绝对不收的,只有正确的炮制方法激发出药材的药性,他们才会出高价。
顾媛打的就是这个旗号。她也不算说错啊,经过她手指‘加工’的药材,其药性确实比别人挖出来的高。她卖高价不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出于谨慎,每次收购完药材她都是放自己屋里头,插好门后在动手改造。
如果有人从外面也只会看到她在挑挑拣拣,并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刚好给她刚才的话做了掩护。
顾老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虽不知妹妹什么时候学了这门手艺,只要能堵住别人的嘴就行。
至于说杨氏为什么不知道?
像这种独门手艺谁不是藏着掖着的,傻子才到处宣扬呢。
按照她跟她娘的说辞,此时货郎已经‘回家’备货,并不在青山镇,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全看她什么时候再去兑换。货郎是她的,说什么做什么全看她的设定,就算家里再出一个杨氏她也不怕。
提到另一个杨氏,顾媛隐晦的打量起她二嫂,整个家也就二嫂最不让人放心了。
显然老太太也想到这一茬,她看着钱氏冷冷道:“放心,家里出一个杨氏那是娘失职,断不会再有第二个。”
顾老二也站起来保证,“我会看着钱氏的,如果钱氏敢,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处理。”
钱氏气的想骂人,顾老二什么意思,当她是杨氏那个大傻蛋呢?她还想赚钱给俩儿子读书呢,把这事儿传出去,还怎么赚银子。
钱氏发誓:“娘,您放心,我保证在外头一个字都不会说。就是吧,娘您看我家有三个孩子要养活的,这赚的钱咋个说法?您俩大孙子下一季的束修还没着落呢,赚的少了我可不干。”
钱氏了解自己的婆婆,她偏心眼的很,他们四家加起来都不如一个顾媛在她心里重要。五文钱咋分,她可不信婆婆舍得小姑子白帮忙,又或者小姑子赚的不止五文?
她也是才知道婆婆丁赚钱有她小姑子一份功劳在。钱氏敢打赌之前赚的钱婆婆绝对给了小姑子一份,而且给的还比他们都多。
如今既然分了家,这些事儿可都得放在明面上,掰扯清楚。
不是有句话么,‘亲兄弟,明算账’。
提前把所有事情讲的明明白白,也省的之后再去扯来扯去,麻烦还难看。
顾媛冷笑:“二嫂不想干?那好啊,我找别人去。”
她原想着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不过用手摸一下就赚了大半的差价,也应该让几个哥哥多赚钱。
除了想让哥哥也跟着喝口汤,过好日子外。更多的也是怕,将来她日子好了,有人舔着脸找上门。一时的帮忙可以,让她养自己的兄长一辈子,她万万是不愿意的。
她也怕她娘见着兄妹之间差距大,心里不得劲儿。
她娘疼她不假,不代表不心疼儿子,如果她每日山珍海味,她哥吃糠咽菜,你觉得她娘能舒心?
她原是一片好心,哪知钱氏还不知足。
见顾媛生气,钱氏赶紧道:“小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干,谁说不干了。”
她这小姑子也真是的,都是一家人,说一句还不高兴了。真是惯的。
顾媛不理会她,她只道:“我是这样想的,咱镇上的婆婆丁十五文,你们多少钱收我不管,到时候我出十八文收购。同样的,我卖多少钱、赚得多也好,吃亏赔钱也罢,跟你们也没关系。”
药材这东西的价格并不是一成不变,药铺的需求量大就会涨价,反之就会降价。她这个方案无疑是把盈亏一肩扛起来,保证哥哥们一定能赚到钱。
“如果你们信不过我,也可以自己去卖,至于卖多少钱,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顾媛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静静地不说话。
之所以给出两个选择,还是因为二哥一家。以她二嫂的性子,短时间没什么,时间长就会觉得自己吃亏,觉得她赚大钱坑兄长。哪怕他们家也赚着钱,她仍旧会觉得自己吃亏,从而埋怨她。
这就是人心的不足。
现在她让二嫂自己选,如果二嫂觉得她在两头吃或者骗她们,大可以自己收购了去卖。不过那时候她可不会给对方优待,镇上多少铜板收购她就多少铜板,多一个子都没有。
有些人总是习惯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她现在不打算做个傻子,既然给了好处就得让对方知道。
顾媛话落,顾老大跟顾老三同时开口:“既然小妹有这个手艺,咱们还送镇上干啥,当然是给小妹。而且我觉得十八文有点多,婆婆丁到处都是,手艺却是稀缺的,我看不如小妹赚三文,我们两文。”
顾老大的话说到顾老三心坎里了,小妹跟娘一老一少,理应多给点,他们年轻孔武有力,还能出去找个活干,妹妹跟娘可就指望这个过活呢。
若非已经分了家,他们得担负起养家的责任,这两文的差价他们都不想赚。
钱氏的脸当场就耷拉下来,她心里咒骂大伯子、小叔子不是东西。你们一个手头有钱,一个家里人少力气大,你们是不缺这一文钱,你们考虑过她家没有。
她家可是有五个人等着张嘴呢。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一文钱没了,可知这一文钱就能让她家五个人吃上一口热乎饭。
“十八文就十八文,既然是小妹定好的,咱们做哥嫂的也不好违背小妹的意思。妹啊,后天是吧,你放心后天我肯定把婆婆丁准备好。”
顾媛心里呵呵,她这个二嫂可真是够了。但她也没多说只是点点头算是默认。
无视钱氏,她看向大哥跟三哥,“大哥、三哥,你们也别只顾着收婆婆丁,还有知了猴也别忘了。”
自打那日魏亭长在她家吃过知了猴以后,镇上酒楼也开始收购。价格不算贵二十文一斤,可对于大家来说这是天降的大好机缘。
这两日晚上出门,很明显看到不少人打着火把到处转悠,不用问都知道是在捉知了猴的。因为这个她二嫂还在私底下埋怨她,怪她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还是那句话,整个顾家村只有他们家富裕起来,别人就没想法?如果真有,她防得住么?
再则,知了猴是季节性的东西,过了这俩月就没了。顾家就这几个人又能捉多少?再则她还有另外一个打算,那就是大青山。
大青山鲜少有人涉足,里面的药材肯定更多,说不得还有人参灵芝这种珍贵药材。当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怎么抓知了猴上的时候,她跟大哥他们先一步去往大青山……
顾媛嘿嘿一笑。
确认大家都没问题,她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本书来啪的放在桌子上,“来吧,大哥、二哥,这上面都是最常见的草药,你们收的时候也别只捡着婆婆丁,须知道,只要是草药它都能赚钱。”
既然收草药这一块她不打算再管,不如彻底放手。如此虽然赚的不如自己挖来得多,但是它轻快啊。
一听能赚钱,钱氏一屁股就把顾老二挤过去,“你记性没我好,我来。”
现在,家里在没有比钱氏更希望能多赚钱的了,两个儿子的束修钱就像是一柄剑悬挂在她头上。但凡能赚钱的营生,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一张桌子四面,刚好坐下顾媛跟三个兄长家。
顾家人都不识字,顾媛现在就是充当老师的角色,给他们介绍上头的草药。她之前已经看过了,前面十多张都是很常见的东西,山上、地里到处都是。只这些就足够他们用的。
十几张图很快就认全,钱氏咋舌,“我滴乖乖,这些竟然都能卖钱,我还以为是杂草呢。”灯笼草、苍耳、狗尾巴草,这些猪都不吃的玩意儿,山上多的是。
顾媛神色淡淡,“野草也是药,只不过咱们不知道它的功效罢了。你别看它们都是药材,不同功效的草药,价格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一种药材,年份、药性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小妹那你说的这些能赚多少银子?”钱氏可不管这些,她只要知道这些东西赚钱就行了。
顾媛摇头,“我只卖过婆婆丁跟车前草。婆婆丁你们都知道了,车前草人家收我的是二十五文。你们若是收到车前草,我给你们二十三文。”
青山镇也会收车前草,药铺的价格是十八文。顾媛仍旧是抽两文钱的成,剩下五文让顾家人自己赚。
一家人坐在一起,就像还未分家一样讨论的热情高涨,老太太就这样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顾老二忽然站起来,“娘,附近的几个村子就交给大哥和三弟吧,我打算去其他村和隔壁仓河镇上看看。”
仓河镇距离顾家村并不远,青山镇在顾家村的东面,它则是西面。跨过西边的那条河,再翻过一座小山坡,就是仓河镇的地界。
他娘就是从仓河镇赵家村嫁过来的姑娘。
或许是有一条河流经过,比起青山镇,仓河镇要富余的多,那边粮食、杂草也比他们顾家村长得好。最关键,仓河镇上药铺收购价格便宜,像婆婆丁,十四文说不定就有人卖。
顾老二是个脑子灵活的,以前是没用在正地方,如今他改过自新,自然不愿意只守着眼前一亩三分地儿。他们有三兄弟呢,只守着这几个村子一个人又能赚多少银子?
顾老太摆摆手,“咱们已经分家了,你的事儿自己做主就行,不用告知我。”言外之意,这些她都不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