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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跟顾媛过?

屋内众人看着细皮嫩肉的顾媛再看看头发已经半白的老太太,齐齐皱眉。这不是瞎胡闹么?

顾老大着急道:“娘,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够好,我一定改。”

他以为,他娘既然把五间正房留给了他,日后肯定是要跟他一起过的。多养活一个老人和妹妹虽说难免有压力,这也是他娘对他的肯定。

日后走出去,他顾老大的腰板都能挺直:瞧瞧,我娘认可了我,谁敢再说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现在呢?他娘不但不打算跟他过,也不跟其他兄弟过,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肯定是他们不够孝顺啊。

别说顾老大,包括顾老四在内所有人都急得不行,钱氏更是忘记刚才挨打的事儿,越过顾老二插嘴道:“娘,您要是不愿意跟着大哥,跟我们也行。您跟小妹您俩个过算怎么回事,还、还要搬到山脚下去,那地方多危险啊。”

大青山的危险是有目共睹的,哪怕这两年山上的动物不怎么下山,也不代表它就此安全。让老太太跟顾媛去那边住,回头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们。

钱氏倒不是在意老太太跟顾媛的安全,她在意的是她俩儿子。当今重视孝道,上行下效,私底下如何先不提,表面上一个个都是大孝子。

她儿子学习那么优秀肯定会有不少人盯着,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乱说?万一传出她儿子不孝的名声来,将来可怎么做官?

顾家在村子中央,距离大青山比较远,为了儿子跟老太太手里的银子,她也不能让老太太搬出去住。

顾老三和顾老四点头,顾老三心里还想着如果他娘不愿意跟大哥、二哥,跟他们三房过也是可以的。

昨天晚上他跟媳妇商量半天,媳妇也是同意的。

顾老四虽然没想过给他娘养老,也没想过直接把人分出去。

几个儿子面色都不太好看,见他们还要劝说,老太太翻了个白眼,“都说完没有?打量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的想法是怎么的?”

她抬手指着顾老大,“老大养老的心我能看出是真的,可你现在的情况特殊,你才三十岁人生还长,日后总得娶媳妇吧。我老了帮不上你什么忙,总不能再去连累你。”

“房子的事儿你也不用觉得愧疚,这是你爹还在世的时候决定的。他说,你娘的事儿也有他的责任,他答应过你娘要善待你。”

顾老大的娘是难产死的,她嫁给顾老头没多久,顾老头就征兵上了战场。等他回来,孩子都三岁了。原以为能自此过上好日子,可惜天不遂人愿,不到一年人又没了。

对此,顾老头一直很愧疚,也觉得对不起顾老大这个儿子。他临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

那时候他就跟老太太提过,如果将来老大愿意给老太太养老,就给他一半的家产,剩下的几个儿子平分。如果老太太不用老大养老就只把五间正房留给他。

事情过去十多年,其他人可能已经忘记了,老太太自己没忘。

说完老大,她又看向老二一家子,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正式打量老二一房,顾老二下意识的挺直腰板。

老太太转过头,平静道:“你们一家的问题我就不说了。老二,你打小就是个聪明孩子,只是从来没把这股聪明劲儿用在正道上。我为什么不选你家,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顾老二眼泪掉下来,他愧疚道:“对不起,娘,让您失望了。您放心,日后我一定改。等我改好了,家里过上好日子,您想什么时候来住都成。”

兄弟四个,他家人最多,家里的事情更是乱成一团麻。在家里的事情没整明白之前,他没脸让他娘跟他过。

但是,让他娘跟他妹俩人住山脚下,他也不放心。

顾老二转头去看顾老三,家里的兄弟也就老三家气氛最好,他跟三弟妹都是能干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老三能养他娘。

当然,他不会让老三白干,老三两口子只需要照顾下娘的日常生活,吃用他会给。

老太太打断想要开口的老三,“这世上没有越过老大、老二去跟小儿子过的道理。如果我跟了你,你信不信明儿咱村上就会传出很多流言来,你大哥、二哥家都有儿有女,他们的名声要不要了?”

老太太想事情周全,到现在哪怕她被伤了心,也还是会想着顾家其他人的名声。

老四更不用说,她早看出来了,这孩子比老大还没有心,只是个表面孝顺的。如果自己真去了老四家,那才是没事找罪受。

更何况,“老四你确定这事儿你自己能做主?”

老四他自己现在还带着妻子女儿住岳家呢,王家对自己的女儿成婚后住娘家或许不会有意见,人家凭什么还要替女婿养亲娘、妹子?

一句话堵的顾老四说不出话来。

儿子们都不逼逼了,老太太心情舒畅不少,她不着痕迹的去看顾媛,看着呆愣中带着欣喜的女儿,勾起嘴角。

真是个傻孩子。

有亭长作证,顾家分家的事儿很顺利就完成,没有大家以为的为了个桌椅板凳吵得不可开交,弄个老死不相往来。反而因此即将要分开,大家都有些不舍(顾家兄弟是因为感情,钱氏娘仨是因为免费的劳动力没了)。

中午,顾老大带着四兄弟陪着亭长、村长以及族老等人在堂屋说话,老太太带着几个儿媳妇去厨房忙活。

几房儿媳妇、孙女全都挤在一起,饶是顾家的厨房够大也被塞的满满当当。

老太太手里挥舞着锅铲,开始赶人,“菲菲留下烧火,老二家的,你做的饭猪都不吃赶紧出去别在这碍事。老四家的,冬雪还小呢,你也别在这了,先出去歇着吧。大丫,把你四婶带你屋去,你再来洗菜。”

她现在看见钱氏就心烦,王氏穿着身漂亮的衣裳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这俩人留在这里除了让她心烦还能干什么?

老四一家搬到镇上除了八月十五跟过年会在家里住两天外,其他时候不管多晚都会赶回镇上。家里人口也多,为此老太太没给四房留房间。

闺女的房间她是舍不得让王氏去糟蹋的,只能把人撵到大丫的房间。

顾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嘻嘻的走过去,“娘,我呢,我干啥?”

她做饭手艺一般,可她娘在屋里头忙活,让她闲着,她又不好意思。

“你,”老太太上下打量她闺女,随后拿了个篮子给你,“你去后院菜地摘几根黄瓜,割点韭菜,还有小白菜过来。”

顾媛拿过篮子,俏皮的眨眨眼,“得嘞,我这就走。”走到房门口看到待在外面无所事事的顾南风兄妹和顾光宗顾耀祖,四个人明明是嫡亲的堂兄弟,此时站在一起泾渭分明像是两对陌生人。

她对着顾南风兄妹喊了一声,“南风,春雨,过来跟我去后院摘菜。”

顾南风嗖的一下就跑过来,速度快的像是一阵风,成功把顾媛给逗乐了。

直到看不见顾光宗跟顾耀祖,他才长长出了口气。顾媛乐道:“他们俩有这么可怕吗?瞧把你吓的。”

顾春雨夸张的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小姑,你是不知道,大堂哥跟二堂哥每次看我们都鼻孔朝天,说话的语气也让人不舒服,还喜欢教训人。偏偏,我爹说都是一家人,要我们和平相处,不许吵架。”

别看顾春雨小,平日里也跟个小猫似的乖乖巧巧,谁要是惹了她,她就会亮出小爪子,毫不客气的给人一道。

也是因为这个,他们兄妹俩在外头鲜少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但那是外头,在家里,有爹娘的‘命令’在,他们不得不收起小爪子,做个乖巧的人。

就,很郁闷。

顾南风掐断一根黄瓜,他使劲儿点头,“幸亏小姑把我们喊来了,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他很喜欢现在的小姑,温温柔柔的,对他们还好,还会弄些好吃的。他爹早就说过要保护小姑,大堂哥跟二堂哥居然说小姑坏话,还伤了奶的心,让奶分家,这让顾南风很生气。

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就在刚才,他带着妹妹在外头玩,他们俩居然凑了过来,还一副没心没肺,想要教育他们的样子,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顾媛喊他的时候,他一直在犹豫,是不听他爹的话揍两人一顿,还是继续忍着对方叨叨没完。

顾南风知道,今天家里有很重要的客人,若是他打了堂哥,他爹绝对会让他屁股开花。可那俩实在烦人。

现在,小姑把他们喊过来,顾南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没给两人一拳头。

顾媛手拿镰刀割着韭菜,没有看到顾南风纠结的面容,不过她能想象。

“别气了,下回他们若是还这样,你就揍他们,一次不行就两次,次数多了,他们就不敢了。不过你也得注意保护自己。”

顾光宗跟顾耀祖比顾南风大三岁,一对一或许还行,一对二她担心顾南风会吃亏。

割完韭菜,顾媛看着篮子里的菜算计着菜品:江大爷给的野鸡加上菌菇是一道菜,江大爷今儿又带了只兔子可以红烧,他四哥带了排骨红烧,黄瓜跟韭菜炒鸡蛋,清炒小白菜,刚好六个菜。

肉菜不少,也算丰盛,顾媛总觉得不够。她想了想道:“南风,你先把这些给你奶送去。我在寻摸些别的来。”

顾媛打算再弄一个油炸知了猴跟吵马齿苋,凑成八个菜。

昨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多,谁也没心情去捉,只能去商城买。买的价格肯定比卖的价格贵一些,好在她如今手头不差钱,也不在乎这一回。

顾媛直接买了二斤出来。

马齿苋家里倒是还有一些,是昨天下午顾南风跟顾春雨挖的,他们回来就给了顾媛。东西不多,也就二三斤的量,顾媛就没卖,打算留着今天吃。

她拿着知了猴跟马齿苋去了厨房,“娘,六个菜是不是少了点,要不再炸个知了猴,炒个马齿苋。”

知了猴是腌制好的,过遍水就能直接炒。马齿苋虽然是野菜,却被顾媛用金手指‘加工’过,味道不一般,顾家人吃了都说好。

她觉得,他们家本就是庄户人家,炒个野菜是很正常的事情。魏亭长既然是愿意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

当然,除了以上原因,她还想试试能不能利用魏亭长的嘴巴,推销一下她的知了猴跟马齿苋。

万一,有人爱这一口,并且能给出高价呢?

哪怕手握系统,顾媛也没打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商人重利,自然要两头发展,那边给的价钱高卖哪边。

老太太对女儿从来都是无条件宠溺的,顾媛说做,她立刻给安排上。

别看老太太好久不掌勺,她速度不比李氏慢,两个人两口锅,不一会儿就把菜给准备齐了。

八样菜八个碗装的满满当当。

顾家只有一张桌子,顾家兄弟跟亭长、村长等在屋里头吃,老太太带着儿媳、女儿、孙女在外头树荫下的石桌上吃。

排骨、野鸡作为一亭之长,魏亭长当然吃过,他把目光放在自己没吃过的东西上。魏亭长指着知了猴道:“这是何物?”

魏亭长是个干实事的,他没少去乡下,马齿苋这种野菜他见过,他知道不少农户人家都会以它为食。知了猴这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顾老四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明明给家里带了排骨,他三哥也买了肉跟大骨头,怎么他娘还把野菜端上了桌?还有这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知了猴吧?

地底下爬出来的东西,能给亭长吃?

顾老三并不知道顾老四心中的腹诽,他很老实的介绍,“亭长,这个是知了猴,嗯,很好吃的。”

说介绍,他半边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魏亭长并不介意,他直接夹了一个放在嘴里,随后眼睛一亮,“不错,甚是美味。”紧接着感慨,“我来青山镇也有两年了,竟不知青山镇还有此等好物。”

酥香脆,咬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他一连吃了三四个才住手。

紧接着他又去夹马齿苋。马齿苋是清炒的,它跟小白菜是整张桌子上唯二的素菜。

野菜嘛,魏亭长见过不止一种,但他从未吃过。

在庄户人家眼里,亭长是官,他高高在上。能请到亭长吃饭是件很多么荣幸的事儿,大家都是往好了整治,谁敢给亭长吃野菜?

顾家八个菜其中有两个是乡野之物,仅凭这一点就让魏亭长高看一眼。

他下来是为了什么?是体察民情,了解百姓真正的生活状态。鸡鸭鱼肉,镇上酒楼做的不比乡户人家好吃,他想吃大可以直接去酒楼,犯得着跑这么远,去吃个没啥手艺的?

马齿苋入口,魏亭长眼睛再次亮起来。跟知了猴的浓香酥脆不同,它入口有些微酸,除此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味道。这股味道直达肺腑,甚至让他头脑都跟着清明。

魏亭长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一连两个不错,让憋着一口气的众人如释重负。

老江头喝了一口酒,“亭长不妨再尝尝这兔子,大青山人杰地灵,这兔肉也跟别处不一样。”

他这话意有所指,魏亭长愣了一下,随后下筷,然后点头。“确实人杰地灵啊。这兔肉让我想起咱们镇上的清风楼,他家的野物味道也是一绝,与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清风楼的饭菜太难定。”

清风楼是青山镇唯二的酒楼,他里面的厨师手艺自不用说,是青山镇鼎鼎有名的。今儿,他在一庄户人家中吃到差不多味道的饭菜,着实惊讶。

村长笑了,“亭长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老江头有个儿子叫江毅,他是咱们这有名的猎户。清风楼的野物大多数都是他从大青山猎来的。”

村长曾有幸吃过江毅猎的袍子肉,那味道他至今难忘。

可惜大青山不是一般人敢去的。说来也怪,就算有人去大青山打猎,那野物也不如老江家的做出来好吃。

要不然,清风楼也不会花高价钱从江毅这买。

魏亭长眼睛亮了,“哦?既如此,老丈,不知你家公子几日进山一回?日后若是有多的野物,可否让他送去我的府邸。放心,价格上我不会亏待他的。”

魏亭长不差钱,清风楼更是常去,为的就是一口吃的。可清风楼野物就那么多,青山镇上有钱的不算少,大家都去就有些僧多粥少。

他也曾旁敲侧击过,奈何清风楼里的人嘴巴紧,他只知道是个猎户送的,其他一概不知。却不想今日竟然遇上了。

老江头:“亭长客气了,什么公子,不过是个乡野小子。这是小事,回头我跟他说一声便是。”

老江头提这个未尝没有给儿子铺路的意思,亭长的话对两人都有好处。

“还有你们这个知了猴,你说个价,我也买了。嗯,每天给我送一百个没问题吧?”

顾老大连连摆手,“这,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玩意就是树上捉的,我们哪能要您的钱。”捉知了猴不是什么秘密,也就魏亭长是外来的、又一直在镇上住着才可能不知道。

在他看来亭长想吃只要吩咐一声有的是人去送,附近三里五村小孩子都知道怎么捉,他怎么能拿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儿要钱。

顾老四紧跟着点头,他小时候捉过知了猴,当下就把怎么捉、什么时候捉说了一遍。村长几人偶尔补充一句。

魏亭长听得点头,他也不再说给钱的事儿,只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他觉得顾家不错,可交。

而这也正是顾老四想要的。

亭长就是青山镇的土皇帝,跟亭长打好关系比什么都强。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魏亭长在顾家村转了一圈,关心了下今年的收成问题,就坐上马车回府。

顾老四夫妻俩也赶紧上车,跟在后头回了青山镇。

顾家,终于安静下来。

晚上,顾媛敲开顾老太的房门,她小心道:“娘,今晚,我跟您睡呗。”

今天吃饭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对分家她娘心里还是有芥蒂的,白天家里热闹的时候还好,夜深人静她怕她娘胡思乱想。

顾老太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点地方。

顾媛把枕头放在旁边,躺上去盖上被子,她把头靠在老太太的肩膀处,良久才小心的说道:“娘,有件事儿,我一直没跟您说。我,我”

把系统的事儿告诉老太太,这是她几经思考后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镯子是老太太的东西,还因为日后大家住在一起,她没把握自己能一直瞒下去。

与其日后让老太太发现,还不如她主动告知。

至于结果?是好是坏她都认。

来之前她想的挺好,心里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刚开口,她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时候不早了,睡吧。乖宝啊,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秘密’。什么是秘密呢?那就是不能让旁人知道。哪怕是多一个人知道,它也不再是秘密了,你明白吗?”

顾老太最在意的就是女儿,这段时间女儿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女儿有秘密。

但那又怎样呢?只要这个秘密不会伤害女儿,她可以装作不知道,甚至帮着女儿去隐藏。就像现在,女儿想要坦白,她拒绝一样。

顾媛点头,随后她心底一惊。她娘什么意思,莫非……

顾媛小心翼翼的问道:“娘,您都知道了?”

顾老太轻嗯了一声,她摩挲着顾媛的手腕,那里是原主曾经戴镯子的地方。她感慨道:“你呀,从小就爱臭美,给你买个花儿啊、粉儿的,恨不得睡觉都戴在身上。”

所以啊,以她闺女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二丫偷了一回镯子就放起来不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