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阁下相救。在下马笔。不知恩公怎么称呼?”
被张三救出来的学子在停下来之后,马上感谢张三。
张三听到对方的名字,不由得一愣,问道:“你叫……马……逼?”
“马笔。”
“千里马的马,笔墨纸砚的笔。据说是我刚生下来的时候,一直在哭。后来看到家里有一支毛笔,就不哭了。所以家里人觉得我有读书的潜质,并给我取名‘笔’字。”
张三这才明白对方这名字的玄妙。
“不知恩公怎么称呼?”
张三笑着摆手道:“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就像是你叫马笔一样,你可以叫马笔,我也可以叫马笔。对吧?同样,你可以叫张三,我也可以叫张三。”
听到这话,马笔连忙制止,低声道:“恩公莫要玩笑。现在大家听到‘张三’这两个字,都恨不得痛骂一番,你若是说自己名字叫张三,哪怕只是玩笑,哪怕只是重名,恐怕都要遭受无妄之灾。”
张三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却不得不说,在现在京师的这个舆论环境之中,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但张三还是淡然一笑。
“无妨。名字只是代号,一个人姓什么叫什么,从来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内在。只有内心,才是本真。”
这一刻,马笔感觉刚刚救过自己的这位恩公不仅长得英俊潇洒,连说话都透露着一股高人的气质。
只是自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起来,马笔,为什么偏偏你会觉得张三是好人呢?我看现在男的提及张三宛如被张三戴了绿帽,女人提及张三宛如张三是自己男人一般。都恨不得咬碎后槽牙。”
马笔轻轻一笑,拱手解释道:“恩公,我是这么判断的。首先,开皇不昏庸。这些年大隋的富庶,百姓的安定,方方面面足以看出来开皇的英明。如此英明的皇帝,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卖国贼?”
“其次,张三退突厥四路大军,很多人都说是谣言。但开皇的封赏却是足以证明张三的功绩是真的。”
“最后,我听闻张三乃是法家领袖法老的关门弟子。纵观法老一生,之前收的四个弟子虽然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了。但以法老的能力和眼力,他看中的弟子,不可能会是一个勾结突厥之辈。”
张三发现,这个叫马笔的人思维缜密,着实不错。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学识如何,但看你的所思所想,估计这一次科举,马笔兄弟你怕是要高中了!”
听到这话,马笔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恩公,实不相瞒,这一次进京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在我老家,那些乡绅土豪家里的儿子,着实不成器。可到了京师我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说是见识,就是不少门阀贵族家的子弟所看过的书,所了解过的古之先贤,有一些我都只是在一些典籍里见到过名字罢了。但别人却是可以如数家珍。我……不及也!”
张三知道,这也的确是一个发川藏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不少门阀贵族家的孩子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比普通人好太多太多倍了。
但张三觉得,马笔并非是一个狂妄无知的人,他知道自己和对方有差距,并且认可这种差距,这就说明他还有进步的空间。
而不是因为阶层的不同,就直接默认所有门阀权贵家的孩子都是无能之辈。
这种想法才是最无知,也是最可怕的。
于是,张三和马笔开始在附近散步,张三一边和对方聊着,一边试图套对方的话。
很快,张三便将马笔的很多想法都套了出来。
马笔自幼读书,但家境不好,所以他一直觉得要兴办教育,不能让知识只是在门阀权贵有钱人的家庭之中流通。
若是能让整个大隋人人都识字,人人都懂得做人做事的道理,到时候整个大隋的风气为之一清,不知会涌现多少人才。
而在这些人才的努力之下,大隋的发展,将会一日千里。
就在两个人聊得开心的时候,张三却是忽然听到了另外一个在众多对自己的谩骂攻击之中,截然不同的声音。
“等等!听那边!”
张三说着,朝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指过去。
那家酒楼占地面积很大,横跨街道两侧,所以在街道上面搭建了一座木桥,木桥之上一座巨大的凉亭宛如阁楼,阁楼之中一众学子正在饮酒作乐。
虽说现在科举还没有放榜,但不少人都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了一些有学识的学子或者地位身份尊贵的学子。
科考之后,多多结交,无论自己是否高中,将来都可以依靠这些结交的学子人脉,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况且,真的等到放榜了,再去巴结讨好也有些来不及了。
所以科考之后,学子们的交流日益频繁。
此刻,在阁楼之上,不少人都在说张三的坏话,但却有一个在主座的学子忽然大笑起来。
“张三不可能卖国!”
仅仅七个字,全场震惊。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他。
不仅仅是阁楼之中的学子们,因为他的声音很大,加上阁楼本就是在街道之上,一些来往经过的百姓也都听到这话,不由得抬头朝着阁楼上面看过去。
刚刚说话的学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大笑了几声。
“张三此人在军中名声极好,军中将士,无人不钦佩。仅此一点,张三断然不可能勾结突厥,否则的话,军中众将士的态度便无法解释!”
“而张三在龙运道北方的武人之间,名声更佳!甚至张三曾多次带领武人伏击突厥武人,因此龙运道北方的镇武司据点可以让所有武道势力心悦诚服!”
“试问,是和突厥挨得近的龙运道北方的将士与武人更清楚张三,还是你们这些远在京师远离突厥就知道高谈阔论的读书人了解张三?”
此人一番话,全场沉默,无人能找到理由反驳,又似乎是……不敢反驳。
“现在已然传出消息,张三被开皇封为法外侯。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侯爵啊!试问,谁敢当众妄议朝廷侯爵?”
“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必然是有大人物在后面推波助澜,所以一个个才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表现。说到底,还不是希望趁机向上面斗法的大人物表忠心,希望自己可以被注意到,然后成为走狗?”
此话一出,阁楼之中,满是沉默,落针可闻。
张三这才意识到,有关自己的事情本也不应该有如此热度,而且这些人天天说自己也不见他们真的去皇宫门口请愿。
弄了半天,是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只是想要趁机向上讨好罢了。
“但我不一样!我虽然是温家偏房,但现在温家家主温处道步入紫府境,温家地位如日中天。偏偏温家长房不争气,便给了我们偏房的机会,允许我们进京,允许我们争一争未来家主的位置。我要做的不是趋炎附势,而是堂堂正正地说出我的想法。而你们,一个个连实话都不敢说,还指望能有什么将来。诸位,抱歉了,我温弼不喜欢和蝇营狗苟之辈一起浪费大好时光,告辞。”
张三看着这个叫温弼的,感觉也是一个妙人。
自己刚想要带着马笔过去和对方也认识一下,可就在这时,慎重点找了过来。
“三哥,我阿爷有急事,求您去一趟。”
张三一听是慎纬有事,加上听慎重点这客气的语气,便知道事情不小。
扭头朝着马笔一拱手,笑着说道:“今日你莪相识一场,算是缘分。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你我,来日再聚。”
马笔也马上拱手和张三告辞。
只是告辞之后,马笔才意识到,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更不知道对方是哪里的人,来日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