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喜欢这桃子，还是这鸭蛋？”
“自然是越大越……咳咳咳……自然是皇后给朕什么，朕就喜欢什么。毕竟，朕最喜欢的，还是这个温柔贤惠又倾国倾城的皇后了。”
开皇说完之后，自己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这皇后最近怎么都学会借物喻人了？
而就在这时，宫殿外传来巨大的声音。
“父皇！父皇！儿臣查到了！儿臣查到了——”
开皇眉头一皱，朝着门口看过去。
只见靴子上和裤腿上满是污泥的太子急匆匆地跑进来。
“稳重点儿！像什么样子！？”
随着开皇一瞪眼，太子马上站在原地，然后一步步笑着走了过来。
“见过父皇，见过母后。儿臣刚刚去调查，已经查到了张三到底在挖坟找什么了。您看这个……”
太子说着，拿出来一块被擦拭干净的金色令牌。
开皇看着令牌感觉有些熟悉，翻过去往后面一看，这才想起来这令牌是自己赐予给谁的了。
“他人……”
“死了。这令牌是在城外东北方向的乱葬岗之中找到的。令牌的主人还带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两人都死了。而且地上有符文阵法的痕迹，经过京兆尹衙门的人检查，发现就是浮尸案的阵法。”
开皇看着手中的令牌，微微点头，朝着太子摆了摆手，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太子原本觉得自己能被父皇猛猛地夸奖一顿呢。
结果就这？
“父皇，此事儿臣办得不错吧？”
其实太子倒不是想要赏赐，只是希望父皇可以夸奖自己两句，对自己有所认可。
然而，开皇冷着脸打量了太子几眼，怒吼道：“挖坟掘墓的事情，难道还要你堂堂一国太子亲自去做吗？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了？你要是这么干，就趁着秋高气爽带着太子妃出去骑马秋游。少在这儿给我碍眼！”
一脸懵逼与委屈的太子只能默默地退出宫殿。
一直到出来，太子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立功了，结果反而还被父皇骂了一顿。
走出来的太子，正好看到在宫殿外一名衣着朴素的小男孩，以为是父皇身边新收的小太监，便伸手要去拍他的肩膀问一问。
可太子的手还没碰到小男孩，小男孩却是身形一闪，出现在太子的五步之外。
“你没资格碰我！现在没有，将来……应该也不会。”
太子不由得大怒，我堂堂太子，别说碰你，给你两巴掌你都得忍着。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子！”
小男孩朝着太子，冷笑了一声。
“你现在也只是个太子，将来，怕未必还能是个太子。帝皇当知民间疾苦，而不是不分轻重。你和我的距离，看似五步，实则不啻天渊！”
说完，小男孩的身影竟然化作无数道金光消散。
太子揉了揉眼睛，就仿佛刚刚这里从未出现过那个小男孩一般。
而在宫殿之中，独孤皇后已经察觉到了开皇低落的情绪，拉住开皇的手，轻声抚慰道：“是故人吗？”
开皇微微点头，轻声道：“是啊！想当初，每日朝不保夕，战战兢兢，是他一直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后来，更是……算了，不提了。你有空就去看看丽华吧。说起来，当初的事情，的确是我这个做阿爷做外祖父的对不起她。”
听到这话，孤独皇后已然猜出来那人的身份。
“丽华不懂你，是因为你的确牺牲了她的幸福，她的骨肉。可我知道，若是当初你不将宇文皇族的血脉全部斩杀殆尽，日后就会有人打着宇文皇族的旗号来对付你，来颠覆整个大隋。”
“所有人都觉得你嗜杀残忍，谋朝篡位又将曾经的皇族赶尽杀绝。可虎毒不食子，你又怎么可能连自己的亲外孙都不放过呢。”
开皇扭过头，看着自己的独孤皇后。
这一生，虽然自己只有她一个女人。
但也只有这个女人最懂自己。
“我也想阖家团圆，我也不想亲生骨肉生死离别，那可是我的亲外孙……我的亲外孙啊……”
开皇摸着手中的令牌，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金色的令牌上。
在旁边，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看着那块令牌，又看了看伤心难过的开皇和同样悲伤的孤独皇后，自言自语道：“世人皆想靠近我，拥有我。可曾想过执掌皇朝道，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开皇和独孤皇后听到小玺的声音，看着那和他们亲外孙死的时候年纪相当的身影，以及那一张和亲外孙一模一样的脸庞，不禁都流下了滚烫的泪滴。
……
入夜时分，星罗漫天，而静谧满城。
石佛寺内，一片寂静之中。
智仙禅师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下。
可就在她刚刚躺下没多久，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智仙禅师不由得眉头一皱，因为这敲门的节奏，太熟悉了。
出家人不说脏话，但出家人很想说脏话。
能在半夜这个时间来敲门，估计也没谁了。
但智仙禅师刚刚将被窝捂热乎，真的不想起来，索性假装睡觉。
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出家人不说话，便不算打诳语。
然而，敲门的声音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智仙禅师真的感觉，如果自己一直不开门，怕是门外的那只倔强的战鹰能熬一晚上自己这个可怜无助的老太太。
于是，智仙禅师坐起来，点燃屋子里的灯，然后披上衣服，起来开门。
“果然是你。”
“我就知道，几日不见，智仙禅师肯定是想我了。看到我开心地都笑不出来了。”
智仙禅师心中默念：出家人不能杀生。出家人不能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