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内有不少昨晚路人。
张乖和慕临川一起出现,云皎眼神锐利地在二人之间扫视,出言讽刺,
“你还挺忙。”
慕临川黑着脸反驳,
“彼此彼此。”
她身旁站着狼牙,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殷勤地开车门,还夸张地带了垫子让她坐。
在慕临川以目光谴责云皎时,狼牙侧身为她挡住。
张乖手臂缠着绷带,与云皎交换眼神,给彼此吃了个定心丸。
身为昨晚涉案人员,云皎、慕临川、张乖分别接受询问。
云皎这边。
“去迷金干什么?”
“找慕临川。”
“你们三位是什么关系?”
云皎:“和张乖没关系,慕临川,是我的人。”
“没关系?”警察试探道,
“没关系能打起来?你们为什么大打出手?”
“别紧张,了解下现场情况,据目击群众指认,事发当时你和张乖在街上打架。”
“呵。”云皎浪荡一笑,
“争风吃醋呗,你没看见吗,他今早和张乖一起来的。”
警察在观察她的同时,云皎也目光径直落在对方身上,一副吃到惊天大瓜的模样,心中有了主意。
爱吃瓜,那就多给点。
“打完架你去哪了?”
“回家。”
“和谁在一起?”
“送我来的那个。”云皎笑容暧昧,“一整晚。”
年轻的警官面色微红,“一整晚在干什么?”
“睡觉。”
“你生病了?”
云皎几乎瘫在椅子上,说话时中气不足,
“闹得有点晚。”
做笔录的警察猛地抬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对隐私事件直言不讳。
云皎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只需说实话,其他的对方会自行发挥想象力。
对方又问了些情况,问当时街上是否有其他异常,云皎对答如流,
“我那时只想着痛扁对方,哪里会关注旁的。”
“你可以走了。”
“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晚那条街又出现受害者,据我们调查,目标是慕临川,但在他进入迷金后,凶手转移了目标。”
“这样啊。”云皎状似生气,
“我还救了他一命,就这么对我!”
昨晚的激战仿佛从未发生在这个世界。
那伙人本就是法外狂徒,不会报警坏了道上规矩,当然,她也不会报警。
云皎的证词和张乖的完全吻合,二人一口咬定,因吃醋大打出手。
离开警局,慕临川只向张乖打招呼,
“我回剧组了。”
云皎打了个响指,司机下来,打开车门,
“慕先生请。”
慕临川看向云皎,她半靠在狼牙身边,一副依赖的模样,此时却定定地注视他,态度强硬。
这算什么,向他示威吗?
“我不跟你回去,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我的东西我会尽快收拾走,给你们腾地方。”
云皎拉住他手腕,使不上劲被他轻易挣脱。
她虚握下空荡荡的掌心,耐着性子道歉,
“昨晚我话说重了,不是刻意针对你。还有星辞,他无法无天惯了,跟我回去,我会给你个交代。”
“无所谓了。”
慕临川面色冷峻,
“我累了,不会再回去。”
他受不了和别的男人分享她,还要和和美美地处在同一屋檐下。
算他食言好了,当初许诺愿意为爱当三,现在自己打脸,他的爱就是这么自私。
“决定了?”云皎唇角微勾,戏谑地看着他。
慕临川一仰头,视死如归,
“决定了!”
“好,很好。”
云皎素手一翻,开始算账,
“想走?还钱!你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人情往来,车费餐费保镖费结一下。”
慕临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跟分手后要求退还礼物有什么区别,
“你无赖!”
“你才无赖,你还无耻,你这个骗子!我是给包养的情人买单,你不干了,当然要如数奉还。”
“你、你、你......”
慕临川气得说不出话,最终狠下心,
“好啊,还就还!账单发票给我,我如数奉还,无凭无据休想赖在我身上。”
云皎面色苍白,骤然血气上涌,生生被气出几分血色,脚步踉跄。
狼牙连忙扶住她,
“消消气。”
随即不赞同地说道,
“你别气她了,她身体不好,病着呢。”
看着云皎靠在狼牙臂弯,慕临川眼睛刺痛。
“有你什么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当着我面炫耀了?”
慕临川指着狼牙,目光灼灼,逼视云皎,
“想留下我也行,你把他赶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云皎冷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走好了!我不拦你!”
慕临川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云皎在后面喊道,
“钱照还!”
“哎——别走——你,哎呀,你也是,脾气这么大。”
张乖目睹一场闹剧,张开手不知劝那个,让云皎眼神杀将话堵回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你们不会是因为我吵架吧?”
“你觉得呢?”
张乖觉得一夜过去,云皎更骇人了,看人阴恻恻的。
她展示自己手臂示弱,
“虽说演戏,你也太逼真了,一招见血。我肋骨都差点被你踹断。”
“打架力求一招致胜,不然等对手缓过来反击吗?还不是为了让你交差。”
云皎闲闲地撩她一眼,似乎洞穿一切。
昨夜,张乖激怒云皎上楼,几次试探云皎未果,转折发生在金黛黛端的那杯茶水。
茶里有毒。
珊瑚夺过杯子,捏开金黛黛的下巴,就要硬灌。
朱红一把匕首横在张乖脖颈,她不得已,如实交代。
这段时间酒吧街的“吃鸡狂魔”是张乖的杰作,她的傀儡术为她提供了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案发时,她高调出没于各大喧嚣夜场,暗地里寻找猎物,让纸人作案,案发现场毫无痕迹。
张乖理所当然,
“我痛经啊,去看医生,说我缺男人,让我找男的补阳气,那就补呗。”
她无所谓耸肩,笑容天真,
“我爱好小众,只喜欢上别人,不喜欢被上,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出此下策了,牛鞭鹿鞭都大补,人鞭应该效果更好。
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那个医生。医者仁心,他应该很欣慰,遇见我这么听话的患者。”
那时她边自述,边打量云皎神色,见没吓到对方,张乖兴致缺缺。
云皎只觉得恶心,
“你吃了?”
“炖汤了。公的是要骚一点。”
张乖也觉得恶心,灌了一大口酒。
所以也不是警方推断的高科技武器,而是玄学手段。
但有人比警方更迅速,发现张乖暗地里的勾当,以此为要挟,直接指定下一个目标:慕白。
当然要挟的手段不怎么温和,否则张乖不会甘心听令。
对方很狡猾,始终没露面,只给了时间地点,临时通知她过去。
张乖认出慕临川后,立马收手,改了主意,将人带到迷金。
发布命令的人神通广大,张乖知道违背命令会面临什么,她正愁怎么平安送慕临川出酒吧街。
云皎的到来,让她看到了转机。
云皎强势霸道,直接把人塞进车里,派了几乎全部护卫护送。
误打误撞,与张乖不谋而合。
张乖将慕临川面临的危险如实告知,条件是帮她演戏,向上头表明她尽力了。
昨晚一切都是临时起意,张乖和云皎达成不止一桩交易。
张乖说一半藏一半,比如发布命令的人允诺,会给她特效药治疗痛经。
云皎那句“他们的药吃了会变异”,不只对敌首说的。
张乖邀功,
“怎么样,我的提醒没错吧?不然今早横尸街头的就是你。你可欠了我个人情。”
她失手了,上头一定收到消息,另行布置。
可是她和云皎都低估了对方的布置,连环下套,环环相扣。
对方害不成慕白,立马转移目标,对准云皎,看来是调查过慕白的社会背景。
指名道姓让张乖向慕白下手,云皎不确定是对方只知慕白,不知慕临川,还是刻意放出的烟雾弹。
云皎冷冷看了她一眼,
“不怎么样,我差点死在港口。”
张乖讪笑,
“这不是好好的吗。”
经过昨晚一番混战,张乖刷新对云皎的认知,她也是刀枪棍棒下练过的,可云皎更像是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
张乖权衡利弊,和云皎交好更划算,
“昨晚我们的交易还作数吗?”
“当然。你可以动手了。”
“霍小姐爽快人,人我抓住了,你看送哪去?”
云皎瞳孔微震,竖起大拇指。
张乖眨眨眼,
“昨晚水浑,好办事。”
云皎的震惊,终于满足了张乖虚荣心,讨巧道,
“霍小姐人中龙凤,我也不能掉链子。”
“叫我云皎就好。给你个忠告,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张乖假装听不懂,调戏道,
“是在说你自己吗?凶狠的小老虎?”
“我是打虎的武松。”
二人心知肚明,互相打哑谜。
张乖行事放纵,对她上级只说不清楚,但云皎推断,拿特效药做交换条件的,十有八九是该隐。
就连张乖犯案,云皎都怀疑她的动机,是不是实验室授意。
毕竟张乖也爱胡诌八扯。
不过张乖并不好拿捏,有随时叛变的风险,不像那些实验室忠实的信徒。
根据该隐的作风,忠诚度不够的张乖,在他们眼中只是耗材,当用时使劲压榨,没用时丢弃。
临别时,张乖还劝她,
“你哄哄他,他哪里舍得离开你,都是气话,昨晚又哭又嚎的,你又不是没听见。女追男隔层纱,对我们小川好一点。”
“嗯?”
云皎眉头微蹙,寒光迸射,张乖认怂,
“你的,你的,我就一外人。”
好女不吃眼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