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层血液的覆盖下,就连火髓爆发出的火红光芒,都暗淡了不少。
王搏突然有点恶心,冷喝道:“小子,你该不会是纯粹恶心我吧,整些血水出来,?我告诉你,这个水可不是我喝的,是我家牲口喝的,就别浪费时间了。”
闻言,陆晨玄稚嫩的脸庞上,涌现出冷峻之色。
果然,对方是故意在火泉等着他的,就等着自己现身。
他默不作声,全神贯注。
暗处,正在独酌的中年粗鄙男人突然像是被什么冻住了,抬起酒葫芦的动作止住,目光聚焦在了石柱上。
在陆晨玄的血液包裹之下,他居然感应不到石柱阵法的任何气息,仿佛隔绝在了天地之外。
“怎么会这样?”
粗鄙男人心中疑窦丛生。
他又细细看向陆晨玄指引的运转路线,与先前取水的线路,恰恰相反!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阵法,但却知道阵法运行玄妙变化虽多,也不可能全部推翻。
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催动 ,那么得到的效果,也只会完全相反。
等一下,相反的效果是什么。
粗鄙汉子的瞳孔骤然收缩。
净水阵法正常催动是提取火毒,聚拢火髓能量,那么倒行逆施,那就是……火毒爆发,能量爆炸!
而且是四块火髓,足够成为引子!
“不好,这阵法要失控!”他心中一惊。
火泉旁边,陆晨玄突然转身看着蹲在一旁,正抓耳挠腮的王搏,淡然问道:“王搏,你知错了吗?”
本来就看不出任何门道的胖子正焦躁着呢,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他心中怒气更甚。
“滚你娘的,贱泥胚,本少爷是对是错,要你多嘴?不好好的搞,看本少爷弄不弄死你!”
陆晨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缓缓转身,捂在石柱上的双手抽了出来。
就在远处的粗鄙汉子要冲出来制止的那一刻,陆晨玄起身了。
一道炽烈的红芒,撕开血液的包裹,从石柱内部射出。
刺目的光线,炽热的能量,使得石柱瞬间布满了斑驳裂痕。
“不好,石柱要爆炸!”
念头这么一闪过,那个恶奴来不及拽开正瞪大眼睛研究的王搏,直接飞身扑向陆晨玄。
轰隆!
红芒钻出石柱,整座石柱分崩离析,碎裂的石块化作了最锋利的兵器。
铛,铛铛!
尘烟滚滚,飞出的碎石射向四面八方。
一声声凄厉惨叫随之响起。
站在一旁的其他几个恶奴,全都倒地发出痛呼声,他们浑身染血,身上被不少石头洞穿。
伤得最重的,自然是扑向陆晨玄的那个。
早在他扑上前的时候,陆晨玄就一个矮身,远远窜了出去。
有害人之心,就要承担害人之果!
“晚了一步!”
粗鄙汉子心中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为什么石柱的能量逆行,会导致阵法崩溃,如此狂暴的能量,居然没有一点苗头?
他飞速冲了上去。
尘烟散开,乱石在溅射到他身前不远,便被护体仙力隔开。
“真是麻烦啊,火泉中的火毒虽然只是微末残余,但全部都聚集在火柱里一下子爆开,对我而言,都是个棘手的问题,小兔崽子,真是下死手啊!”
粗鄙汉子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囫囵吞了几口,往前一吐。
酒水化作水雾弥漫,天地间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凝结出一粒粒冰碴掉落。
等做了这一切,粗鄙汉子逍遥子才系好酒葫芦,快步走到碎开的石柱前。
石柱上半部分狮子头完全碎裂,下半部分仍旧矗立着,连裂纹都没有。
陆晨玄固然第一时间后撤,没有受到什么皮外伤,但依旧被巨大的能量波动震了个七晕八昏。
“好小子,做到如此精细,破坏阵法刚好只破坏一半,真是个天才。”逍遥子心中不禁慨叹。
虽然躲过了碎石爆裂的袭击,却逃不过火毒的侵蚀。
这时候,陆晨玄嘴唇发紫,浑身滚烫。
中火毒之人,症状如同温水煮青蛙,体内灼热气息逐渐蒸腾,火毒之力不断灼烧五脏六腑,直至烧干精血。
说是毒,其实更像一种无形的火焰。
逍遥子又侧了侧头,看向几具堆叠着的躯体。
王搏居然没怎么受伤。
在碎石溅射过来的一瞬间,他身上有光华冒出,显然随身带有护身之物。
但是他家的几个恶奴,状态就不太好了。
好几个都周身插满了碎石,鲜血浸透了满背,已经晕死过去。
如果不是这群人都有一定的修为,有些仙力护体,碎石极有可能直接打穿他们的后背,就此殒命。
“种下恶之因,终食恶之果。”
逍遥子摇摇头,一口酒水吐在几个恶奴身上,将他们身上的伤口冻结,算是吊住了他们一条命。
至于能不能活,就得看王家愿不愿意付出高昂代价了。
做完这一切,逍遥子抱起陆晨玄,化作一道白虹掠去。
待到逍遥子离去之后,一个赤色玄衣身影才缓缓走出。
眉色冷峻的看了一眼现场后,他也悄然离开了。
约莫一刻钟之后。
胡枣带着胡杏花赶来。
现场一地碎石,王家的人乌泱泱的围着火泉,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透过缝隙,依稀可以看见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身影。
八根石柱,此刻也是少了一根。
“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走的时候,王大少爷刚来,嚷嚷着要小神童给他取水,估计是操作失误,引爆了石柱。”
有人小声地说着:“干得好,这些狗日的平常欺男霸女,蛮横惯了,也是该遇到这大好事。”
“你们……就没有发现小神童,根本不在吗?”
几人叽叽喳喳,小声议论着。
听着其他人的胡言乱语,胡枣顿时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娘亲,小玄弟弟去哪了?”
胡杏花的一双杏眼也是不停颤动,一边握着小胡枣的手,安抚着她,一边不停地张望着。
王家这边,众人簇拥着一个锦衣绿袍青年。
青年名叫王陆,但是西市的人都管青年叫路爷,因为西市三十六条大街,一百零八条小巷,如若要在土地上行车走马,就需要交路费。
既是“陆爷”,也是“路爷”。
一旁的家仆趴在王陆身边耳语着。
面堂紫青,给人一种少年老成感觉的王陆点点头,目光不时地瞥过人群。
最后,他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人群豁然散开,只剩下一对母子。
王陆朝着胡家母女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