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冷漠的看着她的动作,然后看向她的手上,可是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那绢帕之内的东西之时,顿时眸色深沉。
他猛地拿过那只发簪,顿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只发簪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他送给婉言的,当时婉言最喜欢戴的就是这只。
婉言去世后自己在整理遗物的时候还曾经疑惑,为什么这只发簪会不见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
“我送婉言的发簪为何会在你这里?”
“这是婉言姐姐亲手送给我的,当年婉言姐姐看着和我投缘便送了我这个,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珍藏着,只因为这上面也似乎带有一些你的气息。”
镇国公不由攥紧了发簪,婉言为何会将自己送与他的发簪送给别人?
难道说婉言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又看出这淑妃对自己有心思,才会故意为之吗?
不可能,婉言不会这样的,他就算是想帮自己选女人,也定不会选皇上的女人。
婉言一向遵规守矩,从来不会去干逾矩的事情,怎么可能?
难道是婉言早已发现了自己与淑妃之间的事情?
“说,这发簪到底是哪里来的?”
镇国公一把掐住淑妃的脖子,眸光阴冷的问道。
这个女人之前才刚刚骗了自己,自己不能再被她欺骗,听她乱说一气,上了当。
淑妃被掐的几乎窒息,含含糊糊的说着。
“这真的是婉言姐姐送给我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之前婉言姐姐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提及你,你的温柔,你的体贴,你的喜好,你的习惯,你的一切一切,原来是姐姐她……你若是不信,可以直接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说完,她还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好似死在镇国公的手上对她来说是一件不难接受的事情。
镇国公最终还是松了手,但是他的力气也好似被抽空一般。
婉言,你是真的知道了吗?那你是不是很伤心?
自己真蠢,总以为自己是对婉言最好的那个,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伤她最深的!
想到这些,他本就愧疚的内心更加难过的无以复加。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婉言因为知道了此事伤心,才会早早离开自己,若是没有那件事,是不是婉言就不会死?可以多陪自己一段时间?
所以婉言是以为自己与淑妃之间已经两情相悦,才会如此,想在她离开之后自己也不至于太孤单吗?
婉言呀婉言,难道你不知道,从始至终,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吗?
本来她并不相信婉言会做出这种事,可是这个发簪是婉言生前最喜欢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会轻易送人。
之前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妹来京城的时候,看中了想讨了去,都被婉言拒绝了。
若是换成其他首饰,以婉言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推脱的,可是最后婉言居然把这簪子送给了淑妃。
镇国公只觉得脑袋中嗡嗡的,乱作一团。
若是此时不管淑妃了,婉言知道的话会不会再次伤心难过,怪自己不听话?
淑妃看着镇国公此时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得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果然镇国公朝着暗处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带着淑妃离开。
淑妃没有多言默默跟上,他知道镇国公此时需要时间消化眼前的事情,她的目的会达到,现在多说反而无益。
来人把她带到一处很偏僻的院子便消失了,淑妃默默推门进入,看着身边终于没有人了,才终于嘴角一歪嗤笑出声,眼中的得意是藏都藏不住。
她就知道只要她出手就必定会成功,那镇国公就算是再骁勇,再本事,也一定拿她没办法,谁让他有致命的软肋呢?
送走淑妃,镇国公又在原地坐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查,当年淑妃生产之时的产婆还有婉言之前在皇宫中与淑妃在一起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即使淑妃的话让他很是动容,可这次他不敢再轻易相信,这女人不老实他是知道的,决不能再由他牵着鼻子走。
有黑影一闪而去。
镇国公也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在经过一处亮着灯的房间时脚步停滞了两秒钟才再次抬步。
沐峰,现在大哥真的不知道前路如何,还是先什么都不要说了……
这一晚,镇国公拿着那根发簪久久不能入睡,干脆坐到房顶上吹着凉风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婉言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个遗憾,直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可是每每一想到婉言或者与婉言有关的事情自己就无法淡定。
夜晚呼啸的西北风吹着,但镇国公却丝毫不觉得冷,就在屋顶之上一动不动。
他回想着之前和婉言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脸上甚至还挂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笑意。
一晚过去,镇国公都没有挪动丝毫,即使一身寒霜,可是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颓色,一个黑影快速来到他身边。
“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讲!”
“之前那个接生嬷嬷年事已高,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宫了,属下又找到了她的家,连夜询问了关于淑妃当年生产的事情。”
“结果真如淑妃所言,那嬷嬷记得很清楚,说当年淑妃的确是自己要求的,她当时很是震惊,因为她做产婆这么些年,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会提出如此要求,看起来的确很像要为某人守身。”
“只是这种事她也不敢乱说,怕给自己引来祸端,所以对外便只说是胎儿太大,实在难以生产才不得已如此,直到如今,因为过于震惊,她一直对此事还记忆犹新!”
镇国公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抚上自己发疼的额角,难道淑妃真的没有骗自己?
难道这真的是婉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