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目光凶狠的抓住天泽的衣襟,咬紧牙关看着天泽一字一句道:“是,他最大义凛然了,若是危险摆在面前,他会为了整个世界献身,可我不同我没有他的大义凛然,没有他的献身精神。
我没求着他为了我而牺牲生命,不要将一切都过错强加在一个人身上,圣人还会犯错,更何况我不是圣人,天泽,若是能够好好说话,我就跟你好好说,若是不能,就此别过也未尝不可!”说罢气愤的将他丢在一边。
天泽身形不稳的扶住桌角,看着玉琼摇头癫笑:“不值得,确实不值得!”
玉琼抿了抿唇冷哼一声,“是不值得,他以为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我好了吗?他以为他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他了吗?他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而我没有他那么伟大,世界上只有一个风若尘,他死后便不再有了。”
天泽抬头看了一眼无所谓的玉琼,“他若是知道救出的你变成今日这副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玉琼冲着他遗憾的咂了咂嘴,“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可惜我无法回答你,除非风若尘自己回来说。”
天泽冷眼的看着玉琼,“还真是救了一头白眼狼,果然在二十多年前就不该出手救你!”
“若是那时你就能够未卜先知,也许你可以提前给他提个醒。”
“你……你……”天泽一口气没喘过来,手掌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玉琼疑惑的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伸手抓起天泽的脉搏,大惊失色的看着他惨白的面容,“你…你怎么会……”一模一样跟风若尘之前的脉搏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
天泽用力甩开玉琼的手掌,有些支撑不住的倒在桌子上,“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你不应该很开心吗?我现在可是完完全全的能够体会到他死之前所承受的痛苦,玉琼,你心中无愧于他,我有,早知如此,就算是让他恨我一辈子我也要杀了你。”
玉琼拉了把椅子,将他安稳扶着坐上了椅子,玉琼看着他皱了皱眉,“我要听到所有关于我的一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你凭什么?”天泽挣扎着要起身被玉琼用手按着,仿佛肩上扛了座大山完全动弹不得。
“我有权知道。”风若尘…你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好,你想听是吧,那我就一字不差的说给你听,咳咳……”天泽咳了两声,玉琼倒了杯茶水给他。
待他喝了茶水之后,玉琼皱了皱眉道:“可以说了吧。”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风若尘你还真…不愧是大祭司啊!难怪古月那只狐狸都对你佩服的不行。
天泽抬头看了看窗外,“若是二十多年前他没有救你,就不会出现像现在这么多的事情了,也许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吧,他注定要为了救你搭上他的一条命,为了风若林不再能够伤害你,拖着已经死去的躯体活的那么辛苦。
他觉得他愧疚了风若林,愧疚了你,如今他也用他的方式还你们自由了,玉琼,我恨我自己,若是我能够早些发现他对你的心意,早些阻止他,他或许就不会死于非命了吧。”
天泽苦笑的摇了摇头,“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猎杀麟盲蛇的时候?还是凤林山庄的时候呢?他是人人敬仰的大祭司却从未有一天为自己而活,玉琼,若是这些事情你早些知道,可愿让他代你而死?
你从出生就注定了死亡,是他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以命换命,他说你是凤岚国的救星,可你又何尝不是凤岚国的灾星呢?
也许我不该恨你的,这是他自己选择,只是我心中仍旧是怨你的,我与他不同,他可以为了整个天下放弃自己,而我会为了他放弃整个天下,所谓爱屋及乌,我纵使怨你,也不会伤害你。”
指甲嵌进肉里,“你能跟我说说,风若尘之前的事吗?”
天泽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啊!他与风若林一母同胞,六十年前,他们兄弟二人出生在边远的小村庄,二人从出生起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出生那年土地干涸处处没有一丝草木,三年之后却是洪水泛滥,本就不多人的小村庄被洗劫的一尘不染。
他们一家四口却有幸出了那小村庄,出了村子想要活下去,他们就去了别的村子,只可惜运不太好,他们被村子里的人刚收留不久,怪异的事就发生了,村里人迷信认为是他们到来之后给他们带来了霉运。
所以,他们被村子里的人赶了出来,因为年少被父母庇佑着,平安无事的过了一年,只可惜渐渐的他们身边的人也逐渐发现了他们的不同。
他们要比同龄的孩子对人事物领悟的快很多,模样也与父母截然不同,兄弟两人也十分的亲近彼此。
好的事情有,坏的事情也跟着来了,他们来自外乡,常常被村子里其他孩子欺负,再后来他们的父母发现,只要他们两个其中一人发怒,便会引起接二连三的怪事。
父母天生都是疼爱自己孩子的,发现孩子不同于其他人后,他们就悄悄的带着兄弟的二人离开了,可不知为何,兄弟二人的事被人以讹传讹,直至说他们是灾星转世。
父母带着他们四处躲藏,因为恐惧而引发的灾难不在少数,后来种种…连他们父母都怕了。
孩子无辜的脸上问着他们不懂的事情,父母脸上的由心疼逐渐变成了恐惧,直到一天他们被村子里的人绑在木桩上要烧死祭天的时候,古月出现了,他像神明一样的带走了风若尘和风若林。
短短一年,没有人知道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人们再次见到风若尘的时候,他已经是满头白发,而风若林不知踪影。
还是孩童模样的他就已通晓古今,而在此时,凤岚国皇宫贴出了大祭司告世的帖子,风若尘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大祭司的位置,被百万百姓祭拜,其中包含着他的亲生父母。
人们说,他是神的孩子,他的父母羞愧于人,在他进入皇宫的那一日,也成了他父母的忌日,只是他那时,还不懂得何为死亡,若是那时的他知道,是否还会选择这条路呢?
人生无常,他白了青丝,为之前的孽债做了代价,一生不得安宁。
对比而言,风若林似乎过的不是很好,他们分离之后,风若尘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风若林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风若林是贼,是罪犯,他杀了人……种种闲言碎语,风若尘有让人找过他,可结果都不如意。
直到后来,风若林在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进了官,见到了风若尘,据说那一日也是风若尘第一次受伤。
有人说,是风若尘没有还手,所以才伤的那么重,风若林对他下了狠手,风若尘的肋骨都断了两根。
再后来,因为他身处此地,他找到了下一任大祭司的方位,在他出生时便将他接到了身边。”天泽顿了顿,抬头看向玉琼,“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所以,玉琼,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吧。
他的一生已经够苦了,却还是要为了你死于非命,只为改变你早已注定的死亡,既然出手救了你,哪怕是逆天改命也在所不惜,只可惜不知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命格,到死怕他都没想过代价是那么大的吧。”
“逆天改命…”玉琼垂头不语,似乎有人跟她这样说过…
天泽闭上眼,紧锁着眉头,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抖着,连带着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玉琼扯了扯嘴角,“好……”起身后对着天泽恭恭敬敬的行了行礼,“抱歉!”
玉琼刚走,锦陌就端着茶水进了房间,看着房间只有天泽一人疑惑的问道:“师傅,闲王呢?不是要喝茶的吗?”
天泽叹了口气,“走了,看来你又偷懒了,客人都走了你才回来。”
锦陌委屈的撇了撇嘴,表情有些欲哭无泪,“师傅…我可是按照你教我的步骤一步一步的泡的,不然会影响口感的,这不是师傅你说的嘛…”
天泽被他那搞怪的小表情逗笑了,扬了扬嘴角,伸手摸了摸锦陌的头顶道:“好了,师傅不怪你,是师傅的错好不好?不可以哭鼻子哦。”
“锦陌才不会哭,哼!”说罢倒了两杯茶水,其中一杯递到天泽手中,“师傅,师公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天泽握住茶杯的手一顿,随后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公啊…可能不回来了。”
“为什么?师傅不是等他很久了吗?师公是不想回来吗?”
天泽对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师公做了错事,所以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去承担了后果,锦陌,你可不要做错事哦。”天泽捏了捏锦陌的小脸蛋。
锦陌捂着脸嘟了嘟嘴,“锦陌才不会做错事。”
天泽看着窗外淡笑,今年的冬天似乎太冷了,有些刺骨。
他还是没有完全告诉玉琼所有的事情,比如风若尘为了救玉琼的时候求过他,他应下了,应下的后果就是这一身的伤痛,好在他还年轻,大抵还是能熬过几个年头的,锦陌还小,最起码现在还不能离开,以后的路谁又能断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