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城,余望舒想回学校上班,余父余母让她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大舅把自己公司打理好,偶尔帮着余望舒去盯一下培训学校和她那些店铺。
那些兵荒马乱的日子暂时告别他们,顾念了解到余望舒最近发生的事情,她抽空到余望舒父母家探望她。
仲夏的太阳更加的灼热,迟良衍错过了他的毕业典礼,不过,大学四年的生活最后在这场劫难里终于结束。
所有人的成长轨迹发生了变化,朝阳映出红色的光芒,南城这座小城在烟火气息里继续它没有结束的故事。
顾念穿着一条藕粉色纱裙,她将长发扎起高马尾,她提着一篮子水果敲开余望舒父母家的门。
开门的是余母,她热情相迎:“念念,你来了,快进屋。”
顾念提着果篮朝屋里走,她脸上挂着微笑询问余母:“阿姨,望舒怎么样了?”
余母拿起鞋柜一双拖鞋放到顾念脚边,她朝屋里看看摇摇头:“念念,你好好劝劝舒儿,她如今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你开导开导她。”
顾念将果篮递给余母,换下她细跟凉鞋,她安慰余母:“阿姨,我和她聊聊……”
余母点点头,转过身抹抹眼泪:“她在房间,你去找她说说话。”
“嗯。”顾念应衬一声,在余母带领下走到余望舒房间门口,她敲了几下门,随着里面传来一句“请进。”顾念按下门把手走进屋中,余母望一眼屋中,提着果篮朝厨房位置走。
进到屋中,顾念见到坐在房间红色小沙发里的余望舒,她手里拿着手机,脸上充满忧郁和纠结。
“梳子。”顾念轻轻唤她一声,余望舒抬头望向声音方向,她眼中没有以前那般布满星辰的明亮,脸上的苦涩肉眼可见,憔悴模样让人生怜。
“念念,你来了,过来坐。”余望舒的声音苍白无力,余母说她身体恢复差不多,可是,她这样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
顾念走近她身边坐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她和余望舒互视,沉默不语。
“身体好些了吗?”过了好一阵,顾念才问出口。
“早没事了,我原本要去上班,我爸妈不让,非得让我在家休养……来,你吃橘子,这个是我大舅买的,他说这是进口的,这个季节也不是吃橘子的季节,我这是终于享了点我那抠门舅舅的福。”余望舒拿起桌上的橘子,她掰开两半分给顾念一半。
顾念担忧看着她接起她手里的橘子,她没有吃,余望舒低下头掰开一瓣放进嘴里,她嚼着橘子抬头看向顾念:“你吃呀,怎么了,我记得你从小可是喜欢吃橘子的,这个可甜了。”
顾念仍然没有动,余望舒苦笑一下,她掰开一瓣喂到顾念的唇边:“怎么还要我喂你?”
顾念勉强一笑,将余望舒手里的橘子吃进嘴里,余望舒对她一笑,只是她的笑是那么苍白,顾念不禁鼻子一酸,眼中布些晶莹。
余望舒低下头又掰开一瓣自顾吃起来,顾念半晌才开口:“你和亦然堂弟……这次真的分了?”
余望舒停住咀嚼,她垂着眼睛看着地上,过了片刻,她才回答:“不合适何必纠缠,既然两家父母都不愿妥协,我们可能缘分不够。”
“林北辰……女朋友真的……去世了?”顾念再次问道,这些事情她只是听余望舒在电话里说起,她打电话给林北辰,林北辰一直也没理她。
“嗯……念念,其实……我心里放不下良衍,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也很爱他。可是,看到夏夏的下场,我也挺害怕,我没有勇气放弃所有去奔赴他。我也不想让他放弃所有奔赴我,你说一辈子那么长,将自己的未来赌在另一个人身上,真的可靠吗?”余望舒侧过脸和顾念相视。
顾念掰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她轻轻咀嚼几口,沉思一下开口:“不可靠,梳子,我从家里搬出来了,我租了一间小房子。”
“真的?”
余望舒的疑问,顾念点点头,她回应她:“一直在那个家里,我便没有自我,我妈就会理所当然的控制我。这些日子,他们也来找我闹过,说我白眼狼,现在不给家里拿钱……”
“念念,你坚定一点,你今年才多少岁,我们未来还有多少日子。不能被你父母道德绑架,给他们养老是天经地义,可是,他们也没到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们总得为自己考虑,不能一味的被你妈牵着鼻子走。”余望舒一边说话,一边将吃剩下的橘子皮扔进垃圾桶。
顾念朝沙发上靠着,空调风从他们头顶吹过,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屋中,帘子在地上婆娑摇曳。
“你说得对,任何时候,我们先是我们自己再是其他人的谁。还有就是……我和亦然分手了。”顾念伸一下身子将橘子皮扔进余望舒旁边的垃圾桶。
“念念,你和……你不再考虑一下吗?虽然,你妈为难你们,你男朋友可能骗了你一些,但是……”余望舒劝解她。
顾念拿起小圆桌上的纸巾擦擦手,她不等余望舒说完打断她:“你别劝我了,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我们认识交往这么久,在他心中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亏我之前还一心想着奋不顾身的和他同甘共苦,可是,他什么也不愿跟我说。我在他心里就这么不堪一击,他是害怕我会虚荣,还是害怕我承担不起未来?”
余望舒低下头,顾念不是想象中那么不担事,她比自己想象的坚强和清醒。
顾念浅笑一下,她拉起余望舒的手继续说道:“梳子,我想好了,你说我有这样一个妈,她压榨我不够,我若再找个人给她压榨,也太不够意思了。所以,我干脆不结婚了,一个人逍遥自在多好。”
余望舒看着她苦涩的笑,兜兜转转一圈,死的死伤的伤,所以,爱情婚姻到底有什么好?
“也是,我也不想结婚了,如果婚姻是以牺牲为代价,不要也罢。年轻的时候,我们努力工作挣钱,然后,退休后,几个姐妹一起旅行游玩,实在玩不动了,就进养老院,这样的一生也挺好。”余望舒跟着顾念一起憧憬未来。
“哎,梳子,我听说现在有一种流行方式,就是好闺蜜搭伙过日子。要不我们两个搭伙算了,你看你呢,有事业心挣钱厉害,我呢,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我就负责在家给你洗衣做饭带孩子,各司其职。”顾念开玩笑那般和她规划起来。
余望舒朝顾念身边坐近:“哎,念念你别说这还是个好方式,我们可以收养一个孩子,然后,也不担心什么家世门第婚姻。”
“哈哈,是不是很好,这样也不用担心老了没伴,也不担心没有做过父母。虽然,咱自己没生过孩子,培养一个孩子也有了母亲体验感。”顾念一本正经说道。
余望舒应衬她:“对、对、对,你可不许骗我,以后我们就搭伙过日子……哈哈……”
两个女孩笑着讨论,那些忧愁烟消云散,在所有现实问题摆在眼前的时候,这些新的想法在两个女孩心里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