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消毒水的医院过道里,来来回回的白大褂和穿着蓝色条纹病服的患者和一些家属。
这一层楼是手术室与病房,没有门诊的喧嚣,来往的人个个面色凝重。
余望舒跑得跌跌撞撞四处寻找余母的身影,迟良衍跟在她身后扶着她,当她看到余母时,眼泪夺眶而出,她抓着余母的肩膀,嘶哑声音询问。
“妈,怎么了,爸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余母抹着眼泪:“不知道,我在茶馆时,他学校同事说老余晕倒了,现在医生还在抢救……”
一旁几个中年男老师走近母女二人安慰:“嫂子,闺女,你们别急,余老师会没事的。”
余望舒抱着余母眼泪肆意掉下,却拍着余母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妈,爸爸一定没事的,你别担心……”
迟良衍走到余望舒背后心疼看着母女二人,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阿姨,望舒,你们别担心,叔叔会没事的……”
余望舒抹抹眼泪她扶着余母坐在过道椅子上:“妈,你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余望舒握着余母颤抖的手,她努力平复自己的难过。爸妈就自己一个孩子,如今父亲出事,这个家她要撑起来,她若软弱,母亲该怎么办,她努力憋着眼泪安慰余母。
等待总是焦急的,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忐忑不安盯着抢救室,迟良衍坐在余望舒身边搂着她的肩安慰。
在大家沉默等待时,迟良衍的手机响起来,他此刻哪顾得接电话,他拿出手机慌张挂断。
只是过一会儿又响起来,余母泪眼模糊看向迟良衍:“良衍,你去接电话吧,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和舒儿……”
电话一直响着确实扰人心烦,迟良衍拍拍余望舒的手安慰:“望舒,没事的,我去接个电话,我会陪着你,会没事的。”
迟良衍担心着余望舒,余望舒眼中只有抢救室亮着的灯,根本不听迟良衍的话,电话不停的响。
迟良衍匆忙起身朝一边的楼梯间走去,他接起电话语气有些重。
“南絮,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你有什么事等我回学校说可以吗?”
电话那边沉默一阵,迟良衍不耐烦继续说道:“我们以后保持些距离,你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我,望舒会不高兴的。”
苏南絮觉得委屈,电话那头传来低哑的声音:“良衍,难道,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比不过你和望舒短暂的相遇吗?她眼里就这样容不下我,你怎么了,你现在眼里心里就只有她,我只是问你为何不来上课,我很担心你……”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南絮的心上,她崩溃出声:“迟良衍!你为了她不顾我们十几年的情谊也就算了,你现在无故翘课,你是入魔了吗?”
迟良衍深叹一下,他心里乱如麻,他和余望舒的误会还未解开,余父又出事,这会苏南絮又来质问他,他气愤的拍一下墙壁。
“你不要管我了,我有事今天不回学校,我的事我自己知道。”
迟良衍挂断电话,苏南絮愣了几秒,她不服气又打电话过来。
迟良衍被折磨疯,他接起电话有些暴躁说话:“南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良衍,你自己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子,为了她你无故旷课,请假。整天就围着她转,你不觉得你这样下去你会毁了你自己。当初你明明成绩优异,你却选历史系这样的专业。你没有一点工商管理的知识储备,你以后如何接管赵氏企业。现在,你又为了一个女孩,连学业也不顾,你难道最后连一个大学文凭你也不要了?”
苏南絮此时的苦口婆心,于迟良衍就是一种折磨:“南絮,我真的不想和你现在来说这些,我求你,放过我,别再打扰我了,算我求你……”
苏南絮并没有放过他:“良衍,你若是一意孤行,我只有跟赵叔说你的近况,我不能看着你为了一个女孩这样沉沦下去……”
“苏南絮——”
迟良衍失去最后的耐性,他快被逼疯了,余望舒逼他,苏南絮还威胁他,他不知自己作什么孽被这两个女生弄得没有章法。
“我不想再跟你扯,你爱怎样怎样!”
迟良衍决绝挂掉电话,他捏了拳头打一下墙壁,理理心口平复刚才的生气,走出楼梯间。
走到余望舒身边,迟良衍换了一副温柔面孔,他搂着余望舒的肩膀让她觉得自己是她的依靠。
经过漫长的等待,抢救室的门打开,众人焦急冲上前,余父被推出来。
“医生,怎么样了,我爸爸没事吧?”
白色床单里余父微闭着眼睛躺着,一旁挂着氧气罐,白色衣服的中年男医生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回答余望舒。
“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一会儿就会醒,不过,还需要住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患者昏迷,你们去一个家属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余母和余望舒握着病床上余父的手,听到医生说脱险,总算松了一口气。
“阿姨,望舒,你们先陪叔叔到病房去,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余母抬眼看向迟良衍,他一直陪着他们,这时又主动帮忙,她心存感激:“良衍,谢谢你,辛苦了。”
迟良衍跟着一个护士往医生办公室走,余母和余望舒与那两个老师把余父推进病房。
余望舒陪着余母等待余父清醒过来,余母看着现在昏迷不醒,面色憔悴的余父感慨。
“舒儿,你说,你爸爸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余望舒手搭在余母肩上安慰:“可能是低血糖,妈,你别担心,不是没事了吗?”
余母搭着余望舒的手,眼中晶莹:“也怪妈妈平时对你爸爸关心太少了,这一大家子的事都是他操心。你爸爸这一辈子,虽然,没挣到什么钱,但是,他对这个家确实付出得多。这些年,照顾你外婆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
余母回忆起和余父的往事,她这一生能遇到余父这样的男人也算幸运,他这些年默默的付出,自己都看在眼里。
余母抚摸着余父沉睡的脸庞,眼里难掩心疼。余望舒眼中慢慢噙泪,她的爸爸在她心中一直是伟岸的形象,她活得洒脱不羁,全是因为,她身后有这样一个会一直宠着她,爱着她的父亲。
那个强大的依靠,原来也有撑不住的时候,余望舒此刻才明白自己应该长大了,她应该成为父母的依靠了,自己不能再随心所欲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