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那个想法只在安妮脑海中出现了一瞬,就被她否认掉了。
那绝对不会是这所监狱的正确通关方式!
安妮眼神一凝,沉默了半分钟,便向那个囚徒询问:“你对面的那个囚徒是长什么样子的?”
【他呀,长着一个光头,脑袋后面有一个纹身,身体看起来很健壮,现在正在做俯卧撑呢,你看到了吗?】
抬眼望去,监控视频里确实有一个囚徒正在地板上做俯卧撑,而且也确实是光头,脑袋后面有一个蝎子纹身。
“你确定是他?你怎么知道的?”
面对安妮的这个问题,与她通话的囚徒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出原因。
又是规则限制?
安妮咬了一下下唇,心中对那些规则感到了无比的厌烦。
随后,她就向与自己通话的囚徒询问起了他的罪行和案情,但他什么都没说,一直保持着沉默。
就这样,囚徒用来陈述罪行的五分钟就过去了,然而在通话挂断之后,安妮又立即连线了那个囚徒。
当她询问对面的案情与罪行,囚徒就像刚才一样,保持着沉默。
这种沉默让安妮感到厌烦,禁不住破口叫骂,用‘惩罚’作为威胁。
纵使如此,囚徒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然,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受到惩罚。
挂断通话之后,刚才还表现得歇斯底里的安妮瞬间冷静下来,望着屏幕喃喃自语:“看来确实有问题。”
现在她有些怀疑,监狱可能并没有处决囚徒的机制,甚至可以说,监狱并没有约束囚犯的规则。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青年和疑似被强暴的女囚徒就是最好的证据。
如果他们的做法违反了规则,那么应该是由规则来惩罚,而不是由其他囚徒去惩罚他们。
囚徒们能在自己的牢房之外自由活动,只是现在她不清楚究竟如何才能触发这一点,因为被揍的青年死亡时间是在她睡觉的时候,但在那之前,他就已经被打得面部出现淤伤了,而他被打的时候,她可还是醒着的呢。
安妮随机选择,一个一个囚徒的问了过去,就和前面的两个囚徒一样,所有人都缄口不言。
“如果是林琅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想?”
安妮闭上眼睛,模拟起林琅的思考方式。
即便她是世界上最亲近林琅的人,一直在林琅身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也很难完整的模拟出林琅的思考方式。
他那颗大脑里装载的知识量太过庞大,如果是他的话,根据现有情报能立即想明白该如何通关这所监狱,但她不行。
好在因为一直待在林琅身边,安妮也从他身上学到了一丁点的本事,片刻之后就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透出兴奋和明悟之色。
如果把自己的身份从‘狱卒’和‘囚徒’当中抽离出去,很容易就能发现,那些囚徒团结和默契过了头。
不是一、两个,也不是五、六个,而是所有囚徒都选择了闭嘴不语。
这样一想的话,那些囚徒的意图就浮出水面了。
——他们想要利用某种机制杀死她这个狱卒!
这个监狱里存在一种她不知道的机制,通过这种机制,哪怕囚徒们不与她接触,也能杀死她这个狱卒。
狱卒和囚徒是天然对立的存在,那个死掉的青年和那个喜欢哭的女囚徒之所以会被其他囚徒攻击,是因为他们说了‘计划之外’的话。
之前没有囚徒和她主动联系过,她都不知道通话器是直接接通的,从这一点出发,可以推测出,在第二天,她仍处于睡眠的时候,那个死掉的青年可能尝试用通话器和她讲述一些事情,才导致了自身的死亡。
既然如此,回忆一下第一天其他囚徒说的话,很容易就能推测出,那个她所不知道的机制可能与‘囚徒死亡’有关。
在所有囚徒当中,表达了自己‘不想死’的人,只有那个喜欢哭的女囚徒,就连死掉的那个青年,都没有表露过自己不想死的态度——也有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向她‘效忠’,她不会杀死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其他囚徒给杀掉了。
他和其他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曾向她透露过这所监狱的牢房构造。
破局点与监狱结构有关吗?
发现了那么多关键的问题,安妮感到无比兴奋,因为她距离最终答案又近了一步。
现在她好像已经明白为什么沐浴和洗漱不是硬性要求了,如果她所不知道的那个能够杀死狱卒的机制与囚徒死亡有关,那么这就是为了提防囚徒杀害其他囚徒,避免机制被触发。
太棒了,她正在逐渐理解一切!
在接下来的半天里,安妮什么都没做,除了吃东西和必要的生理活动之外,一双眼睛都在盯着监控屏幕。
她猜测,如果想要触发那个能够杀死狱卒的机制,囚徒必须要通过其他人的手去杀死,而不能自杀,不然的话,在第一天,他们集体自尽,就能把她杀死。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那声叹息再次响起。
【我很遗憾,你并没有能做出理智的决定。】
这一次,是右手拇指。
“啊!”
哪怕经历过一次,但指甲再次被硬生生从手指上剥离,那种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安妮惨叫了出来,眼泪和鼻涕喷涌而出,就连声音都变得哽咽。
她难以克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忍不住紧紧抓住了大拇指。
“翻页、翻页……”
声音颤抖着,安妮把笔记本翻到了第二页,将【每天必须进行至少六个小时睡眠】中的‘每天’划掉。
无论划掉‘必须’还是‘至少’,都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可如果划掉的是‘每天’,也就代表她在这十天之内,只需要确保自己有过六个小时的睡眠就可以了。
当她划掉‘每天’之后,大拇指的伤口瞬间止血,即便如此,疼痛依旧在刺激着她的大脑和神经。
呼吸急促得像是一个濒临破损的风箱,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把氧气压入肺部,自身仿佛置身于没有任何空气的外太空,越是呼吸,越是感到神智逐渐飘离。
有点讽刺的是,或许是因为她不是第一次承受这种痛苦,以至于这一晚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翻来覆去几个小时才勉强睡去。
这一次,安妮终于能在闹钟响起的时候苏醒过来。
由于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以及被疼痛所折磨,安妮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有像第二天醒来时的那种清醒,右手大拇指仍在隐隐作痛。
直到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规则强制睡眠六个小时其实是有隐藏效果的,至少能够消除掉因身体部位被剥离而产生的疼痛。
左手按了按血管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安妮翘着大拇指,右手撑着床板爬起来,抬头望向监控屏幕。
刹那间,她呆住了。
墙上仍旧亮着的屏幕,竟然只剩下了十七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熄灭了两面?又有两个囚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