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和张丽珠走进赵初一的病房时,只见赵初一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巴一张一合,脸上满是孩子气。
确认赵初一安然无恙后,两人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转身前往孩子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孩子还在睡觉,睡姿跟赵初一如出一辙,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看孩子和看赵初一的心情截然不同,即便孩子还在熟睡,他们二人也舍不得移开目光,满心满足地在一旁静静看着。
或许是被爷爷奶奶炽热的目光盯得久了,赵明煜终于有了反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刹那间,婴儿响亮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开来。然而,在带着深厚溺爱的爷爷奶奶听来,这哭声并不刺耳,反而充满了活力,如果不是赵明煜还是个婴儿,他们指不定就要夸一句“哭的好”了。
张丽珠迅速抱起孩子,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哄着。
赵军在一旁看着张丽珠,眼里满是羡慕。其实,他也很想抱抱自己的小孙子。
等张丽珠把孩子哄好,终于不再哭了,赵军再也按捺不住,伸出手对张丽珠说:“让我抱一下吧,我还没抱过孩子呢。”
张丽珠侧身躲开了赵军的手,说道:“你抱什么呀,你会抱孩子吗?赵初一小时候也没见你抱过几次。”
赵军觉得自己冤枉极了,连忙解释:“我怎么没抱过初一?初一小时候,我每次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她,你忘了?”
张丽珠冷淡地回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不记得了。”
赵军向来辩不过张丽珠,只能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孩子:“你就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孩子已经重新闭上眼睛入睡,张丽珠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酸软,这才勉强答应:“就抱一下啊。孩子可是睡着了的,你要是不小心弄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军赶忙伸手去接孩子,轻声细语地说:“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终于抱到了孩子,这个平日里的彪形大汉瞬间变得慈祥和蔼,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小宝贝,我是你爷爷,你可要记住我呀。”
张丽珠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吐槽:“他才刚出生,你就指望他叫你爷爷?你可真会做梦。”
赵军理直气壮地说:“我又没指望他现在就叫,我想着从现在开始教他叫也要,等他会说话了,肯定第一个叫我。”
张丽珠的眼神变了变,伸手想把孩子接过来:“行了,抱一会就行了,你赶紧去办正事。”
赵军侧身躲开了张丽珠的手:“不要,我还想再抱一会儿,现在工作人员还没上班呢。”
张丽珠吓唬他:“孩子睡着了,你总抱着,以后他一睡觉就非得人抱不可,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赵军心里一惊,但还是舍不得松手:“还有这种说法?我多抱一会儿,影响这么大吗?”
张丽珠说:“只是有这个可能。你不会想等到孩子两岁了,每次睡觉都爷爷爷爷地叫,非要你抱着才肯睡吧?”
赵军顺着张丽珠的话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每晚赵明煜都要他抱着的画面,脸色变得更加柔和,期待道:“小孩子想要家长抱很正常,我们多抱抱,孩子才有安全感。”
张丽珠说:“那随你便。到时候你可别喊累,我们可不会帮你。”
赵军知道张丽珠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他抱孩子,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孩子,小声抱怨:“我知道了,我放下还不行吗。这不知道你怎么了,让我多抱一会儿孩子都不行。”
张丽珠本来不想发火,可听到赵军的抱怨,还是忍不住了:“我看你是有了孙子就忘了女儿。你要是敢为了赵明煜忽视赵初一,我告诉你,我和赵初一都不会放过你。”
起初,张丽珠并未察觉赵军有忽视赵初一的迹象,但看到他对赵明煜那痴迷的样子,便觉得不对劲了。
赵初一刚出生时,赵军虽然也开心,但绝没有现在这般激动。刚才那夹着嗓子说话的模样,还有愿意一直抱着孩子的劲头,都让张丽珠觉得不对劲,当初他对赵初一可没这么耐心。
当然,这种事可以有很多理由解释,但张丽珠不信。她太了解赵军了,能看出赵军对赵明煜确实比赵初一更上心。
在张丽珠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下,赵军有些心虚,不想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虚张声势道:“怎么可能,在我心里,初一才是最重要的,赵明煜比不上初一。”
张丽珠说:“我看未必。你本来就喜欢男孩,当初要不是我生赵初一的时候太危险,赵初一说不定就有个弟弟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孙子,你不得把他宠上天?”
赵军有些尴尬:“怎么会,我心里有数,不会把孩子宠上天的。”
张丽珠拍了一下赵军:“所以你不否认自己重男轻女?我告诉你,不许这样,我怕不准你把赵明煜看得比赵初一重要。你得记住,最重要的是赵初一,赵明煜没法和她比。”
赵军忙说:“我知道,当然是初一最重要。不过赵明煜刚出生,我肯定得多关心关心。”
其实,赵军对张丽珠的话有些不以为意。他又不是不疼赵初一,只是更看重赵明煜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个当爷爷的不疼孙子。
而且,这是赵初一的孩子,赵初一自己肯定也疼得不行,难道还会和自己的孩子争宠?张丽珠这番话,有点多余了。
张丽珠一眼就看出了赵军的敷衍,直接威胁道:“我把话放这儿,你要是敢忽视赵初一,我就给赵明煜改姓陈,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见张丽珠如此严肃,赵军只好恋恋不舍地把孩子放回婴儿车:“我知道了,我又不傻,赵初一才是我的孩子,赵明煜又不是。”
张丽珠哼了一声:“我看你现在有点飘了,提醒你一下。”
赵军仍低头看着赵明煜:“我知道了。”
张丽珠见赵军还是舍不得孩子,轻轻把婴儿车推到赵军看不见的地方:“知道了还不快去干活,赶紧去给孩子上户口。”
赵军看不到自己的乖孙,这才终于舍得离开房间:“我这就去。”
赵军离开一会儿后,赵初一走进了房间。
她抱着张丽珠,撒娇道:“妈妈,我好爱你。”
赵初一睡到自然醒,醒来发现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便出门看看大家去了哪里。
一打开门,就听到张丽珠和赵军在争吵,仔细一听,竟是为了自己。她怀着听八卦的心情,躲在门后偷听,没想到听到了这些内容。
刚开始,赵初一还有些不敢相信,爸爸一直对她很好,怎么可能不在乎她呢?
可她也了解赵军,赵军说话时那心虚的语气,让她明白张丽珠的话并非毫无根据。
赵初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伤心是肯定的。
张丽珠没想到赵初一会听到他们的对话,担心破坏她和赵军的感情,连忙安慰:“你都听到了?其实你爸爸也不是重男轻女,就是有了孙子,得意忘形了。”
赵初一低下头,把脸埋在张丽珠背上,语气低落:“听到了一点。我知道爸爸爱我,可还是有点难过。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爸爸是不是也这么开心。”
张丽珠拉着赵初一的手,温柔地说:“你出生的时候,你爸爸可比现在开心多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还没出产房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赵明煜一眼,所以你对他来说肯定比赵明煜重要。”
其实,当年赵初一刚出生时,赵军虽然开心,但确实没有今天这般激动。
但是这些话,张丽珠就不跟赵初一说了,她不喜欢赵初一在月子里面伤心落泪。
赵初一鼻子一酸:“我知道,你和爸爸都对我很好。”
张丽珠听出赵初一说话声中带着鼻音,心里有些难过,仍安慰道:“知道就好,爸爸妈妈永远爱你,别担心这些。”
赵初一强忍着眼里的酸涩:“我知道,我不担心,我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我。”
张丽珠拍了拍赵初一的手:“乖,快去床上躺着。刚生完孩子,不能乱动,也不能受凉,不然以后身体不好。”
赵初一松开张丽珠:“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