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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刺史心哆嗦,全身都差点颤抖。

深吸一口气,对颜如玉连连行礼。

“多谢王爷,王妃,你们又救下官一命,救下官全家一命。”

“大恩无以为报。”

颜如玉扶住他:“大人,客套话就不说了,你先看信,事情该如何做,我和王爷暂时有个想法,你看过信,我们再商议。”

“好好。”

曹刺史到灯下,细细看霍长鹤写的信,心头一震再震。

这可不是小事,当年老王爷把这个部落弄来,落户到大朝村的时候,他还没来这里做刺史,但他也听说过此事。

当时村子来,就费了不少的力气,顶着巨大压力。

现在压子走,只怕和当初相差无几,压力同样不小。

不过,曹刺史心里倒慢慢坚定下来,此事势在必行,是必须要做的,肯定会很难,但如果以后发生暴乱,会更难。

大朝村,就是一个不定时的巨大危险,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哪天又琢磨出什么事来。

如果不搬,还要为了防着他们,再安排人过去盯着,费时费人费力。

倒不如一下子搬走,一劳永逸。

曹刺史打定主意,把看到最后,又重头看一遍。

看到第二遍最后的时候,他目光微微一凝。

这信……

他捏着信,放在书桌上,抬头看颜如玉。

正要说话,曹夫人带着食盒进来。

“王妃,方丈,先净手吃饭吧,坐下边吃边谈。”

四人入坐,曹刺史举杯再次道谢。

“王妃,下官没有意见,按您和王爷商议的事办。”

“今天天晚,王妃一路辛苦,稍后请先回去休息,下官今夜就命人把大朝村的户籍整理出来,用最快速度办理。”

“好,辛苦大人了。”

吃过饭,颜如玉也没过多停留,和方丈一同离去。

他们一走,曹夫人才细问,究竟发生何事,在席间只听得出来是大事,没敢细问。

曹刺史低声说:“夫人,把门窗都关好。”

曹夫人见他神秘又严肃,也不敢怠慢,赶紧照办。

曹刺史从书桌抽屉里拿出小瓶墨汁,滴一滴在水里化开,然后把霍长鹤写的信放进去。

曹夫人瞪大眼睛,见信纸一点点湿了,上面原来的字迹消失无踪。

“这……”

又等一会儿,字迹又再次显现,却不是刚才的内容。

曹刺史瞪大眼睛,赶紧看信上的字。

看罢,轻叹一声:“这才是王爷真正的意思。”

曹夫人疑惑不解:“怎么个意思?王爷还有事瞒着王妃?”

曹刺史赶紧拉住她解释:“王爷也是为了王妃好,不想让王妃被那些人恨上,捏上不好的名声,夫人,你我可要严守秘密,莫要让王妃知道。”

他把前因后果告诉夫人,夫人恍然大悟。

“可怜王爷一片苦心,感佩王妃一片真心。”

“可不是,”曹刺史感慨,“夫人,恐怕今夜你又要独守空房,为夫又要忙到很晚。”

“我去厨房,给你煲点汤,别熬坏身子,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也确实该做。”

“多谢夫人。”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许多人一夜无眠。

申城小院内。

墨先生脸色惨白,额头冒出细密冷汗,屋内充斥着血腥味,地上倒着两具手下的尸首,鲜血涌出,湿透衣衫。

片刻,他的神色好转一些,脸上也多少有了点血色。

“来人。”

门外小童垂首,大气也不敢喘。

“先生。”

“把尸首拖出去。”

“是,”小童顿一下,无法不问,“敢问先生,该如何处置?”

“没用的东西,没必要处置。”

小童吞口中唾沫:“是。”

没必要处置——就是直接拖到隐秘山后,扔到山沟里。

那里他去过不止一次,不知那里养着什么,每次尸首扔下去,就像有呜咽咆哮声,让人心惊胆颤。

这些尸首连骨头都不曾剩下。

小童把尸首拖走,地上的血清理干净,又点上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墨先生喝过药,脸色好转许多,长长吐一口气。

但他心中怒气仍旧难消,那些没用的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听他的吩咐,安安生生悄悄给他提供些尸首也就是了,非要弄什么部落复兴,非要自作聪明,还要把颜如玉引去,不但人没弄死,还折损一名鬼脸。

现在恐怕整个村子都要保不住。

自作聪明,自作主张的蠢货!

不过,墨先生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霍长鹤是怎么忽然注意到那里的?

是谁向他走漏了消息?

他目光冷下去,此事必须严查。

正想着,小童进来垂首道:“先生,他来了。”

墨先生脸上怒意褪去,眼底闪过几分嘲弄。

“让他进来。”

片刻,一个男人披着黑色斗篷快步进来。

墨先生浅笑点头:“坐。”

男人没有解去黑斗篷,刚坐下就立即开口:“出大事了。”

“大朝村,恐怕要出乱子。”

墨先生搅着茶,看他一眼,淡淡道:“你的消息有点慢了,不是要出乱子,是已经出了。”

男人诧异:“你知道?”

墨先生点头:“不错,我知道,你且放心,不会查到你头上。”

“这可不好说,”男人压着嗓子急声道,“此事镇南王已经插手,我听说要把整个村子都驱逐到关外,这样的话,势必要走申城,万一……”

“能有什么万一,”墨先生给他倒一杯茶,“即便有万一,哪怕在边关出了岔子,也是他霍长鹤惹出来的,与你无关。”

“哪有那么简单……”男人愁眉紧锁,“怎么会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万事要等有准备再做再发生,那还有败局吗?”墨先生语气讥讽,“沉住气。”

“不过,我倒是赞赏霍长鹤,他比他父亲,还要有魅力,把那些驱逐出去,带来的影响可远比让那些人进来还要大。”

“何况,他现在的身份处境,还不是从前。”

“他的确不同寻常,”男人喃喃道,“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

“那就赶上了,超越他。”

墨先生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