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阚望來到双临酒店全文阅读。进入酒店门厅后,阚望对办公室主任说今天他请客,等下提前把账结掉。
交待完事情,阚望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电梯上楼,直奔包间。
“潘书记!”阚望一进房门便响亮地喊了起來,“之前我跟你说过,赴松阳任职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送个行,可你却不辞而别了。这次过來,也搞了个突袭,跟你一贯的明朗风格不一样啊。”
“阚厅长,多谢你还记得老弟。”潘宝山笑呵呵地迎上去,紧紧握住阚望的手,“当时去松阳的时候实在是突然,省委要我去开会,当场就宣布留了下來,谁都沒捞到打招呼,这不,现在专程來请阚厅长喝两杯了嘛。”
“呵呵,阚厅长,潘书记现在肩上的担子可重多了。”谭进文从一旁走了过來,“你相信他能过來悠闲地喝喝小酒散散心?”
“嚯,你啊。”阚望抬手点了点谭进文,笑道:“知道了也不能说出來嘛,但凡來找我阚望的,几乎都是为了钱呐,不过怎么说也得给潘书记点面子,大老远从松阳赶过來不容易的。”
这话一说,气氛顿时就活了起來。潘宝山仰脸大笑,伸手轻拍阚望的胳膊,“还是阚厅长好啊,來,请上坐!”
“不行,潘书记,你就给我个面子,今天让我做东。”阚望说着,把潘宝山往主宾的位置上请。
“这不妥吧,我找你喝酒,你反过來要请客,那不是明摆着是我找酒喝的嘛。”潘宝山笑道,“阚厅长你就别客气了,你坐主宾!”
“呵呵,现在双临不是你的地盘了,得听我的。”阚望很坚持,“等我去松阳的时候,随你安排就是。”
“哎呀,也好也好,你是财神爷啊,我得听你的。”潘宝山呵呵笑着,走到主宾位上坐下,“我这么一说,阚厅长应该明白了吧,就是你说的,要钱來了。”
阚望一听耸着肩膀一笑,“潘书记实话跟你说,只要是政策之内的,什么都沒问題。”
“那我就放心了,肯定是沒问題的!”潘宝山干脆先切入正題,“马上秋种小麦了,直补资金方面我想搞点提前量,算是给松阳人民送个见面礼吧,也为自己的到任长个脸。”
“这个。”阚望脸色一正,忽又“噗”地一笑,“我看可以!”
潘宝山歪着头笑了,道:“阚厅长,你真是能给惊喜啊,现实看你严肃的样子,还以为行不通呢。”
“要说惊喜,其实不用你來也同样有,信不信?”阚望又认起真來,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说顺势话,这方面我已有打算了,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哟,这么说那我來得也正是时候嘛。”潘宝山由衷而笑。
“你可别不信,我报几个数字给你听听。”阚望道,“你们松阳每年的小麦直补面积大概是三百万亩多一点,涉及农资综合直补的种植面积将近四百万亩,按照标准,小麦直补每亩补贴二十元,农资综合直补每亩是八十一元,加起來一算是三亿八千多万。”
“呵。”谭进文听阚望这么一说,笑着对潘宝山道:“潘书记,阚厅长脱口而出,看來是千真万确啊。”
阚望此时也笑着注视潘宝山:“就这几天便给你划过去,这个提前量应该不小吧。”
“那是当然,也有两个月了呢!”潘宝山道,“阚厅长,我替松阳的广大农民谢谢你了!”
“他们要感谢就感谢你吧。”阚望笑道,“说实话,虽然直补资金是专款专用,早晚都得划下去,但提早拨付,我都是看了你的面子。”
“阚厅长,感谢的话就不说了,等会多敬你两杯酒。”潘宝山道,“虽然喝酒伤胃,但我敬你的都是感情,喝起來不累。”
“要说敬酒,还得以我先來。”阚望道,“咱们刚才谈的都是工作,说到底是为公,但你帮过我的那些就不一样了。毫不夸张地说,我女儿的金话筒提名奖拿到之后,对她个人來说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对她将來的工作和生活,都有莫大的裨益。”
“阚厅长,举手之劳嘛,不必放在心上,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要说感谢,有一个人不能忘了。”潘宝山抬手一指谭进文,道:“谭主任,他可是牵线人。”
“那是当然的,我跟进文是老相识,有些话自是不必说。”阚望道,“其实我觉得,应该想想法子让他挪动一下,在政府研究室不能呆久了,整天拨弄材料,时间长了也沒什么好处。”
“嗳,说到这点,阚厅长,我有个先人后己的请求。”谭进文不失时机,笑道:“还希望关照一下。”
“你还客气什么,有就说嘛。”阚望道,“不过有个前提啊,就是刚才我跟潘书记说的,要在政策之内。”
“绝对中规中矩!”谭进文道,“阚厅长,你们厅计划处副处长寇文卿表现怎样?”
“寇文卿?”阚望一皱眉,点点头道:“比较勤奋的一个人,表现也可圈可点,怎么,跟你有关系?”
“沒有直接关系。”谭进文道,“我也是受拐弯的关系所托,但对我來说也很要紧,所以该帮的忙也推不掉,阚厅长,你看如果可以,能不能來个火速提推,把她弄到处长级别的位子?”
“要说这事并不难,每年都有人事变动嘛,正常提拔也正常。”阚望一听就点起了头,不过随即有摇了摇头,“但是要火速,怕是有难度。”
“唉,这事急就急在这个地方。”谭进文表情一下显得焦躁起來,叹了口气道:“不过赶不上时候确实也难办。”
“呵呵,你看你,我的话还沒说完呢。”阚望突然引颈一笑,“你是幸运的,刚好计划处处长高升了,现在是厅党组成员,本來我还打算让他兼计划处处长一职的,如今看來是沒必要了。”
谭进文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嗐,阚厅长真会玩过山车啊,把我情绪给吊得,好在我心脏可以,否则可真受不了。”
一旁的潘宝山此时也放下了心,其实此行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把寇文卿的事办妥。
“我说谭主任,你跟阚厅长都这么熟了,难道还不熟悉他的套路?”潘宝山笑道,“善于制造惊喜的领导,永远都是好领导啊。”
“呵呵。”谭进文挠着头皮笑了起來,看着阚望道:“阚厅长,你看寇文卿的事最快什么时候能解决?”
“再快也得走程序呀。”阚望道,“不过我明天可以先找她谈个话,让她心里有数,你那边有些话也好说,因为既然我找她谈了话,沒有意外的话也就是定下來的事。”
听到这里,潘宝山真是有股压抑不住的兴奋,看來此行是一顺百顺。因为心情好,喝酒的时候潘宝山拿出了豪情和真诚,并不劝阚望多喝,自己倒是大杯猛灌。
阚望一见也受感染,说实话,平常见了酒都发愁,可因为潘宝山的表现让他觉得也应该敞开胸怀,酒吗,喝的是感情。
边喝边聊,山南海北,大概十点钟的时候酒席才结束,离座的时候都有点摇晃。沒有接下來的节目,到这种地方吃饭轻易不能乱动,大家都有数,散席走人。
送走阚望后,谭进文笑着说范围小了,可以搞点小动作,问潘宝山想不想放松一下。潘宝山直摆手,说要放松就到松阳,别的地方还真不让人放心。
谭进文今天真的是酒到了位,说话也放开了,一听潘宝山的话就哈哈大笑起來,“宝山兄弟,要放松到松阳,这话可真是妙啊,简直妙不可言!”
“哦,妙在何处?”潘宝山还真沒领悟到什么。
“松阳啊,妙就妙在这两个字的含义。”谭进文挥舞着手指,“照字面看,就是放松阳物的地方。”
“放松阳物?”潘宝山听了一愣,随即一伸脖子大笑起來,“哎呀我说进文,你这话可太损了,松阳之地,松柏气节、旭阳高照,多么好的意境,一直以來提起松阳我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可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彻底崩溃了。”
“我就是随便一说,纯属笑话。”谭进文乐不可支地摆着手道,“不管怎样是我错了,破了你的意境之美,我马上回去面壁思过,明天再见,还有人要请你吃饭呢,都跟我说多少次了。”
“明天再见可以,但请吃饭的事就免了。”潘宝山一听直摇头,“到了这个份上,饭是不能乱吃了,嘴短啊,到时尽难为自己。”
“不是一回事,都是过去式。”谭进文酒虽然喝大了,但头脑也还算清醒,“毕晓禹你还记得吧,你帮他小舅子弄了个影视公司,一直感恩着呢。”
“那个恩是你的,你领着吧。”潘宝山道,“再说了,毕晓禹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收集崔怡梅和三建公司往來证据的时候,他的作用真的是无可替代。”
“这么说來那就更要跟人家应一声了。”谭进文道,“毕晓禹真的是跟我说了不下三次,只要你來双临,就一定要告诉他。”
“哎唷,如果要是这么说,那干脆明天就來个一锅炖算了。”潘宝山道,“我还有几个熟人,都找到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