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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还没有亮,廊下的灯都还没燃尽。三房和五房的人就陆陆续续起了身。

三房个个儿都麻利不已,被关禁闭的白锦月也给放了出来,她最兴奋。昨天绝食,今天就放了出来。

看来绝食可真有用!

放出来之后,白锦月看到已经收拾严整的三房,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丁氏道,“跟在我身后,敢作妖就扒了你的皮!”

“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白锦月跟在丁氏的身后,前头的白子德和白锦程大步走着。

丁氏没有理她,转角处就遇到了五房的人。

五房的人几乎没有跟白酒儿有过什么接触,嫡出三个庶出一个,四个孩子,男子跟在五房老爷白子扬身后,女子跟在周氏身后。

今日一大早就被下人叫醒来,天都没亮就到了这里候着。站了大半天天才蒙蒙开,困得他们现在都在打盹儿。

可是白子扬和周氏发的话,都要早起,他们也不敢多说。问了,只说去山下透透气。

透气需要这大早上天没亮就起?

心中颇有怨言。

特别是五房唯一的嫡女白锦乐,在家中女子里排行老五。她哈欠连天,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大早上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

与五房打了照面之后,周氏走到了丁氏旁边,“三嫂,这到底去山下是作何的?”

“没什么,三姐儿说就是带咱们去透透气。”丁氏说着,压低了声音,“她要阅兵,咱们陪着一道儿呗。”

“啊?”阅兵?周氏一愣……阅兵……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也就听过两次,那是帝王的事儿。

阅兵……周氏吞了吞口水,心中莫名有些慌。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敢说什么了。只能跟着三房,三房如何她们五房就如何。

过了会儿,三房和五房的人就到了白酒儿的院子里。

此时白酒儿的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人。三房和五房的人都紧张起来。

只见整个院子里,银甲军将站了满院,甲胄加身,挺立在院中,扑面而来一股肃然而凌厉的杀意和气势。

他们的目光坚定而灼热地看着白酒儿的房门,无一例外。

那是灼热的目光,也是灼热的拥护和追随。

三房和五房的人,看到这个阵仗,不由得心中发怵。也忍不住肃然起敬。

五房的嫡五女白锦乐悄悄扫了一眼整个院子里的阵势,吓得缩了缩脖子,那些困意也消失殆尽。心中不由腹诽,除夕进宫参宫宴等娘娘们的时候都没这个阵仗。

而五房其他的锦字辈儿郎们看到院中陈列的铠甲将军们,不由得被震撼到。

无人敢说话,三房和五房的人站好了之后,静静地等待起来。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只是东边翻出了些许鱼肚白。

屋中,白酒儿也起了身,阿稚便带服侍她的丫鬟走了进来。

丫鬟手里托着木盘,上面摆满了首饰和衣裳。自白酒儿初次到京城,如今已经过去四年多,除了几次进宫,其他时间几乎都没有打扮过。

不施粉黛,甚至头发都没有挽过。要么就扎着,要么就挽成个发髻用簪子别着,更别说戴什么头面配饰了。

穿的衣服也是最简单的素衣,怎么舒适方便怎么来。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隆重地穿戴衣裳。

白酒儿站起来之后,旁边的一众丫鬟纷纷围在了她身边,开始拾掇起来。一件一件繁复地衣服穿上,剩下中衣后,开始替她洗漱梳妆。

依旧是高束的发髻,可不再是之前随意别起来的丸子头,而是规规整整抹了头油之后高束的髻,镂空金冠笼在发髻之上,一只鎏金凤簪插上。

然后换了几个丫鬟又上前替白酒儿上妆。不是规格女儿的妆,高挑的眼尾,不施腮面,红唇黛眉,一点红点在眉心。

一切梳妆好之后,白酒儿起了身,张开了手。

最外面是一身量身定制的铠甲,提着铠甲的丫鬟上前,替白酒儿穿上。

铠甲的鳞片是绣娘们赶工了几个月一片一片绣上去的,上面涂了金,仅在烛光里,便映着星辉光芒。

一切穿戴之后,阿稚上前,在白酒儿的腰间挂上了一把锋利锃亮的长剑。

挂好之后,阿稚往后退了两步,认真看着白酒儿,笑起来,“主子如今,真是美极了。”

白酒儿摸了摸阿稚的头,“回头让绣娘也给你做一件这样的铠甲。”

说着,白酒儿拿起了带着顶着红缨的涂金胄盔,大步走出了门外。

门外的院子里,站满了人。以乔星瑗为首,列阵规整而严肃。

后面是大军的各路副将领,以及白酒儿钦点的几个将军。皆列阵于后。

屋外的檐下,也早已等候了好了一众人等。

有姜以卿秦霖,有刘二等人,还有三房和五房的主子们,无一例外,女子华服,男子戎装。

在拉开门的瞬间,所有人涣散的目光凝聚,只见一个满身金甲的身影从屋里走出。那金甲在微亮的晨光里熠熠生辉,将她整个人衬得如太阳一般明亮。

那漠然而睥睨的目光,扫过所有院子里的将军们。

院子里,屋檐下,所有坚定的目光变得狂热。

一瞬间,院子里的所有将军们单膝下跪,大声参拜:“参见主上!!!”铠甲的碰撞摩擦声清晰而森然。

整齐划一的声音如一把利剑,插到了三房和五房的所有人心里,他们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一切,蠕动着嘴唇被震撼得不知所措。

下一瞬,屋檐下的所有人撩起衣袍双膝跪下,“参见主上!”

三房和五房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要不要跪?

要跪吧?

不确定中,白锦程和白锦月已经坚挺着身子跪了下去,毫不犹豫。

白子德也颤颤巍巍地想要下跪,但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五房的也面面相觑,弯着身子想要跪又不知道要不要,要跪吧?该跪吗?

但从屋中走出来的女子没有理会他们,走下了台阶。

秋生牵着一匹黝黑发亮的高头大马,缰绳递给了她。

身穿金甲的女子翻身而上,第一缕朝阳的曦光照到了她的身上,晨曦薄雾中,她宛若东皇星君破星戴月而出。

她带上了红缨胄盔,金色的头盔衬得她明艳而逼人。

她回头,居高临下地看向院子中的所有将军们。

“尔等可愿追随吾为主?”

“生死追随主上!!!”将士们高呼,声音惊起朱瑾上的鸟儿,扑膀腾飞,打掉了树上朱瑾花。

花瓣落到她的肩头,如血般艳丽,朱色和金光将她衬得动人心魄。

“可愿替吾披荆斩棘?!”她又问,提高了声音。

“我等愿意!!!”

白酒儿抬手,指着庄子外,大声道“将军带路,阅吾千军览吾万马!!!”

“卑职领命!!!”乔星瑗大声应声,翻身而上旁边的另一匹马上,“愿为主上带路!”

话音落下,旁边兵士纷纷牵出了马匹,院中的所有将军整齐翻身。乔星瑗带路,马匹疾驰,白酒儿随后。

所有将士纷纷跟上。

马蹄声扬起尘土,蒙了三房和五房所有人的眼。也看懵了他们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