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这一次会失去很多地,但没有想过整个大周都会覆灭。
除去漠北西北和岭南的兵,守城之兵加起来有三十万之众,就算死伤一半,也还有十五万。
陛下现在已经任命了新将军在整合余下的兵力,准备反击金人。
大周不会灭的……
谢行谨还想追出去杀白酒儿,但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手起手落,将他打晕了过去。往旁边的尸体上一丢,快步离开。
白酒儿走出了谢府外,外头一直候着兵将们皆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们其中有难民,见过白酒儿,但也有中途收编的新兵,他们没有见过白酒儿。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效忠的主子,目光好奇又崇敬。
和大周别的人不一样,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效忠的主子是女子这一事,无人觉得不妥。
因为带他们的大将军,就是女子。
白酒儿一出来,负责这支兵的将领就牵出了一匹高马,走到了白酒儿面前。
白酒儿看着陌生的面孔。
“卑职陈智留,原任职于漠北军翊麾副尉,属支乔家军。”陈智留报上了名号,他看着白酒儿,眼底也有探究和好奇。
他本是乔家军,任职在漠北军中,自从他们的大将军死后,他们被收编到了庄将军手下。
庄将军失踪后,漠北军中无将,节节溃败。漠北大军死伤惨重,但也有许多被打散了。
而乔小将军出现,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将他们一一汇整。
白酒儿目露惊诧,原漠北乔家军?
乔星瑗收整了溃败的漠北军?
这可真是……白酒儿脸上忍不住带上赞赏的笑,不愧是乔邵琪亲自带出来的孩子啊。
她没有选错人。
白酒儿点点头,翻身上马。
身后的黄东林听到了漠北军的名号,心里更沸腾了。
漠北军都有了……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但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黄东林不知自己现在是该跟着一起走,还是说回去安顿家人一起走……
但家人肯定是要安顿的。
所以转念之后,道,“白姑……哦不,主子……我是跟着一起,还是怎么吩咐?”
白酒儿骑在马上,勒紧马缰,转头看向他
“你留在金陵,河南道应该还有守城之兵。”
“我到时候会派兵过来与你一起守城,金陵里的百姓就交给你了。”
“至于皇帝……”白酒儿看了眼谢府,“守着他保证他逃不出去。”
“金人来的时候,将他交给对方。”
“那……能不能让我家人先跟着您过去?”黄东林犹豫着开口。
他可以守在金陵,金人真来了,他可以上,他也可以守着皇上确保他逃不出去。
可他不想他的家人冒险。
白酒儿想了想,黄东林这是全然信任她了。连家眷都交给了自己。
“我现在连夜赶路不方便带着他们,先收拾东西吧,回头我派人来接她们。”
话音落下,黄晖策马过来,“我我、我能跟你一块儿去!”
他坐在马匹上,看着白酒儿的目光又怂又怕……还带着激动。
黄晖自小就没干过好事儿,家里不让干什么非要干什么。循规蹈矩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身反骨欺男霸女是他常做的事。
造反这种事,那可太戳中他的兴奋点了。
白酒儿看着他,须臾之后,开口:“你确定?”
黄晖一看有戏,连连点头。
白金酒手里的马鞭一甩,勒到了黄晖的脖子上,一个拉拽将他扯下马摔了下去。
黄东林吓得心一跳。
“要跟我,就跟那些士兵一起徒步。”
这一群将士,除了打头的骑兵,后面都是冲进来,离开也是正常行军。
说完,打转了马头疾驰离去。
身后无数的兵将跟着离去。
黄晖从地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也不管自己老爹担忧的目光,就一脸兴奋地跟着那群士兵冲了过去。
黄东林叹了口气,转过目光看着白酒儿的方向,看着浩浩汤汤离开的队伍,心中跳动快了起来。
有漠北军……
他现在好像连金人都没那么怕了……
翌日,白酒儿才到了东州的驻兵之地。
再见到乔星瑗,她的脸上多了沧桑,目光也变得无比光亮而坚定。
当看到白酒儿飞驰着策马而来,她脸上带满笑意。
她一身布甲,头发高束,在白酒儿翻身下马的时候,单膝下跪,“卑职参见主子。”
她从前是正儿八经漠北里的副尉,她爹效忠景明帝,她也是臣子。如今对白酒儿行的是君臣礼。
一如当初她爹对景明帝。
白酒儿身边其他的人,有叫她主子的,有叫她白姑娘的,但行礼不是弯腰就是仆人一般的下跪。
还从来没有人如乔星瑗这般郑重地以君臣之礼参拜。
她如今带着整个东州的军队,还有陆陆续续收编的漠北散军,那些兵将里没有见过白酒儿的很多,但都尊乔星瑗为主将。
所有人对她是万分敬仰和听从的,特别是收编的漠北散军。
如今在场的人见到乔星瑗对白酒儿行郑重的君臣礼,也明白了白酒儿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也明白了对她该行什么礼。
白酒儿弯腰扶起了乔星瑗,然后和她一前一后进了主帐。
白酒儿身边跟着姜以卿一众人,乔星瑗身边跟着很多她亲点的副将,其中一大半都是忠于白酒儿的难民。
还有一部分是当初漠北军里的将才。
到了主帐篷之中,白酒儿坐于上座。
“这边军队情况怎么样了?”
“回主上,卑职来的时候东州有十三万兵,自战事起了之后,流离失所的人南逃,为了一口粮参了军,如今有四万之众,漠北兵败之后死伤过半,还有半数漠北军溃散,我如今派人带着乔家将令去外收整漠北的散兵,现在正在收整之中。”
“你派了多少人?”
“五千人。”乔星瑗解释道,“溃散的兵散布很广,也很乱,派出去的人越多,越快能找到。”
“你估摸着漠北军大概能收整多少?”白酒儿摩挲着椅子的扶手,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