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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君谷回了将军府之后,聘礼还没有准备完,就收到了白酒儿送来的退婚书。

看着退婚书上的字迹,庄君谷差点没有气得仰倒过去。

两个家族能定亲,是绝不会轻易退婚的。

若是退婚,一般都有义绝之事。所以退婚书通常都等同于义绝书。

她倒好,退婚书上字字都说着退婚之事,言语之间还要跟他当好友?

说什么以后相见依旧为友,莫要徒生恨意刀剑相向。

跟他退婚之后还要做朋友?

庄君谷恨不得捏碎手里的退婚书。

这白酒儿,真是气煞他也!

庄母和团哥儿也被接到了京城,庄君谷忙了一夜没有回家,如今刚回家,庄母便端来了熬好的汤来找他。

想劝他多歇会儿,照顾好自己身子。

她如今的身子已经养得很好了,虽然不比康健的那些人,可比起之前也算很好了。

况且如今她儿子已经是大周的大将军,再也用不着她做苦活累活,养尊处优,什么样好的补药都能有。

刚到庄君谷的屋中,就感觉到了沉郁的氛围。

“怎么回事?”庄母问道,将手里的汤放到了他的桌案上,关切地问道。

可屋中没人敢说话,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刚发完火的庄君谷。

庄母目光落在地上的一团纸上,将人都唤退。然后捡起了地上的纸团打开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眉头蹙起来。

“白大姑娘要退婚?”在她的印象里,白酒儿还是金陵城白家那个大姑娘。

庄君谷没说话。

庄母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知事情如何了。

看着手里的退婚书,她差点没站稳。

庄君谷赶紧扶住她。

“好好儿的,怎么会退婚呢?”她颤着声音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她与白家当年的主母,也就是白酒儿的亲娘是手帕交。且两家多年前是有很深的过往的。

那些陈年事她从未与庄君谷提起过。

她大儿与白家大姑娘的婚事是当年两人还未出生两家便定好了的。

怎么能说退婚就退婚?

庄君谷没有回答,只道,“母亲别急,我会处理好的。”

“是不是她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庄母问道。

庄君谷不愿多说,但也不愿庄母将白酒儿想得那么不堪,“没有,母亲多虑了。”

庄母看到退婚书也气得不行,哪里还听得进去庄君谷的话,想起了来了什么,拍案道,“肯定是那个狗男人!”

庄君谷一听,看向庄母,“谁?”

他母亲的性子他在了解不过,是不会背后嚼人舌根也不会空口白话污蔑人的。

想起来,庄母就感觉心里压着个大石头,气得不行。

“当年你从军之后,她将一个男子接到了家中住。”庄母提起来,声音都气变形了,“我还心道太不合规矩了!”

“可念在她家中只有她一人支撑,母亲故去,当时父亲也在外不知踪迹,便没有跟她多提,随了她。”

“现在想想,肯定就是那个男子!”

她说着,转头看向庄君谷,眼眶都红了,“若是两人没关系,能接到家中住?还一起过年了的!”

庄君谷眉头皱起,“那人是谁?”

庄母摇头,“不知道,没听人提起过他的名字,是个坐在轮椅上病秧子。”

她扶着心口,仔细想了想,“我只依稀记得,那人身边的侍从好像……叫阿知。”

“阿知?”庄君谷闻言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

“那是七皇子。”他宽慰道,“七皇子当初病重去金陵求药问医,是特意去找她治病的,母亲不用多虑。”

庄母闻言,嘴张开一脸茫然,“七皇子去金陵找白大姑娘治病???”

“白大姑娘何时会治病了?”

庄母懵了,“我与她一起住了那么久,怎么不知她会治病?”

庄君谷将庄母扶着坐好,惊讶地看着庄母,“母亲与她住了很久?”

这事儿他怎么不知。

当初庄君谷从军之后,白酒儿将庄母和团哥儿都接到了白家照顾,虽然她没有躬身亲为,但白家的下人是将她娘俩照顾得很好的。

后来她匆匆离开金陵去京城,翻了春团哥儿也要上学堂了。天气转暖之后庄母也不好一直住在白家,便告辞回家了。

她离开之时,白家管家还给了她好一些银子接济。

那时庄君谷一直在边塞,她为了也不扰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过得好坏,只说一切都好。

如今庄君谷问起,庄母对白酒儿很有隔阂,不愿多说她的好。但人家也的确将自己和团哥儿接到家里照顾。

那年冬日格外的寒冷,后来河南道又闹了灾,饿死冻死者不止多少。

以她家里当时家徒四壁的条件,若是没有白酒儿的照顾,不一定捱得过那个冬日。

虽然膈应白酒儿与男子有私情,但还是沉着脸道,“嗯,你走的那年,冬日她将我和团哥儿接到了白家照顾。”

庄君谷之前被白酒儿退婚书气得滔天怒火突然就熄灭了。

“我记得那年冬日很冷。”他喃喃说道。

“是啊,那年老天不怜,洪涝之后又是雪灾,好多人都死在了那个冬日。”庄母说着,叹了一口气,“若是没有她,我跟团哥儿也不一定活得下去。”

说罢,她看到了自己儿子忽而变得柔情的模样。

立刻话锋一转,声音冷了起来,“当年她对我和团哥儿的确有恩,有恩咱就还恩,犯不上作践你自己!”

“她既与别人有了私情,你就随了她的意退婚,也算是报了她一份恩。”庄母坚决道,“可别想着跟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成亲!”

“她既然今日说了退婚之事,我是不会容你糊涂的!”

庄君谷皱眉。

庄母又道,“随她意不够还她恩情,咱们就再补上,她差什么给什么,都行。总之不能成亲。”

恩是恩,荡是荡。不能因恩而容荡。

若不做妻,她便是荡妇他们庄家也管不着,该还恩还。但若是娶了这样的人做妻,自己儿子又是常年在边塞带兵的,庄母简直不敢想以后自己的儿子有多苦。

甚至……孙子是不是自己家的都不知道。

庄君谷现在哪里听得进庄母的话。她若是对他无情,又怎么会特意将他老母和年幼的弟弟接回去照顾呢?

现在庄君谷更加确信白酒儿对自己是有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