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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堵着,有点痛。”白酒儿大口呼吸着,身子自然而然地靠近了秋生。

倚在他怀里,“好痛……帮我揉揉。”

看着白酒儿一脸痛色,秋生不敢怠慢,一把捞起了白酒儿的手腕把脉。

跟着白酒儿这些年,他早已耳濡目染学会了医术。

白酒儿见秋生执起了自己的手,心中立刻心虚起来,她想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没,没事。”

秋生哪儿容她任性,按着她的手认真把脉。

白酒儿想挣脱,根本挣脱不了!

须臾,秋生转头冷漠地看着白酒儿,“主子骗我?”

“不是不是。”白酒儿不敢看秋生的眼睛,她心虚不已,“我只是……”

“只是想勾引我?”秋生很生气,他站起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哼”了一声。

“别废力气了。”他道,“我又不是书生。”

他刚才听到了白锦月和主子的对话,说完之后主子就这样了。她什么心思他还不知道?

想要将他养成鱼塘里的一条鱼?

哼,就是想勾引他。

白酒儿红着脸,心里无比庆幸是晚上,旁人看不到她的窘迫。

秋生和旁人不同,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在男人身上使过多少手段,除了阿稚他最清楚。

各种手段用在旁人身上有用,可用在秋生这儿肯定是不管用的。

干脆另辟蹊径。

她抬头,看向秋生,“是不是我安排什么事你都会去做?”

秋生下意识觉得有问题,但他还是应声,“自然。”

主子安排的所有事他当然都会做。

“那你陪我睡。”白酒儿大言不惭地说道。

反正在秋生这里已经没脸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上手。

秋生:“……”

他僵直着身子,看着白酒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陪睡。”白酒儿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

秋生傻了眼,他瞪着白酒儿

这还是他风光霁月的主子?

“不行。”他严词拒绝。

“不是说我吩咐什么你都会答应吗?”白酒儿问,“怎么,当床伴就不行?”

“所以你让我陪睡,只是让我做床伴?”秋生人都快气变形了,他又气又难受。

“你还想做什么?”白酒儿道,“我都答应。”

在男人的事上,白酒儿满嘴跑火车。

秋生知道只要事关男人,他的主子嘴里就没有一句真心话。所以当然不会信她的鬼话。

“主子,你死心吧。”他认真又决绝地道,“我虽是你的人,就是为了你去死也二话不说。”

“可你男人那么多,实在不差我这一个,何必折辱我?”

秋生说着,目光坚定也冷漠。

是面对白酒儿时少有的冰冷。

白酒儿也来气了。

怎么白水儿就可以,她就绝对不行?

“那我非要你呢?”她赌气问道。

“可以。”秋生道,“不过就是身子,给你就给你了。对主子来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无所谓。”

“可得到了我的身体,我的心仍然不会对你有男女之情。”

秋生越说越气。

主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将他和那些混为一谈,将他与他们放在同等,让他心中堵得难受。

难受地想要杀人,想要杀光了那些书生。

秋生攥紧了手,拼命抑制着自己去拔剑的冲动。

看着秋生坚定的样子,白酒儿也来气了。

怎么,给白水儿守身呢?

他越是这样,她越来火。那她还就非要他了!

白酒儿嗤笑一声,她撑着身子向前,拉起了秋生的手,“傻瓜。”

猎杀时刻。

“我逗你呢。”

她嗤笑道,像极了一个知心大姐姐。

秋生看着突然变脸的白酒儿,有些无措,一时间也忘记了挣脱她的手。

仍由她拉着自己,顺着她的动作坐到了床边。

白酒儿将他拉到床上坐下,自己很规矩地往后退开了一些,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秋生见白酒儿如此,也不再主动后退。

他看向白酒儿,等着她继续说。

“我多次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都说没有。”白酒儿缓缓说道,叹了口气,“方才白锦月提起说你中意我,我担心你真的对我起心思。”

“光是想想都害怕,生怕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这才来试探试探。”

“如今见你没有,我便放心了。”

听着白酒儿的话,秋生本该心中安定下来的。

可不知为何,他更难受了。

什么叫,不该起的心思?

那些书生都行,他就不行?

秋生讨厌白酒儿将自己和那些书生混为一谈,如今将他分开说起,他也开心不起来。

凭什么不该啊。

“所以你的确没有,对吧?”白酒儿不放心地问。

秋生恍惚看向白酒儿,冷冷地“嗯”了一声。

“没有就好。”白酒儿舒了一口气,“你喜欢谁都行,独我不行。”

“好了,下去吧,该休息了。”她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

秋生又“嗯”了一声,但他没有立刻走。

他站在一旁,看着白酒儿睡下。

白酒儿对他下手,他很生气。可知道她对他根本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他更生气了。

但他的邪火无处发,只能深吸一口气,面色变得如常。

他低声,替白酒儿掖了掖被子。

他替他掖了掖被子。

“主子休息,我现在就去安排月隼营的人,去寻老爷。”

“嗯。”白酒儿应声,看着秋生离去的背影。

拿不下他?她还不信了。

翌日一早,白酒儿很早便起了身。

准备去往河南道监工。

刚出门,就见到白锦月的丫鬟花萤在外头候着。

“三姑娘。”花萤恭敬行礼。

“有事?”白酒儿问道。

“四姑娘让我给三姑娘带点儿东西。”她说道,将身后的包袱递过来,“这些是四姑娘给您准备的一些物什,说不定你能用上。”

白酒儿接过,递给了 身后的阿稚。

“你家姑娘呢?”她问道,“不是吵着闹着要跟去的吗?”

一说起白锦月,花萤就苦起了脸。

“昨儿夜里四姑娘去跟夫人说要跟你一道去河南道,夫人将她罚跪祠堂,四姑娘在祠堂都哭了一晚了。”

跪在祠堂哭了一晚,还帮她收拾了东西。

“她现在还在祠堂吗?”白酒儿问。

花萤点头,“在。”

白酒儿回头对阿稚道,“将东西都收拾好,在车上等我。”

阿稚应声离开,白酒儿转头,对花萤道,“带我去一趟夫人的屋子。”

若是之前,她肯定不会带上白锦月。

可如今……白锦月在,在攻略秋生这件事上,她能帮到自己。

到了丁氏的屋中,她额头上敷着帕子,面露苦色。

呻吟声不断。

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

听到白酒儿来了,丁氏差点没从床上诈起来。

“她来作何?!”

床边的王嬷嬷也皱着眉头,“奴婢也不知道。”

“哎哟……”丁氏长吟一声,“赶紧的,让她走,就说我快死了。”

“夫人莫乱讲话。”王嬷嬷劝慰,“外头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反正她立刻就要离开京城了,临行前见一面也应该的。”

“说不定是来给长辈辞行的。”

听说白酒儿是来给自己辞行的,丁氏也撑起了身子。

“传。”

别再气她就行。

白酒儿被请进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丁氏靠在床沿,微眯着双眼,喘着气一脸羸弱。

“三婶。”白酒儿冲着丁氏行礼,虽然很不规范,但也比她刚来时好得多。

丁氏点头,“好孩子,这才来家里多久就要走了,三婶如今身子不利索,等好些了,去佛堂给你祈福。”

“祈你这一路平安顺遂。”

“多谢三婶。”白酒儿乖巧应声。

“我要走了,我是想来问三婶讨一个人。”

“谁?”丁氏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她脑仁儿又开始痛了。

“四妹妹。”白酒儿开门见山地说道。

丁氏手一抖,敷在额头的热帕子掉下,她看向白酒儿,满是警惕,“你带她作何?”

白酒儿也不遮掩,直接道,“带她去河南道走一趟,长长见识。”

“什么?”丁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酒儿再次重复了一次。

丁氏差点没气晕过去。

王嬷嬷赶紧上前,一边替丁氏顺着心口,一边对白酒儿道,“三姑娘别闹了,四姑娘生在大门宅院的,足不出户,从来没去过外头。”

“她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闺女,哪里能出去的?”

“以后谈婚论嫁都要遭人非议的啊!”

白酒儿沉默,她的路,的确不太适合生长在这个世界的女子。

但……若是出门不归家,这在谈婚论嫁时会当做不守规矩不检点的事。

她也不能因自己一己私欲去强迫一个女子坏了她本该的路。

“是我坏了规矩,那便不打扰三婶了。”白酒儿朝着常丁氏行了礼退了下去。

离开丁氏院子时,刚好遇见来给丁氏请早安的白家嫡长子白锦程。

白酒儿知道白锦程,但也只在第一次宴会上,在丁氏的引见下见过他一面。

后来她也没有在见过他,倒是无意中在院子里见过他的妻子两面。

但也只是淡淡地打了招呼而已。

如今临行前见到了白锦程,白酒儿还是规矩地行礼,“大哥。”

白锦程点点头,“这是要行路了?”

“是的,时节不等人,这就要去河南道了。”白酒儿道。

“路上平安。”白锦程不冷不热地道。

“是。”白酒儿行礼之后离开。

白锦程站在原地,看着白酒儿离开的背影。

关于白酒儿的事,一开始他在自己妻子嘴里听过,如何无状又是如何将母亲气得起不了床。

后来又听同窗提起,知道了她与无数书生私自定情之事。

对她更是很嫌恶了。

可昨日听父亲又提起她,说她身为女子被皇上重用,说她入职工部之事,与工部大人交流甚多,让自己没事与她多亲近。

一个女子放荡不自检,满脑子都是勾引男人;但又心怀黎民,为国所用。

前者心思很小,后者心境很广,这是很矛盾的。

必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女子身上,只有一种可能,其中一个是被误会。

比起后者,白锦程更相信前者是误会。

毕竟后者所做,都是正儿八经的实事。

女子也能入朝为国所用……真是……

白锦程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他心中很是感慨。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囿于儿女情长呢。

他收回了目光,走进了丁氏的屋子。

就见到丁氏红着眼睛抹泪,一口一句老天要报应她。

“娘,这是怎么了?”

王嬷嬷一边安抚着丁氏,一边道,“三姑娘,来找夫人,说要带四姑娘一起去河南道。”

白锦程惊讶,“她带灿灿去河南道作何?”

灿灿是家中繁文缛节里长大的姑娘,最大的事就是长成女子的典范模样,以后找一个好夫君。

与三妹不会是一条路。

“不知道。”王嬷嬷不停叹气,“可是想带三姑娘去玩儿吧。”

“三姑娘的性子大爷你也是知道的,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的。”

听着王嬷嬷的唉声叹气,白锦程严肃着脸色,“灿灿呢?”

“跪在祠堂里呢。”王嬷嬷道,“昨儿夜里来找夫人说什么要跟着三姑娘去建功立业发光放热,把夫人气得可不轻。”

白锦程沉默了须臾,道,“那是,太无状了。”

他上前,替丁氏理了理被子,“母亲好生休养,灿灿最近交给她大嫂去管吧,你不必再为她操心。”

白锦程的妻子是世家大族的嫡女,最是重规矩,是白家娶来做宗妇主母的,以后是要撑起白家后宅门庭的。

她的规矩和品行再好不过。丁氏听着白锦程将白锦月接过去管,倒也放心。

直点头,“那就好,那这段日子就劳烦婉玲了。”

秦婉玲,是白锦程的妻子。

“都是她该做的。”白锦程道,“母亲好好休息吧。”

“我就先去上衙了。”

“去吧,别担忧我。”

白锦程离开了丁氏的院子后,对着身后的小厮道,“去门口,拦下三姑娘的马车,让她等等。”

白锦程看着小厮应声离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头朝着祠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