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下属说道。
白酒儿又侧头问道,“所以……她谈判之后,金军什么都没要,就将俘虏送回来了?”
下属点头,“是的。”
“军中都说白二姑娘胆识过人,有谋士之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舌战金人,空手换取俘虏。”
白酒儿安静地听着下属的话。
她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金军是那么好说话的?要给人就给人,还一点儿利益没要,这太不符合金军的作风了。
在之后,白水儿带军就能打胜仗。
白酒儿不得不多想,她猜测白水儿跟金军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不是她心里阴暗见不得人好,而是她跟白水儿接触太久,她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很清楚。
她是为了自己私欲根本不会顾全大局的人,也没有那样的本事能让饕餮一般欲求不止的金军松口。
金军的浪子之心昭然若揭,她很好奇白水儿说了什么。
总之,没有获利,金人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
屋中很安静,旁边的下属不敢贸然打断白酒儿的思虑,漠北的夜里风沙滚滚,拍打着窗子。
她偏头,看着烛光发呆。
白水儿的身份是前朝公主之女,玉玺还在她手上,光是这两样,就注定她身后还有势力。
要么就是她的势力掺和了,要么就是她私下和金人达成了交易。而明面上,金人顺势卖好将俘虏放了回来。
良久,白酒儿长叹一声。
若是白水儿真的跟金人有勾结,她也鞭长莫及。这跟她没关系,想查也没有人手可用。
她现在自己手里的事都没有完成,白水儿的势力比她以为得更深。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忽而,白酒儿想到了什么。
黑夜中,她目光凝聚,她不能管,但不代表别人不能管。
她没有人手和势力去查金军的人,可是不代表别人没有。
那可是通敌……整个漠北军中没人能忍得了。
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查,只需要,给漠北军的大将军上点儿眼药,让他怀疑一点……他肯定就会去探查。
作为漠北的大将军,乔邵琪肯定有自己的足够的势力和能力。
至于怎么让乔邵琪相信,白酒儿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天子令。
她甚至都不需要以天子的名字,就带着天子令,以自己的名义说出怀疑,凭着她是天子的人,乔邵琪就必然会重视。
那目前看来,她在漠北还需要找机会见到乔邵琪一面。
只是漠北军纪严明,她没有任务根本难以进入军营,更不说见乔邵琪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白水儿这里下手了。
翌日一早,白酒儿穿戴好,收拾好用了早膳,便准备去找白水儿。
走到她和庄君谷所在的院子外,刚好遇到两个人准备去军中。
白水儿还是那一身飘飘白衣,跟仙子似得。
见到白酒儿,她立刻提着裙子开心地跑了过来。
“姐姐!”
白酒儿点点头,冷眼看着白水儿,“有点事跟你说一下。”
有了白水儿的嘱咐,在庄君谷面前她也不敢表现得对白水儿多恭维。
庄君谷看到白酒儿冷冷淡淡的样子,眉头皱起,很是嫌恶地看了一眼白酒儿。
白酒儿早就习惯了他的眼神,一点儿也没将他放在心上。
“君谷哥哥,你先去军营里,我跟姐姐说会儿话。”白水儿对着庄君谷甜甜地道。
庄君谷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冷扫了一眼白酒儿,警告道,“你最好老实点儿。”
说完,大步离去。
走了许久,庄君谷还是担心着善良的白水儿被恶毒无状的白酒儿欺负,想了想,于是还是回头。
这一边,见到庄君谷走了之后的白水儿回头,立刻松开了白酒儿的手。
“你过来有什么事?不是让你待命吗?我安排好了自会通知你。”白水儿问道。
白酒儿小声道,“我是想,大人您不是说要我对庄君谷狠一点吗?我不在你们身边,怎么出手?”
“想要推动你俩亲近,那肯定是在你们身上才更方便我动手的。”
白水儿警惕看向白酒儿,“你想干嘛?”
“你这么想接近他,你不会是爱上了庄君谷了吧?”
白酒儿闻言立刻表态,“我怎么可能觊觎您的男人?那绝对不可能啊!”
此时,刚走回来到墙角的庄君谷脚步一顿。
他刚回来,就听到了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他不由停下了脚步,身子往墙后侧了侧。
“你要敢对他生了别的心思,我让你生不如死。”白水儿咬牙恶狠狠地说道。
白酒儿立刻发誓,“我发誓,我对庄君谷绝对没有任何一点儿心思!”
“不仅没有一点儿心思,我还一定会帮助你攻略他!”
看着白酒儿信誓旦旦的样子,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对庄君谷有什么想法的。
“我想,这段时间我能不能跟在身旁?”白酒儿继续道,“这样才能有更多机会帮你。”
白水儿想了想,“你搬过来吧。”
“东厢的屋子还空着,你就住在那里。”她说道,转头瞪着白酒儿,“你最好动作快点。”
“对他越狠越好,最好杀了他。”
“什么?”白酒儿惊道,“杀了他?会不会太狠了?”
白水儿白了她一眼,“我肯定会救他啊,蠢货。”
白酒儿吞吞口水,“好吧……我试试。”
“对了,你们白日都在军中当值,我要不要一起?这样更方便对他动手。”她问道。
白水儿摇摇头,“你在军中没有职位,进不去军营。”
说完,她也不等白酒儿说话,“你今天就搬过来,我要去上值了,动手快点儿。”
“我最近很久找不到机会跟他亲近了,也找不到机会。你快回京城了,最好在回去之前帮我把他拿下。”
白酒儿不由问道,“怎么才算拿下?”
“睡了他。”白水儿直言不讳地道。
“他太难攻略了,进度一点儿都拉不上来。”她说着,语气有些烦躁,“只要看睡了他之后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将进度拉快。”
“啊?”白酒儿明显很惊讶,“他对你都这样了,你还没有攻略他?”
“我以为他喜欢你得很呢。”
“那是你在。”白水儿不知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白酒儿,“对啊,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白酒儿一听白水儿要说事了,耳朵都竖起来了。
“庄君谷好像只有你在的时候,才对我格外好。”她似是在跟白酒儿说,又似是喃喃自语。
“你不在的时候,他对我不冷不热。就算是比别的女子亲近,可也从来不逾矩。”
“好像只有你在的时候,他跟我才格外亲近。”
她越说,眉头皱得越深,“他不会对你有感觉吧?”
白酒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绝无可能!”
白水儿打量着白酒儿,似乎在深思她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感觉?他杀了还来不及!”白酒儿解释道,“我可从来没有跟他有过暧昧,有的你也知道,全是得罪他的。他又不是犯贱,怎么会喜欢我?”
“不过是因为与我有婚约,想与我撇清关系,所以我在的时候才表现的格外疏远。”白酒儿说道,“对,还有一个原因。”
白水儿看着她。
“可能是我之前勾搭了太多书生,他觉得我水性杨花,怕我惦记他,所以跟你亲近些,就是为了让我误会,打消我对他的念头。”
白水儿听着,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
她说着,话锋一转,看向白酒儿,目光探究:“你方才说,‘我之前勾搭了太多书生。’……”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水儿问得过来,自然不是到漠北的时间,而是问她穿越过来的时间点。
白酒儿一听,心中一凛。
白水儿果然是女主,她随口的一说就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之前自己告诉她的是,到京中之后穿过来的,现在却说在金陵城勾搭书生的事。
她心中警惕,但面上不显。
“我不是说我,是说原主。”她解释道,“我怎么会做那些事?”
白水儿打量着白酒儿,不置可否。
白酒儿面上露出悲伤神情,“你不信我?”
“你最好没有骗我。”白水儿道,而后想到什么,有满是自信,“不过谅你也不敢。”
“小的自然不敢。”白酒儿谄媚地笑道,“以后还得仰仗您呢。”
白水儿看了眼天色,“好了,我要去营里了,你先搬过来,顺便想想怎么对庄君谷下手。”
说着,她看向白酒儿,“越狠越好。”
白酒儿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安排好。”
她恭敬地目送着白水儿离去,直到道上不见了人,三出现在了她身边,低声贴在她耳边耳语几句,然后退了下去。
她来漠北,带上了几个暗卫,三就是其中之一。
听完三的耳语,白酒儿让心里“咯噔”一声,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了一处墙角。
什么?庄君谷在墙角处?!
她心中慌乱,跳得很快。她想问三他听到了多少,但她不敢开口。她开口即暴露自己知道。
她可没有那些暗卫能控制气息的本事,只要开口肯定就会被人听到。
但脑子也转得飞快,三刚退下,她已经开口,盯着白水儿离去的背影唏嘘道,“白水儿怎么这么狠?庄君谷那么爱她,这都能下得去手?”
“哎,要是我,那我不得把那么好的男人当做宝贝捧在手心里?”她说着,啧啧好几声,满是遗憾和惋惜。
“可惜了,不是我的男人。”说完,她离去了。
白酒儿随身带的行囊并不多,很快就搬到了白水儿和庄君谷所在的院子里。
两人的院子里很空旷,特别是庄君谷的房间。除了一个凳子和桌子以及一张床,再无别的。
白水儿屋中倒是样样俱全。
她搬进了东厢,拾掇好一切,她就开始思忖晚上怎么动手?
首先,目前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取得白水儿的信任。如今要对庄君谷动手……本来她还担心自己拉太多仇恨。
现在她倒是不用不担心了。
想至此,白酒儿开始后知后觉地拍案叫绝!本来她在庄君谷那里拉了很多的仇恨,现在对他动手,她还是后怕的。
怕以后被秋后算账。
她还正愁怎么解决呢,现在一个巧合,让庄君谷撞破了她和白水儿的对话,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完美解决了他的仇恨。
说不定就连之前对他的恶毒,都能让白水儿一起背锅。
这庄君谷回来的太是时候了。至于揭穿她和白水儿的身份她倒是不怕,有白水儿这个女主在前头顶着,她只是一个听命于她的小喽啰,她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这样看来,自己折磨庄君谷是肯定不会帮助白水儿攻略他了,还会让两人生嫌隙。
天色渐晚的时候,庄君谷白水儿一前一后地回了院子里。
白酒儿站在院子里,阿稚站在她身后。
本来她怕阿稚这丫头坏她事,一直将她留在客栈里。但她搬来的时候将她也带了过来。
要找庄君谷和白水儿的事,没有人比阿稚这丫头更合适。
果然,站在白酒儿身后的阿稚看着庄君谷和白水儿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眼睛瞪得老圆。
生气地道,“你们俩怎么会一起回来?”
“这是我们的院子,我们当然要回来。”白水儿解释道,看向白酒儿,“姐姐等等,我和君谷哥哥这就去做饭。”
阿稚看了眼身后的院子,“你们的院子?”
“你们俩住一起?!”阿稚怒了,“你这不要脸的贱蹄子,竟敢跟我姑娘的未婚夫同住!”说着就上去要抓花白水儿的脸。
被白酒儿一把拉了回来,她目光落在庄君谷身上。
“滚出去。”她霸道极了。
白水儿立马入了戏,“姐姐,君谷哥哥一直住在这里,你干嘛让他滚出去?”
“这院子我盘下了,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了。”白酒儿道,然后走到庄君谷身边,蔑视地看着他,“像你这种破落户,就该睡大街。”
“姐姐,你怎么”
白水儿话还没说完,庄君谷一把将白酒儿拉到了自己身前,“你跟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