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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来查验,就一定是官府介入的了,高门大户里,阴私事太多,动用私刑死个人也在正常不过。

从来都是关起门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摆到台面上来。

此时听说要请仵作,就是宋家,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宋夫人也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仵作肯定是不能请的。秦府现在一直在把责任推到舒玉身上,说她与府上三少爷有染。

官府的人若是来了,秦家为了脱身肯定会把这些事提起。

虽然一个女儿已经没了,但她还有别的女儿,嫁出去的待嫁的,她不得不考虑。

但若是她女儿是被人害死又丢下水的,秦府别想善了!

此时,哭得泣不成声肝肠寸断的宋夫人浑身一瞬间就充满了力量,她趔趄着身子紧紧抓住白酒儿的胳膊。

“大夫,你说我儿是被害死之后丢进水里的,得可有依据?!”

“胡说!”白酒儿还没开口,侯夫人就厉声阻止,“我府上绝不可能有人害她,你这老婆子空口白牙可不要乱攀扯!”

“宋家妹妹,你可别听她乱讲。”她说道,去拉宋夫人。

却被宋夫人一把甩开,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白酒儿,“大夫,是真的吗?”

白酒儿被扯过去又扯过来,她扶着帷帽,生怕掉下来。

稳住身形,她道:“我只是说她是死后才掉进水里的,并没有说她是被害死的。”她纠正着宋夫人的话。

“人掉进水里,会拼命挣扎求救,嘴一定会大张着,且因为呛水,嘴里会残留许多水中的异物。”

“床上的姑娘,不仅嘴里没有任何异物,牙关也死死咬着的。”她说到这里,停了停。

一般死亡其实嘴都会大张,比如勒死等等窒息的症状都会大张着嘴,有一种情况她倒是知道会紧咬牙关。

痛死的。

中毒的概率大些,且这种毒极有可能是神经毒素,不能作用到肺部,因为作用在肺上最后都会有窒息的症状。

但她肯定不能说那么多,她只是搅浑水,顺便让自己被高门大户里的人记住。

并不想掺杂进这些破事儿里。

“她的症状不符合溺死之人的症状。”白酒儿话说得很严谨。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判断,不代表事实就是如此。”

“若想得到明确的结果,只用仵作验尸。”她道,“解剖之后,死因就有绝对的定论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宋家直接开始发作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争吵不止,侯府也顶不住宋家的火气,只能将火气撒到白酒儿身上,“你这婆子说话要负责任的知不知道?!”

“嗯。”白酒儿点点头,“所以我说找个仵作来验尸嘛。”

“你你!”侯夫人被她气得噎到。

她们怎么可能请仵作来验尸?那这件事就摆到了台面上,谁知道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无论如何,我们宋家的姑娘在你们侯府横死,你们侯府必须给个说法!”宋家另一个婶子大声说道,咄咄逼人。

宋夫人说道,眼睛通红,咬着牙关,“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们侯府竟然这么狠毒?把我女儿弄死又丢水塘里假作被溺死!”

“真是好狠的心啊!”

“谁说是我们侯府害的?明明就是溺死的!”侯府的婶子也发作,“这老太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就是你们宋家请来故意污蔑我们的!”

两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白酒儿准备退出,却被那侯府婶子一把拉回来,“说,你是不是宋家请来的狗腿子?!”

说着就要去掀白酒儿的帷帽。

“我倒要看看你这托儿长什么样!”她直接上手抓到了白酒儿的帷帽上,就要掀开。

白酒儿提着拐杖狠狠打到她的手臂上。

那婶子哀嚎一声放开了帷帽,抱着手臂恶狠狠地看着白酒儿,“你这婆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

白酒儿的声音也沉了下去,“我虽只是个大夫,但也是良民,你们侯府如何执掌下人生死我不管,莫要妄想动我。”

她说道,声音也染上了怒意。

“本来只是看那姑娘死的可怜,随口提一下。但你们若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替你们隐瞒的了。”

她厉声道,转头看着宋家人,拐杖指着床上的宋舒玉,“这姑娘是被毒死的,生生痛死的。”

“我说的话,我负责。”她话语间铿锵有力,“就是报了官,我也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

见到一直态度软和的老太婆突然硬气起来,说话也如此笃定,还说宋舒玉是中毒而亡,侯府更加坐不住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事的!”被打了的侯府婶子捂着手臂怒斥道,然后吩咐身边的嬷嬷,“去把她给我抓起来!”

身边的嬷嬷一动,宋家的嫡长媳就站出来挡在了白酒儿面前。

“谁敢!”她大声一呼,凌厉的目光瞪向要上前来抓白酒儿的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面面相觑。

宋家长媳才不管她们想什么,回头礼貌地询问白酒儿,目光认真,“大夫,你可能证明我妹妹是中毒的?”

白酒儿也不含糊,她直接走到了床边,脱下了药箱打开。

“端碗清水过来。”

语毕,手拿出一个长带,展开,里头霎时露出一排银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这时,宋家的丫头也端上了一碗清水奉上。

白酒儿让结果,掏出一个瓶子向碗里倒了些许粉末进去,很快化在水里,水依旧清澈。

她取出一根银针,先在碗里试了试针。

然后将针拿起,给众人看了看。

“这针变色了没?”

银针依旧,侯府的夫人嗤笑又生气,“这针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今天我倒要看你装什么鬼。”

白酒儿没说话,又执起宋舒玉的手,用刀子在指尖开了口,放在碗里荡了荡。

人死后血也不在流动,但伤口浸在水里,澄清的水还是立刻被血染得通红。

她放下了宋舒玉的手,将银针放进通红血水的碗里。

不过须臾,银针变得黑如墨。

白酒儿拿起银针,展到众人面前,“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