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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矜喜不自胜。

鬼王谷人很多,各种绝技者不乏其数,其中他便是集众家所长。

而他膝下,也有弟子,虽说都是亲传,但并没有能继承谷主的关门弟子。

白酒儿的医术出神入化,且跟她这么长时间,她的手段和头脑也让他很钦佩不已。

有这样的人坐镇鬼王谷,只会让鬼王谷更上一层楼。

能收她做弟子,是竹矜做梦都不敢想的。

欣喜之后,竹矜又想起了别的事,皱起了眉,“可是……”

白酒儿听到竹矜说“可是”,以为他后悔了,赶紧问道,“可是什么?”

竹矜看着白酒儿,欲言又止。

可是他也想拜白酒儿为师,学习她的医术啊……

“师父但说无妨。”白酒儿道,试图打消竹矜的疑虑。

“可是,我也想跟你学医术……”竹矜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他为师,但他更想学白酒儿的医术。

“那要不……”白酒儿还跪着,思忖之后斟酌着开口,“你也拜我为师?”

“啊?”竹矜有些怔愣,还有这种操作?

“你若想学,平日里可以直接问我。”白酒儿道,“或者也可以拜我为师,我倾囊相授。”

“咱俩互为师父。”

她提出了一个对现在的人来说很惊奇不解的方法。

竹矜皱眉思虑。

不是他不想拜师,是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的行为。

就好像互相认爹一样……

思虑之后,竹矜还是觉得医术对他的重要性远大过于世俗的规矩,便缓缓屈着腿跪了下去,“那以后我们怎么称呼?”

“互相叫师父,可以吗?”白酒儿问道。

前世办公室的同科老师也会互相讨论互相请教,互相学习,也互相叫老师,在她看来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就看竹矜愿不愿意了。

竹矜也不犹豫了,朝着白酒儿也跪了下去,握住她的手,“师父再上!”

“对,我也也要敬茶……”竹矜说道,激动地左右找茶。

他为鬼王谷谷主,师承上一辈的谷主,但游历之时,也会拜一些厉害的人为师学习。

白酒儿抓住了竹矜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竹矜回头,看向她,只见白酒儿两眼真诚无比,“师父,那咱两现在的关系,比之谢长令,如何?”

竹矜想也不想便道,“当然是咱俩更好!”

他俩可是正式拜过师的呢,对方对自己可不是跟父一般重要!且还是自己唯一的关门弟子。

他可是要好好教导,以后培养成鬼王谷领导者的关门弟子。

两者相加,那肯定比谁都重要了。

白酒儿也不含糊,闻及此言,看着竹矜的目光无比认真,道:“有一件事,我要拜托师父。”

“师父请讲。”竹矜回握白酒儿的手,也跟着认真起来。

他甚至有点激动。

师父要给他安排事情了呢!

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

“京中如今不太平,我要化成回春婆婆的形象呆在京中,你和阿稚是我身边常跟的人,不方便跟在我身边。”白酒儿说道。

“那我出去租赁一套院子,带着阿稚听候你命令。”竹矜道。

“可以先去租赁一套院子,放着,以备后用。如果租赁的话,位置一定要在市井巷道之中。”白酒儿道,“但也可以不去租赁,也可以将你和阿稚易容跟在我身边。”

“不过我现在要拜托你的,并不是这些事。”她道,“你要回金陵一趟,带着阿稚。”

“作何?”竹矜问道。

“有点东西没拿,你带着她回去拿一下。”白酒儿说道,“时间紧迫,越快越好。”

“那你不学易容术了?”竹矜反问,“我若离开京城,你这样貌也维持不了三天。”

“我暂时有帷帽遮挡,等你回来再学也不迟。”白酒儿说道。

竹矜点头,“那我即刻就出发。”

“师父还有别的吩咐吗?”

白酒儿摇头,“吩咐没了,但有件事我想问问。”

她说着,拉着竹矜坐下,指了指自己的脸皮,“师父,这张脸皮,既是从人脸上扒下来的,那是不是说,我的样子,和死的那个人是一样的?”

竹矜点头,“是的。”

“师父可有此人的户籍文书?”白酒儿询问道。

之前在明月居的时候,她听到了那幞头男让手下去守门卫那里去入城记录。

如今的世道,与前世不同,不像前世省份之间可以互通便利。

所有州道里,想要入城,一定要有户籍文书。有的特殊州道和城,比如关隘重城,或是关外拥兵城等等,除了户籍文书,还必须要通关文书。

且过城门时,皆有登记记录。

明月居的人去取了之后,就一定确定自己进了城,在京城中搜索自己,第一个肯定就是新租赁的庭院,和周围人面生的人。

她需要一个新的户籍文书。

“没有。”竹矜摇头,他杀人怎么可能还捎带上别人的户籍。

且人死之后,当地的户书官就会将此人户籍销掉。

不过这个人远在南疆,就算户籍销掉了,京中隔得太远,信息也不会共通。

除非是这个身份在京中出了事,会有官府的人回到此人所在户籍地对档户籍。

“不过……虽然我没有她的户籍文书,若你需要一个,可以去黑市买一个。”竹矜接话道。

“黑市?”白酒儿惊讶问道,“京中有黑市?”

“有的。”竹矜道,“我听长令提起过,因为见不得光,所以好像在一处洞穴内,里面什么玩意儿都有,皆是法外之物。户籍文书这东西,造假判刑重,所以正常人不会去做。但造假应该不难。”

白酒儿听得眼睛一亮,“师父知道那黑市在哪里吗?”

竹矜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以前来也是为了给长令看病……”竹矜说道,声音戛然而止,忽而目光一顿。

他好像说漏嘴了……

暴露长令生长在京中的事了……

他看着白酒儿,心思几转,想怎么解释,要不要坦白,能不能坦白等等。

但他的目光里,白酒儿面色却一点儿波动也没有。

似乎根本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漏洞。

竹矜松了一口气,没听出来就好。不然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骗她的是长令,又不是自己。

怎么把他也弄得很慌。

“然后呢?”白酒儿目光无波,丝毫没有追问他说漏的话,好似根本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