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白酒儿到了光明当铺中——
见到白酒儿来,当铺的掌柜出来亲自迎接。
“大姑娘。”当铺掌柜见到白酒儿,毕恭毕敬地将她引进了后台。
“带我去库里。”白酒儿说道,掌柜也不耽搁,带着白酒儿便绕去了后面的库中。
光明当铺作为金陵城最大的当铺,其后的宝库也是让人叹为观止。挑高的厅中足有三层楼高,鳞次栉比的置物柜也有十米高,每隔三米便立着一个高柜,放眼望去,竟有几百个高耸的柜子。
颇显震撼。
“三十四号秘柜在哪儿?”白酒儿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高柜,问道。
“秘柜有六柜,姑娘说的是哪号秘柜?”掌柜问道。
当铺的柜子分为四种,分别为下柜、中轨、上柜、和秘柜。前三种主要是典当的宝物的价格来决定,秘柜不同于前三种,不问宝物为何物,需附属高价值抵押物,将其一并放进秘柜之中。
秘柜很少,只有六个柜,其中所说秘柜的三十四号,亦是有六个。
白酒儿皱眉,阿爹的信中并未提及有哪六种。
“大姑娘可有典契?”掌柜问道。即使是东家自己取物,也得需要典契。
还好爹爹信中捎带了一封典契。
白酒儿将典契递给了掌柜,掌柜接过,看着典契上的加密符号,而后带着白酒儿向着库房最里头走去。
及近,到了尽头,便是一扇光秃秃的墙。掌柜摸到旁边的花瓶,上头一飞鹤栩栩如生,眼睛上的宝石通红。
他将宝石按下,尽头的墙壁缓缓打开,掌柜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酒儿走进密室,里头是向下的阶梯,深不见底。
“哇哦。”她忍不住低声惊叹。
她自来后,从未插手过家中生意,即使阿爹多次表示希望她跟着一道儿做生意,她皆是拒绝了。
她只知道她家很有钱,但以东家的身份进自家铺子还是第一次。
如今目之所及,不得不感叹。
这密道,看起来很牛。
白酒儿提着裙子走了进去,旁边的掌柜跟着进来,在密道中的墙上按了一下,密道中的墙壁上露出一排的夜明珠,顿时将整个密道照得亮堂起来。
那一颗颗明珠,光是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在掌柜的带领下,白酒儿顺阶而下。走到底,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到一间屋子中。
屋中,有一桌子和几把椅子,旁边有一个低矮的小柜。
柜子仅仅只有一个。
掌柜低身,将柜子打开,拿出一个普通的木匣子和一封信递给了找白酒儿。
“姑娘,这便是东家存的货。”
白酒儿接过,看着信封上面的四个字,吾儿亲启。
掌柜拿起了一旁的夜明珠放在桌上,白酒儿拆开信封之后,眼前明亮起来。
吾儿白酒:
你见到这封信,便是阿爹在外归期不定,此时只能托付给你。匣中东西莫要打开,你亲自送去京城。京中明月居酒楼掌柜是我们的人,到时你告知他你的身份,他会引你见到需要此物的人。
此事万不得告知他人。
白达留。
字不多,但信息量极大。
白酒儿皱着眉,旁边的掌柜点起了蜡烛。白酒儿将信烧成灰烬。
她看着面前的木匣子,其实她并不是很好奇里头的东西。
但是有些奇怪阿爹做此事的缘由。
他如此嘱咐,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白酒儿拿着木匣子离开了当铺,回到了白家。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饿极,在路边买了几份吃食。刚到白家门前,马车都还没进去,就见房门处的钟叔从里头伸出了个头,看向白酒儿。
“大姑娘,来了个书生找你,自称姜以卿。”
听到钟叔的话,白酒儿撩开了车窗帘,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前,“他人呢?”
“在客房等着呢。”钟叔道。
“知道了。”白酒儿放下了帘子,先回到自己屋子将木匣子放进带锁的屉里,然后拿着吃食去了客房。
本来她这几份吃食是给庄母和谭沉嘉带的,担心自己不在家厨房没做饭。
听闻姜以卿也在,便准备把自己这份给他吃,自己再让厨房做。
但到了客房之后,一问才知道厨房那边已经送过饭来给客人吃了。
但并没有姜以卿的,因他是临时来到白家,主家不在没有人吩咐厨房,他便一直饿着肚子等着白酒儿。
知道了情况,白酒儿准备将给谭沉嘉和庄母带的吃食都给姜以卿。
走进客房,姜以卿正在看着手里的书。他不管去哪儿,随身都会携带一本书。
听到动静,姜以卿看向门口,见到白酒儿,赶紧起身作揖,“白姑娘。”
白酒儿看着姜以卿,他身上的补丁将衣服已经完全覆盖,即使如此还有破洞。那些破洞里漏出来还不是棉絮,而是不能遮寒的芦花絮。
他脸颊皲裂,双手因生了冻疮而显得红肿异常,看起来很是可怖。怕是握笔都握不住。
白酒儿眉头蹙起,却没有问姜以卿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家中困难,问及此话不过是羞他一番。
“姜公子,可用过膳了?”白酒儿说道,走到桌前坐到他对面,说完不待姜以卿回话,便道,“你要吃了,就陪我一块儿吃吧。”
“我还没吃呢。”白酒儿说道,打开食盒端出了吃食,递过去一双筷子和碗。
姜以卿本来就没有吃饭,在这里等了白酒儿大半天,也只有不断的茶水。
他喝水都喝得肚子圆了,如今也是大半日没吃饭了。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家要吃的,饿到现在已经是前胸贴后背。
白酒儿一打开食盒,一股香浓的饭菜味就扑向了他的鼻子,他的肚子立刻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姜以卿脸红起来,但皲裂泛红的脸颊让他的窘迫不容易被看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瞧了一眼白酒儿。
白酒儿端菜的手没有停顿,也没有说话,当做是很平常的事一般,将食盒里的饭菜都端了出来,放在两人面前。
“吃吧,吃完再说。”她说道,先夹了一口菜,吃了起来。
姜以卿也拿起了筷子,慢慢地夹了一筷子,虽然饿极,但读书人的骨气让他做不到狼吞虎咽的失态,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
白酒儿也不追问,她吃得很慢,比平时慢很多。
因为她知道,若是她提前放了筷子,以姜以卿的遵守礼仪的性子,肯定也会跟着主家放下筷子,即使他还没有吃饱。
她吃得慢,也挑得少。
好在她买了三人份的吃食,在所有的吃食见底了,姜以卿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她也才慢慢放下了碗筷。
两人安静地吃完了饭,她用手帕擦着嘴,将用过的手帕递给了旁边的仆人,才问道,“姜公子今日来找我是何事?”
姜以卿看向白酒儿,道,“之前白姑娘许的诺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