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许打出双王:“王炸,报单。”
银碧:“过。”
谢思思:“……过。”
白许打出最后单张。
银碧将自己的手牌在桌面上铺开,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谢思思:“农民胜利,我又躺赢了。”
“地主”谢思思乜她一眼,努嘴做哭哭脸,随即对白许说:
“你的牌运会不会太好?每把都是好牌!”
白许将扑克牌收拢,一边洗牌一边说:“你运气也很好,每把都是地主。”
谢思思:“……”
怕自己被面前这个牌运爆棚的男人气死,谢思思提议:“我们再找一个人,二打二吧。”
银碧:“找谁?”
谢思思:“呃……你姐?”
银碧:“我姐去顾家串门了。”
谢思思欣然道:“那找你弟。”
银碧微笑:“你去喊。”
谢思思果断放弃:“那算了。”
白许将洗好的一沓牌放在桌子正中,主动请缨:“我去问问。”
待白许上楼,谢思思朝扑克牌伸出魔爪。
“嗷!”
谢思思被银碧拍中手背。
银碧问:“你干嘛?”
谢思思揉手,嘿嘿道:“我都输十几把了,看看嘛。”
银碧一脸嫌弃:“我人还在这儿呢,你当我面看,怎么想的?”
谢思思笑嘻嘻:“想得美呗。”
银碧忍笑,说:“好吧,我渴了,我去拿饮料,你喝什么?”
“帮我带瓶核桃露。”
“行。”
银碧转身走了几步,听见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猛地回头。
谢思思端坐在桌边,双手放于膝上,一脸无辜,乖巧地问:“怎么啦?”
银碧看她几秒,离开。
等看不见银碧的身影,谢思思迅速拿起扑克牌,按顺序给自己排一个绝妙的手牌。
排好后,她将牌收拢,满意地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
……
白许站在画室紧闭的大门外,琢磨自己应该怎么开口。
喊“少爷”,显得自己像传话的仆人,有点别扭;直呼其名,自己和银少商的关系其实相当不熟,好像也不合适……
干脆不称呼了吧?
白许敲门,开口道:“我是白许,银碧、谢思思组局玩斗地主,二对二,我们想邀请你一起玩,你有空吗?”
等了几息时间,里头没动静。
白许当他拒绝了,说:“那我走了。”
下一秒,门开。
胖橘从画室里蹿出来。
银少商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上面印着新鲜的猫爪印,显然是胖橘的“杰作”。
“进来。”
白许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银少商斜睨白许一眼,转身入画室,扔下一句话。
“我不说第二遍。”
白许满肚疑惑地跟进去,门自动关闭。
银少商回到画板前,坐下,拿起画笔,淡淡地说:“随便坐。”
白许四处张望,实在找不到第二张凳子,干笑着说:“我还是站着吧。”
银少商没管他,继续画画。
画纸上的场景已经成形。
白许站在银少商身后,实在搞不懂这个乖僻的小少爷叫自己进来干什么,只好没话找话。
“你画的是游乐园?”
“嗯。”
“你在画气球吗?”
“嗯。”
“你在画老人?”
“嗯。”
“你在画车?”
“嗯。”
“你在画——”
“呵。”
白许果断地闭嘴。
银少商却停了笔,说:“原来你不记得了。”
他起身,转头看向白许。
白许对上银少商的视线,见他眼神深暗。
似不见光亮的海域。
白许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意思?”
银少商笑起来,眼底的情绪却极淡。
“这才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
-
啪!
“白眼狼,我们银家哪里亏待你了,你为什么要换爷爷的药!”银碧一脸怒容。
银少商跪在地上,半张脸又红又肿,默不作声。
银碧见他不语,愈发来气,抬手准备再给他一巴掌。
忽然,银碧的手被人抓住。
“别打了。”
银碧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与自己面孔相同的女人:“姐姐,他可是差点害死爷爷!”
“我知道。”女人用指腹拭去银碧脸颊上的泪,对一旁的妇女说,“吴妈,送bb回房间。”
“是。”吴妈上前扶银碧。
银碧还想说什么,见女人的眼神,只能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跟吴妈上楼了。
银少商垂眸,盯着地面,
女人蹲下来问他。
“谁让你跪的?”
“我自己。”
“bb打你,为什么不躲?”
“没脸躲。”
“那你为什么做?”
银少商知道她是在问自己为什么换爷爷的药。
他沉默。
“回答,看着我。”女人说。
他仍然沉默。
下巴被捏住。
女人强迫他抬头。
“为什么做,回答我。”
银少商看着女人美丽而冰冷的面容。
这位年轻的总裁,在失去爱人白许后,变得愈发冷酷。
在此之前,他与银家的这对双胞胎姐妹花并不亲厚。
她给他的印象,像是一朵冰花。
记事起,他从来没有见她笑过。
下巴传来轻微的疼意。
女人加重了力道,淡淡地说:“少商,我不说第二遍。”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亲口喊自己的名字。
在此之前,她从不喊他的姓名,也不称呼他为弟弟。即使见面,也只是有事说事,用“你”代指。
那时,他想:这不奇怪,毕竟父亲与她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和她们自然没关系,她们不亲近我,很正常。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下巴传来的痛感是那么的真实,银少商轻轻地笑起来,显得很恶劣,很可恶。
他说:“没有理由啊,做坏事为什么要有理由呢?”
女人没有被他激怒,平静道:“你想和徐京、肖林、艾壹他们一样,进去吃牢饭吗?”
银少商像是一个期待糖果的小孩,微笑着说:“我可以吗?”
女人深深地看着他,忽然说:“我知道。”
“你不是叔父的亲生儿子,我一开始就知道。”
银少商身形一僵。
“谢谢你没有完全听徐京的话,把爷爷的药换成毒。爷爷说,他愿意宽恕你。”
“你走吧,用一个新的名字,一个新的身份,离开银家,去你想去的地方。”
女人说完,起身离开。
银少商跪在地上,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喊道:“姐姐!”
女人停住脚步。
少年胸膛起伏,嘶声大喊——
“我还是想当‘银少商’!”
女人没有回头。
少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隐约听见她的声音。
像微风一样清柔无痕。
“少商,我们的姓氏,不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