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小孩两句,就准备下山了。
这会儿山上人越来越多,山顶已经有些拥挤。
四人已经看过山顶的景色,难得下午不用上课,打算去林子里逛逛,再回去。
要是野外的山上,贺宣还不一定肯去林子里,不过书院这座山还是比较安全的。
没什么大型野生动物,毕竟山上有许多学子,书院每年都会安排人手清理野物。
随意挑了一条小路,离开青石铺好的台阶,踩着落叶和泥土走入林子里。
丰叔明捡了根小树枝,在前面敲打草木,给大家开路。
贺宣看着林子里的树木,想找找看有没有能结果子的。
摘些回去也算不虚此行。
可惜都是些常见的松柏杉椴,每片林子里都有,没什么新奇。
山壁上的石头湿漉漉的,流水贴着石壁渗入泥土,滋润了底下盘枝蔓结树根,长出一片青苔。
林子的一角是颗银杏树,长在高处,满树的叶子金黄,地面也铺上金黄色的裙摆。
微风一起,满树的银杏叶摇摇晃晃,仿佛金黄色的蝴蝶轻盈飘落。
贺宣觉得这副场景很美,驻足欣赏,不肯离去。
四人也不走远,就在附近找寻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孟长生拉着丰叔明去找虫子,想抓又不敢,眉毛皱的打结,典型的又怂又好奇。
傅晶看到边上最高的杉树,好奇他能有多高,仰头打量。
贺宣走近这颗银杏树,回忆起雁栖湖边的银杏树,虽然没有成片美的震惊,但独木也是风景。
兴之所至,蹲在树下,拾起一片片银杏叶子。
像一把把小扇子,金黄色,嫩绿色,半黄半绿的都有。
等到孟长生他们回来,贺宣把下摆当成袋子,已经捡了满满一兜。
“贺宣,你捡叶子做什么?”傅晶好奇道。
“回去你就知道了。”贺宣没直接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
兜着满怀的树叶回到书院。
把叶子倒在桌子上,喝口水缓解下喉咙的干渴。
“这东西,满地都是,你能做什么啊?”傅晶实在想不明白。
“帮我去找点绳子和树枝,我做给你看。”
贺宣试过把银杏叶一点点卷起来,就能做成好看的花朵形状,不过手松开,就散了,要用绳子固定才行。
傅晶三两下就把东西拿回来,准备看贺宣表演。
拿起一片叶子,用树枝贴一边,卷起来,快卷完的时候,把第二张叶子卷进去,就能不断叠加,卷成好看的花瓣形状。
花瓣的大小,取决叠加树叶的多少,卷的差不多了,稍微松一松,整理下,再用绳子扎紧根部,就是一朵金黄色的花了。
第一朵花在傅晶的协助下完成,就被他拿去玩了。
得知贺宣捡树叶是做这个,傅晶也就没兴趣继续看,拿着花出去给别人炫耀。
贺宣安安静静把剩下的银杏叶都捆成花束,去院子里摘了点草,放到花束里,用绳子捆好,打算明天休沐的时候,把这花送给三哥。
上次送了他一件里衣,看他穿了好几回,很是喜欢。
这回就送束花吧,谁家谈恋爱,不送花的。
贺宣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放在床靠墙的一边,免得被人毛手毛脚弄坏了。
重阳节中午,书院休沐了,这次小竹收到消息,在山下老位置等着。
贺宣有些意外,问小竹怎么知道书院提前休沐的,自己在书院,得到消息也就提前个一天半天的,来不及通知小竹。
“自从上次过节书院放假后,我跟小兰留意了节日,然后去城里打听了,原来各大书院都会在城门附近贴布告。”
衙门的告示会贴在专门的榜单上,不是谁都能贴的,但是书院这种需要通知大家的事情,就找了个城门拐角的地方贴布告,一般人还不一定会注意到。
小竹得知了这个地方,以后提前来看一眼,就不会错过公子休沐的日子了。
路上,贺宣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跟小竹问起庄子里马勇的情况如何?
“上次抓贼那点伤口早就好了,得知公子愿意成全他们两人后,这小子可积极了,跟着杨管事忙前忙后的,托杨管事请个媒人上门提亲。”
因为贺宣的吩咐,杨管事知道了这个消息,先去谢家庄,跟柳家人提亲,说明了马勇的情况,也表达了重视。
虽然柳絮的身契文书已经在贺宣这里,但也没急着带人回庄子,而是让她安心备嫁。
提了亲事,彩礼男方愿意给,嫁妆也没啥要求,两家主子都同意,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媒人很快就定下来良辰吉日,就在十月二十。
虽然双方沟通良好,毕竟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有可能的情况下,柳家人还是想给自家闺女准备些东西,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凑齐的。
所以挑了一个月后,还让媒人跟杨管事解释一声,不是自家姑娘想躲懒,而是家里想置备些嫁妆。
哪怕是红衣裳,做一身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贺宣点点头,人家爹娘重视闺女,自然是好的,自己也不差这一个丫鬟使。
小竹还跟贺宣闲话了马勇的糗事,每次自己一去找谢泰,回来总要被马勇用扭捏的眼神扫视。
想问又不好意思,心里惦记着人家姑娘的近况。
每当这时候,就被大家围观着取笑,一个大男人,战场都上过,问句话还不好意思起来。
连杨李氏的儿女都会用手指划拉脸皮,对着马勇说,叔叔,羞羞脸。
贺宣还真想看看马勇是怎么脸红的。
说完闲话,车子已经进了城。
贺宣拿起自己准备的花束,银杏叶还好,就是点缀的草有些蔫儿了,不过问题不大。
回到家中,把花束找个地方摆起来,先用帕子遮住,等三哥回来了,再给他个惊喜。
往常,贺宣进门没多久,三哥只要不是有事,都会早早回来。
今日却没等到人,而是等来了小厮。
谢华告知贺宣,今日三哥要陪家中长辈过节,晚上不一定能过来,所以派人来说一声。
让小竹送走谢华后,贺宣的兴致有些萎靡,本来挺高兴的,却没等到人。
不过想想,三哥有自己的家,过节陪着家人长辈也是正常的。
银杏花束反正一日两日不会枯萎,明天再送也是一样的。
今日重阳,许多人家都出门登高,自己也不该在家呆着,不如去逛逛京城,看看人家是怎么过重阳的,也好写信说与三爷爷他们听。
贺宣带着贺青出门,小竹还要去新铺子收拾,大问题没有,就是陈设有些旧了。
该修的修,该补的补,刷上一层糯米石灰浆,墙面就干净许多。
主仆两个出门,也没啥目的地,随意逛着,从菜市大街西侧走到东侧,看到天上有许多纸鸢。
好奇之下,来到一片空地,这里老老少少有不少人聚集,手里拿着线轴,目光紧盯天上飞着的纸鸢,免得跟身旁之人的纸鸢缠绕在一起。
贺宣看着有趣,让小青去旁边摊主那里买一个来。
这小小的一只风筝,平日里都是三十文钱,这会儿涨了近十文,要是花样好看些,上了色,就更贵了。
小青买了只三角形的纸鸢,上面简单的画了几笔,看起来像是只鹰。
贺宣拿起线轴,感觉线不是很长。
用力扯了扯棉线,确定不会断裂后,乘着风势,把纸鸢放起来。
本来还想继续放线,可转了没几圈,引线已经放完了。
玩个一刻钟还有意思,可久了就有些无聊,又放不高,贺宣把纸鸢交给小青,让他玩会儿。
自己去旁边的台子上登高。
重阳登高可不止爬山,走到高处就算登高,哪怕空地上的台子,上去了也是登过高了。
不过空地这边人有些多,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轮上,有些调皮的小娃娃,一趟趟的爬到台子上去,又从人群中挤下来。
登过高,放过纸鸢,还在回去路上的糕点铺子买了重阳糕,今日这重阳节,贺宣算是过全了。
回到家里,小兰在准备晚饭,自从经济宽裕了以后,贺宣对吃食上面还是挺重视的。
节不节日的,跟平常吃的差不多,不过小兰还是特意买了块鹿肉,改善伙食。
鹿肉被炖的软烂,筋肉吸溜一口就能融化,贺宣把肉汁浇在米饭里,就着吃了两碗,有点小撑。
挺着小肚子在院子里晃悠了两圈消化消化。
溜达累了,就坐在桂花树下,看看天边升起的月亮。
直到天色黑了,贺青提醒可以沐浴,这才去浴房。
洗完澡出来,头发都已经擦干了,贺宣听着外边打更声,已经宵禁了。
明知道三哥今日不太会来,还是忍不住想等等。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贺宣内心有些不愿相信。
但是却不知不觉改变了行为模式。
总觉得自己回家的时候,三哥也会在。
卧室的床一个人睡就有些大,屋子也空荡荡。
贺宣啊,你该不会情根深种了吧。
好笑的问了问自己。
又在心里回答道:应该还好吧,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说服了自己后,贺宣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蜡烛熄灭后,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穿过纱幔投射成光影。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望着纱幔内的黑影,这边的图案好像是个蘑菇,那边一片阴影是床边的挂钩。
无聊的都看了一遍,伸了伸手脚,摊成个大字,准备睡觉。
酝酿了好一会儿,意识开始模糊,贺宣正要睡着,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想着是谁还没睡,这么扰人清梦。
卧室的门开了,吱呀一声,贺宣立刻就清醒了。
谢端在家里都躺下了,怎么都睡不着,背着人偷偷溜出来。
这时城里已经宵禁了,还特意换了身巡查的服饰,好在自己在兵营上值,这种事情还是可以钻个空子,跟谢华一路过来。
遇到几个巡逻,都被检查的借口糊弄过去。
还借了个道,才从内城跑到外城。
可是小四却在家睡的正香,谢端心里有些憋闷,这才把开门的动静弄得有些大。
“三哥,现在不是宵禁吗?”
贺宣还有点没睡醒,奇怪谢端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谢端脱着衣裳不想回答,这么明显的问题,看不出来嘛。
贺宣从床上坐起,看谢华关了门离开,还把家里的下人都叫回去睡觉。
见三哥脱得差不多,挪了挪位置,让他躺进来。
看谢端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在府里又被催婚了,也就不再多问,躺好准备睡觉。
谢端能让他这么轻易就睡着了,自己在府里呆着,内心就跟有小耗子在挠似的,睡不着,想着这人。
他却舒舒服服睡大觉。
谢端一气之下,直接上床,把小四的脸掐住,用嘴堵了上去。
贺宣本来还有点困意,这会儿全飞走了,脸颊固定住,被迫亲吻。
心里却放飞了,三哥怎么回事,大晚上过来找我就为了这事,年轻小伙子这么躁动的。
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手脚开始挣扎。
谢端却越吻越深入,不肯后退,找到了感觉,用身体重量压制住贺宣的手脚。
还小心的不把全身重量压上去。
贺宣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大口喘气。
到底是谁说的,亲吻的时候不影响呼吸,这人每次亲起来没完没了,自己脑子都有点缺氧。
谢端从嘴唇亲到耳垂,把这耳廓吻了又吻,等小四呼吸均匀,还想继续。
贺宣却转过头,拒绝了。
“三哥,你晚上吃啥了?”嘴里一股味。
没好意思说完,毕竟你对象亲的正激动,你嫌他嘴臭,往后亲热是不是都有阴影。
谢端反应过来,小四的意思,愣住了,真的有味道吗?
想起桌上那道蒸大虾,里面用了不少蒜,自己就吃了两只,漱过口了,还有味道。
谢端从床上坐起,一身不吭,就出去了。
贺宣看着打开的房门,反省自己,我也没说什么啊。
用词难道太过分了,就问了声晚饭吃了啥,没说嘴臭啊。
想了好一会儿,贺宣犹豫着下床,出去找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