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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让为夫为娘子开道。”长孙焘为虞清欢系紧披风,大手一伸,把她的手握住,拉着她走了出去。

虞清欢望着他傲岸挺立的背影,心里不由生出一丝难言的悸动,很多很多次,她都跟在长孙焘身后走,虽然这一次仍旧无法赶上长孙焘的步伐。

但她,再也不担心追不上了。

心里的沉郁之减轻了不少,虞清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二人准备乘轿子出门。

阿六备了两顶轿子,虞清欢挣开长孙焘的手,上了后面那顶小轿。

“走走走,快抬走!”虞清欢一上轿,阿六立即让轿夫把前面那顶轿子抬走,然后凑到长孙焘的身边,挤眉弄眼地道,“主子,那顶轿子的木架是用最结实的榆木制成,而且轿夫也是属下精挑细选的大力士,经得住折腾,属下就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说完,阿六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虞清欢刚钻进轿子坐好,轿帘猛地被掀开,接着轿内一暗,长孙焘便挤了进来。

小小的空间,因为他而变得愈加逼仄。

“这次你要找什么借口来解释这奇怪的行为?”虞清欢双手往两边一撑,做出一个拦截的姿势,阻挡长孙焘更近一步,“出去!我需要空间。”

“想跟自家媳妇儿待在一起,还需要找什么借口?”长孙焘两手掐住虞清欢纤细的腰,轻轻一抬,虞清欢便如猫儿般被他拎了起来。

长孙焘正想挤进去,顺手把虞清欢放在膝上抱住,轿子一晃,便离地而起。

二人猝不及防,瞬间就抱作一团。

长孙焘贴得那样近,微微带着凉意的下巴,贴在她的颈间,上面短短的胡茬,扎得她一阵刺痒。

她的耳朵,却贴在长孙焘的侧脸之上,感受到那面庞的光滑和温度,虞清欢犹如火烧火燎。

“起来!快起来!”虞清欢双手抵住长孙焘的胸膛,用力地把长孙焘往后推,连膝盖都用上了。

长孙焘的手撑在虞清欢后面,正想起身,外头的轿夫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晃了一下轿子,这下长孙焘整个人都摔到了虞清欢的身上。

贴得更近,更紧,仿佛她整个人,全都被长孙焘包裹住,那馥郁如酒的气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王妃,本王没弄疼你吧?”长孙焘唇角抑制不住地挑起,语气虽带愧疚,却仍赖在她身上不起来。

“未曾,”虞清欢早就看透了他的鬼把戏,手轻轻环住他腰际的同时,脸上露出狡黠一笑,一根银针已迅速扎到了他的后腰,“我不痛,就是怕王爷会痛。”

长孙焘低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拔腰上的银针,虞清欢趁这个空隙,从他的胳肢窝地钻了出去。

“晃!给我使劲晃!”虞清欢抱着手走在轿子旁边,朗声吩咐地道,“要是晃得不到位,力气不够大,角度不够好,就会惹本王妃不高兴,本王妃一不高兴,王爷也会不高兴,与其一下子就得罪两个人,不如只得罪一个,所以都打起精神,用力晃起来!”

那根银针,正好刺中的是长孙焘的麻穴,他口能言,手能动,然而两腿却不听使唤,扑通跪了下去,刚刚稳住身形,那轿子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四面八方地晃了起来。

“虞清欢!”长孙焘朝外面低吼了一声,在得到虞清欢从鼻孔里哼出来的回答后,他话锋一转,语气极为谄媚,“好娘子,饶了为夫吧!”

虞清欢没有搭理长孙焘,继续吩咐轿夫往死里晃,听着长孙焘气弱如丝的求饶声,唇角却缓缓扬了起来。

有风穿过大街小巷,掀开了轿帘,见虞清欢上扬的嘴角,长孙焘的唇畔,也跟着勾了起来,他趴在轿子里,朝外面哼出有气无力的声音:“错了,娘子,本王错了,求娘子高抬贵手,放本王一条生路!”

虞清欢的手背在身后,脚步轻而快,听见长孙焘的声音,她回眸凶巴巴地瞪着长孙焘:“少废话!嘴碎的男人都没有魅力!”

说着,虞清欢一脚踹在轿子上。

这一次,长孙焘的脸是真的白了,险些吐了出来。

虞清欢并没有放过他,就这么晃着去了几个卖花的铺子,买了一大堆花后,二人总算转到了青衣巷。

“落轿,把王爷放下来,再晃就成汤了。”虞清欢当先走进了花铺,背着手端详院中迎风而立的花。

长孙焘算是缓了过劲了,他掀开轿帘走了出来,脸色有些惨白,神情却分外淡然。

虞清欢收回似笑非笑的目光,扬声问道:“这里可有十八学士卖?”

偌大的院子里,有一个匠人正在侍弄花草,听到声音把头抬了起来,在看清虞清欢的面庞时,手中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有的,有的,”匠人连忙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叠声答道,“不过十八学士很珍贵,种在了小人的花房之中,如果贵人方便,还请移步花房。”

“行!”虞清欢道,“带路吧!”

匠人是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常年侍弄花草的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泥土气息,听了虞清欢的话,他朝长孙焘看了一眼。

虞清欢道:“这是我相公,我与他感情很好,不管选什么样的花,我都要听过他的意见。”

“夫人和公子夫妻恩爱,真是羡煞旁人,那么夫人和公子,请随我来。”匠人收回打量长孙焘的目光,引着二人去了花房。

长孙焘向暗处看了一眼,做了一个手势,随即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极为普通的花房,里面种有很多珍贵的奇花异草,几株十八学士开得正茂,被放在东南角。

匠人先为虞清欢介绍了几株茶花,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小的这花房普通而简陋,不知您怎会找到这里来?”

“不瞒大叔,我找到这里也是因为外祖父的缘故,”虞清欢笑道,“没想到你这花房竟有这么多珍贵的品种,但你却说并不出名,倒是与我外祖父有些像,他身怀绝技,外号在杏林中赫赫有名,人人都尊称他为‘神针陆判’,但他本人却不怎么出名,若是不报出外号,别人还当他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老人。”

“小姐……”匠人忽然跪了下来,激动得双唇颤 抖,涕泗横流,“十数年了,小人总算见到您,若是知道您出落得这般好,侯爷和郡主一定能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