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是西灵大陆的一名散修。”红鸾说道。
“那岂不是说，这些年，你并不是在风云大陆，而是在西灵大陆？”
“不错。我也是最近才来到风云大陆，先到达的地方，就是这极西寒域。”
“那你这次离开梦乐坊，岂不是要回西灵大陆？”方均问道。
“家师……十多年前，因为一次任务身受重伤，当时虽然捡回一条性命，但不久之后便已仙逝……”。
方均顿时明白，为何刚才冯师姐提到她师尊时会露出悲伤的神色。
他心中暗叹一声，随即转移话题，问道：
“师姐，你此前说，自己是被‘好姐妹’骗到这梦乐坊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师在的时候，待我如女儿一般。因为家师的庇护，我倒是不愁修仙资源，甚至有结金丹、降尘丹两次冲击结丹，并最终成功结丹。可等到家师突然仙逝之后，我渐渐发现，作为一名散修，实在过得艰难。”
方均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
毫无疑问，冯师姐的师尊固然是一个善良之人，但收冯师姐为徒之后，过于强调自己的责任，没有给冯师姐充分成长的机会。
而冯师姐以前过的，是宗门里不愁资源的生活。
后来，她又被善良的师尊所收留，虽然是散修的身份，但过的依然是过去宗门里那种不愁资源的生活。
她的师尊虽然只是一个散修，但毕竟是结丹后期修士，只是将冯师姐一人从筑基期培养到结丹初期，并不算多么困难的事。
这样一来，时间长了，独立的冯师姐反而无法自立。
然后师尊突然逝去，冯师姐被迫转为一名独立的散修，这个挑战不可谓不大。
“师尊十多年前仙逝之后，我就不得不自己独立生存，然后认识了一些朋友。其中一个，就是我那位‘好姐妹’，名叫姚冰蓉。”红鸾俏脸上再次露出明显的恨意。
“莫非是姚冰蓉，你那位‘好朋友’将你骗到梦乐坊的？”
“正是。她将我从西灵大陆带到海珠岛，然后又从海珠岛来到这极西寒域。”
海珠岛，是一座位于西灵大陆与风云大陆极西寒域之间的海岛。
冷星城明月阁阁主万高君曾说过，海珠岛将要举办斗法大会，选出“斗法之王”。
“你就没有对姚冰蓉有过防范之心？”
“当然有。但是，她对我确实不错，带我去做任务。最开始的一两个月，我就从和她的合作中赚取了一百万灵石！”
方均顿时明白过来。
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姚冰蓉开始给冯师姐小恩小惠，为后来做铺垫。
“然后，姚冰蓉以新的任务为名，把你带到这冰韵城？”
“正是如此。”
“可我不明白的是，听说来梦乐坊当炉鼎的女修都是自愿的，而且我看俞妈妈、赤枫真人，包括汪特使等人，都不像是那种会强迫女修当炉鼎的人。”方均说道。
“你说得对。梦乐坊并不强迫女修来这里当炉鼎。凡是来这里当炉鼎的女修，一定是亲自同意的。但是一旦进入梦乐坊，想要出去，那就很难了。”
“什么？那你……”方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方师弟，你猜得没错。我当时确实主动同意了。”
“可为什么你会主动同意当这梦乐坊的炉鼎？”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吗？”红鸾摇摇头，说道。
“什么意思？”
“此话说出去别人不相信，但我敢向你保证，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红鸾正色说道。
“我相信，你说吧。”方均不认为红鸾有必要在他面前撒谎。
“我当时同意自己愿意当炉鼎，事后却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同意下来。这就是我同意签下卖身契的全部真相。”红鸾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方均猛地站了起来。
“嗯。我至今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肯定，在主动同意签订卖身契的环节，我肯定被她操控了，而且这个时间很短。”
方均慢慢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想着红鸾身上发生的离奇的事，忽然想出来一个可能的解释。
他直觉此事跟毒丹师、毒丹有关。
当年在琼华海域，方均询问过李梦妍关于毒丹师的事，李梦妍曾说过毒丹师的可怕，并提到过一种毒丹。
惑心丹。
按照李梦妍的说法，惑心丹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让受害者成为他们的傀儡，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中为毒丹师赴死。
但红鸾所中之毒，显然不是惑心丹，而是类似的毒丹。
方均知道，想要知道确切答案，就得查阅《毒丹圣典》才可能有答案，但现在，显然还不合适。
“师姐，这事暂时不用多想，反正过两天我就把你赎出来。你虽然进了一趟梦乐坊，但总算是虚惊一场，能安全归来，也是不幸之大幸。”
“嗯，你说得对。幸亏有你。不过，确实让你破费了。欠你的几千万灵石……我自己赚到这么多灵石，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这么一大笔灵石，我不知道该怎么还你。”
听到冯师姐说起还灵石的事，方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在想到救助冯师姐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要她还灵石的事。
按照道理，冯师姐与他的关系毕竟不同于赵若岚、路凝、浅浅他们。
若是赵若岚等人，方均是理所当然地不该计较，但冯师姐若是还他灵石，说得上是天经地义。
不过，方均也知道，冯师姐连弄到基本的修炼资源都有些捉襟见肘，心中暗叹一声，还是不要给她那么大的压力。
“师姐，你别想那么多。你应该知道，我可是炼丹师，不缺那些灵石。到底，灵石毕竟只是身外之物，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红鸾似乎有些感动，“谢谢你，方师弟。”
“别，我们是青阳门的同门嘛。说实话，我对那一段日子还是比较珍惜的。”
红鸾盯着方均看了半晌，叹道：“你人真好。”
说完，她伸了个懒腰，似乎有些困意，很自然地说道：
“师弟，要不我们睡吧？我昨晚几乎一晚上都没睡。”
方均吓了一跳，问道：“就一张床，我们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