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之后,杨子伦说道:“顾首席,你身为同盟军最高领导,这么客气款待,真是不胜荣幸。”
顾鸿庆眨眨眼:“杨先生,尽在酒中。”
杨子伦微微一笑,他明白,这是对自己帮忙干掉叛徒的感谢。
周涵妤问道:“顾首席,我能问个私人问题吗?”
“请问。”
“你们同盟军的人,都是孤家寡人,没有家庭的吗?”
“怎么可能?我们也是正常人好不,吴委员一家人都在紫云峰。”
“你也有夫人吗?”
“没有。”
“为什么?”
顾鸿庆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庭有枇杷树,今已亭亭如盖矣。”
周涵妤立刻明白了,说道:“对不起,我唐突了。”
袁淮明说道:“顾首席的夫人是被盎撒军暗杀的,已经十几年了。”
周涵妤换了个话题问道:“袁道长,听说修道的人,性格和脾气很好,对吗?”
“我们这个道,本来就讲究清静自然,不造口业,所以不爱和人争执。”
“别人无缘无故骂你们,也不生气吗?”
“不生气。”
“为什么?”
“直接干他就完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周涵妤吃了一惊:“你刚才不是说要清静自然?”
“哦,我还漏了四个字,叫随心所欲,谁敢骂我,老子不干他的话,道心会不通达。”
“啊?”
周涵妤倏然张大了嘴。
杨子伦笑道:“周美女,道家的人都直来直去,而且做人很仗义。”
“怎么说?”
“小时候,我去一个道观抽签,求学业进步,今后能大富大贵,结果摇出一个下下签,我当时就要哭了。”
“道爷看到我的样子,就安慰道,小兄弟别哭,我看你顺眼,咱们有缘,今天贫道就为你逆天改命。”
“我问说,道爷,逆天改命,这么大的事,我可没钱给你。”
“道爷说,你我有缘,不要钱,免费。”
“我又问,那这样做,会不会太耗费你的功力?”
“谁知道爷微微一笑,把签筒递给我说道,话那么多干嘛,你再摇一次就好了。”
噗嗤一声,顾鸿庆一下笑出了声。
“哈哈哈。”
众人也笑了起来。
周涵妤捂住嘴一边笑,一边对杨子伦翻了个白眼。
杨子伦正色道:“其实道家修炼,讲的就是一个追求自我本心。”
“自我本心?怎么说?”
“一句话,爱谁谁,老子随心所欲,谁也不惯着。”
“啊?”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吴嘉陵笑道:“杨老板,你那遗址还找吗?”
“吴委员,你熟悉周围的上古遗址吗?”
“我还真不熟悉,你可以回两江城去查查资料,如果有什么目标,可以告诉我,我再来研究研究。”
“那就多谢了。”
顾鸿庆笑道:“汤教授,听说你要帮我们改良土壤,自制农药,真是多谢了。”
汤卫民正色道:“末世土壤受了很大的影响,我不在意立场,任何地方的土壤,我都想改善。”
“你这就是学者风范,我敬你。”
“孟执事,你在特情局那个部门?”
“行动处,顾首席,我要申明一下,这些年我一个反抗军,哦不,是同盟军都没抓到过。”
顾鸿庆微微一笑:“没事,大家各为其主,来,我敬你。”
孟超勇站了起来:“岂敢岂敢,我敬您。”
“周顾问,我敬你这个两江大学双博士。”
“顾首席,你太客气了,该我敬你。”
晚上酒菜虽然简陋,但宾主尽欢。
顾鸿庆回到了房间,吴嘉陵和袁淮明都来了。
吴嘉陵问道:“顾首席,岷山防线那边是什么情况?”
“打得很艰难,我军伤亡惨重,盎撒联军当然更惨重。”
“他们增兵没有?”
“增了两万人,我也增派了一个师过去,如果还是顶不住,咱们可能要做最坏的打算。”
“陵江防线这边还有四个师,不能抽调一点过去吗?”
顾鸿庆摇摇头:“联合军意图很明显,他大军摆在陵江防线前,我们不动,他就不动。”
“我们只要敢多抽调军队,他就伺机和盎撒军那边两面夹攻。”
吴嘉陵问道:“岷山防线如被攻破,钨矿和铜矿必然丢失,怎么办?”
“后果自然很严重,但如果陵江防线也被突破,同盟军就彻底完了,所以这边不能动,就看邱大明能不能顶住岷山防线。”
“好了,暂时不说这些,我想问问你们,对杨子伦的看法。”
袁淮明说道:“他绝对是一个得道高人,我看不透他的境界。”
“袁道长,你可是绝顶高手,也看不透?”
“是的,他身上萦绕着一种很玄奥的气息,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和他对决,可能走不过三招。”
“啊?真的?”
“真的,不仅是他,他手下那些人也很厉害,我是修道者,你要相信我的直觉。”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超过七阶超凡者了?”
袁淮明不屑道:“七阶超凡者,在我眼里都不算什么,何况是他?我看九阶也未必是他对手。”
“他那两个手下,也绝非凡人,他们冲入法兰西军阵地,赤手空拳干对方,根本无视子弹。”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你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他,当然结果要随缘。”
吴嘉陵说道:“袁道长,就算杨子伦个人武力很厉害,但就他几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你这么说,眼界就太狭隘了。”
“怎么说?”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认为,对同盟军来说,杨子伦就是那遁去的其一,是一个变数。”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这是我作为修道者的直觉。”
“你这直觉会不会太夸大了?”
“你不是修道者,我无法向你描述这种玄奥直觉,反正我就一句话,杨子伦绝不可错过。”
“他寻找遗址,是为了去某个神秘地方,我们有什么条件能把他留下来?”
“我不知道,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杨子伦房间。
他躺在床上抽烟,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