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当即跑入深林中的密闭小屋,将房门紧扣。
一进来便感到屋内有一股湿气,而且还散发着浓烈的霉味。
他忍着苦,匆匆忙忙地找遍小屋的每个角落。
在确定这里没其他入口后,才从角落里捡了把烧火棍,返回屋门处。
只要那三头蛇从门缝露头,便乱棍将它脑袋砸扁。来一个砸一个,来三个便砸三个。
“呼呼呼…”漆黑的屋内,就只剩下他急促且沉重的呼吸声响。
哗啦啦…
屋外响起一阵风儿吹过树丛的声音。
“风?为何会有风?”
往后便没了动静…
这种瘆人的静,持续了约有一炷香时间。
“呼,它应该不会再来了。”长安放下已经发酸的手臂,慢慢转过头…
六只圆瞪的阴寒紫眼,竟赫然惊现在他面前。
“哎呦!”长安一屁股跌坐在地,连连后退。
离远了他才发现,蛇是从房梁上悬下来的,三个蛇头都在空中轻轻摇晃着。
蛇口巨张,眼神依旧凶狠。可却再也不能吐出舌头了。
三头蛇就这么在屋梁上挂着,早已死去多时…
长安只觉后背一阵生凉。
“它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么会…?!”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才发现屋梁上有一只遍体雪白的长毛猫咪。
发现它正踩着蛇尸,眨着又大又闪的蓝眸看着自己。
它正很轻松地坐在屋梁上。毛茸茸的大白尾正轻幅摇摆。
单论外形,这只猫就已可爱到谁见了都想占为己有的程度,哪怕它在自己的床上,衣服上胡乱拉尿也没有关系。
就是这么一只可爱至极的猫咪,却没让长安感到放松,反倒是更为紧张,不敢对它有一丝亵渎之意。
这不仅因为它那高雅且霸道的仪态,更重要的是它那藐视一切的眼神。
那是为王之人才会有的眼神。目前为止,他只在路小三除妖时看到过。
所以当这种眼神出现在一只猫的身上时,就已经不能将其看成一只普通的猫了。
那猫儿舔了舔唇上的紫色蛇血,脚掌一松,三头蛇便呲溜着从梁上滑了下来。
等到长安再抬头时,猫儿已消失不见…
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走的,更没人知道它是从哪里走的。
“咯噔噔…”
“嘶嘶嘶…”
那三头蛇又立直了身子,却唯有中间一头吐着舌头,另外两头则垂在地上,已彻底死去。
那中间的蛇带着被咬剩的半个脑袋,正拖着地上两颗蛇头,缓缓向长安移动而来。
如此场景,在黑暗中更是显得诡异瘆人。
“这东西,不仅杀不死,还…更杀不完…”
长安不由分说奔出屋外,却感觉身子猛地一凉。
“啪啪啪。”四周响起了雨水打湿草叶的声音。
“雨?!湖底怎么会有雨?”
虽然这么想,脚上却绝不敢停。
“轰隆隆!”突然间雷雨交加。
他继续上山,只有山路没那么崎岖泥泞时,他才能勉强抬头去看:
发现湖空上似乎飘着一道鬼影,只见它对着湖空轻悠悠地摆手,整片湖空便成了一面明镜。
远看,这些所谓的雨水,就是打在镜上,又从镜中弹了出来,才造成了现在狂风暴雨的场面。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明明一切看起来稀松平常,却又处处透露着诡异!”
惊魂未定之余,却是对未来的无限畅想和期待。
他期待接下来的见闻,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期待接下来要见的人。
他就带着这样的心情,向山顶进发。
他跌得浑身泥泞,鼻青脸肿。倾盆的大雨打得他全身生痛,冷得更是浑身发颤。
愈发沉重的衣物,竟成了他上山路上最大的阻力。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即使想退,也无路可退了…”
就这么咬着牙,硬爬了个把时辰,终于感到道路坦平,且顶端似有一清晰的方形轮廓。
那是凤凰的翅尖,他拖着疲倦的身体,终于来到了山顶…
他连爬带滚的爬过去
发现那是一个由花圃所围,白墙青瓦的简陋小屋。
毕竟是翅尖所在,屋子小的实在可怜。
连带花圃就已是它的全部。只要稍微不小心,便会从这里跌落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石铺路,那是一条径直通向小屋门前的路。
“快了…快了…就要到了!”
尤其在他发现了房门前摆放的饭菜框篮,更是激动不已。
“终于…终于…唔…”他直挺挺的跌倒在青石路上,手里攥着的却是鲜花和青草。
身体的疲惫和饥辘都已达到极点,他再也支持不下去了。任由冰冷的雨点打湿他的衣物,慢慢的晕了过去。
睡梦中他痛苦了好久,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直到一缕亮光照到他脸,才见到湖空又如初来时那样闪亮,钱塘已到了白日。
“我…竟…睡了这么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趴倒在石地板上,四周乃是晕倒前所见的青草鲜花。
一抬头,正是昨晚所见的小屋,门口仍端正地放着昨日的饭框。
“可恶啊,不应该是屋里的人发现我,然后再悉心照料一番吗?怎么会这样?”长安扶着四处疼痛的身体起身,喃喃自语。
“难道,里面的人从没出来过?”
他又盯了地上一会儿,才摇头道:“不对,这附近的草树早已风干,唯独这些花瓣上还有新鲜的水露…”
“说明这不是雨,而是有人专门出来浇过这些花…可却对晕倒在地的我,视而不见?……”
长安心中既疑惑又失落,出现了很多种想法。
他又摇了摇头,“不管了,那康平乐贵为尊者,应该没有故意玩弄我的理由。我还是亲自进去看看吧。”
越沿石铺路前行,占地就越为狭隘。
走到最后,整座小屋便占了翅尖两边所有的位置。再多走一步,便是无底的深渊。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掀开门口的饭框,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见状,他轻轻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是…师…师父让我过来的…”
屋内鸦雀无声,良久亦然。
“或许,里面的人正在忙什么事吧,那…我就再等等吧…”
“咕~~”他刚一坐到地上,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
“就等一会儿!”
才靠着屋子坐了一会儿,上下眼皮就又开始打仗…
待回笼觉醒来时,才发现天色已暗沉了不少。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很香,很久。如果说刚才趴在地上睡是为了生存,那么这一睡就是为了生活。
他缓过神来,发现花圃里的花仍有新鲜的水露,这才起身,勃然大怒:“欺人太甚!”
踹门的脚抬了一半,便因饥饿而无力的放下。
当然,最主要还是他没那个勇气。
为了小心起见,他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
可还未来得及看到什么,就先有一股恶臭入鼻。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臭味还是他最熟悉的臭味:路小三的味道…
他急忙拿出蓝荧珠,再三确认无异常后,才如五雷轰顶一般惊道:“爷大哥他,他现在就在屋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