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年,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牛大力质问道。
是,他承认姚玉玲很漂亮,但任何人都有追求所爱的权利,不是吗?
再说他差吗?
那姚玉玲一看就娇滴滴的,干啥啥不成,他这样有一把子力气的不是正好配她吗?
“小年,你别说了,我回去了。”牛大力生气道。
他不明白自己的兄弟为什么不但不支持他,还如此贬低他。
这么些年,他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也想过找个女人成个家,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过日子。
但是这大院的女人,没一个能让他提得起兴趣的。
要么太胖,要么太黑,要么太矮,要么太土。
就供销社的马燕看着还算白净秀气,但一个女人,干瘪的没个女人样,性格又虎得不行。
最主要的是,马燕有一个劳改犯爸爸,还有一个多病体弱的妈妈。
他又不想一辈子铲煤,他还要上进,马燕肯定会拖他后腿。
所以,他肯定不能要马燕。
好不容易这大院来了一个让他哪哪都满意的女人,蔡小年还给他泼冷水,太过分了。
蔡小年无奈的看着已经魔怔了的牛大力。
他替自己的伙伴担忧,姚玉玲那样的,人家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找大力。
两人一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偏偏大力看不清形势。
蔡小年回去后,蔡父蔡母坐在桌前喝茶唠嗑,看到他进来,蔡父抬头瞥了他一眼就继续关注手中的茶水了。
蔡母倒是很兴奋,道:“小年,快过来,给妈说说那姑娘的底细。”
“妈,人家的底细我怎么清楚。”蔡小年拿起桌上的馒头啃了一口道。
“你不是帮忙去了吗?我就不信什么也没探到。
这姑娘阵仗可大着了。
不说其他,就说那缝纫机,咱大院多少人想买一台,可就是攒不下工业票。
可人家姚玉玲,第一天上班,就自带了一台。”蔡母羡慕道。
“妈,人家姑娘又不傻,怎么会被我轻易探了底去,再说,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我干嘛探她的底。”蔡小年漫不经心道。
“臭小子。”蔡母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奇道:“那么漂亮的姑娘你没看上?”
“妈,你说啥了!”蔡小年道:“就你儿子这德行,入得了人家的眼吗?
再说,我就想找一个跟我条件差不多的女人,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姚玉玲那样的,我可不敢想。”
蔡母听后,点头道:“你清醒着我就放心了。
我还害怕你跟那牛大力一样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
那姑娘漂亮是漂亮,但绝对不是过日子的料。
你没看她那指甲,涂得红艳艳的,哪像是能做饭干活的样子。
再说那样的女人,我们降不住,也护不住。”
“妈,你放心,我几斤几两,我知道。
就是大力…”蔡小年有些担忧道:“我看是陷进去了。”
“别管。”蔡母说道:“他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他一个铲煤的,那身上就没干净过。
反观人家姚玉玲,人家的衣服不但洗得干干净净的,熨烫得板板正正的,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儿。
那头发亮得跟那旧社会时大户人家穿的绸缎似的。
我就不明白,牛大力是哪里来的勇气凑上去的。
再说人家姚玉玲的工作多体面。
牛大力在人家面前,没一样是能拿得出手的。
他能有什么好结果。”
“但愿如此吧,希望他能回头吧。”蔡小年忧心忡忡道。
姚玉玲没想到这个牛大力会如此阴魂不散,她刚把人送走,打开包裹在铺床时,又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那个牛大力。
她还没问他何事时,他已经递上来了一块豆饼,笑得殷勤的说:“小姚,你刚来肯定没办法开火,我来给你送豆饼。”
还说:“这是我榨油厂的朋友给我的。”
他神气的样子,好像能有一个榨油厂的朋友有多了不起似的。
姚玉玲最先看到的不是豆饼,而是牛大力黑黑的指甲缝和手上的煤粉。
那块豆饼,没有任何包装,就被牛大力抓在手里。
姚玉玲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毛,道:“谢谢你,但是我带了吃食,豆饼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她又说:“牛先生,我坐了很长时间的车,我想休息一会儿,还烦请不要打扰,可以吗?”
“可…可以。”牛大力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姚玉玲的不欢迎。
他的心顿时像是坠入了深渊,难过不已。
她没有像他一样,对他一见钟情。
她还觉得他烦。
他难堪羞愧得无地自容,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跨出去几步后又返回把豆饼强塞到了姚玉玲的手里,然后低着头就跑了。
不管怎样,这是他看上的女人,他不可能就因为一个态度就退缩。
他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唉,牛先生,你等等。”姚玉玲大叫道,想让他把豆饼拿回去,反正她也不会吃。
在这个年代,豆饼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她没必要浪费。
还不如让他拿回去。
但是,牛大力压根儿不给她还回去的机会。
他很快就跑没影儿了。
“小红!”姚玉玲放下豆饼,道:“这真正的姚玉玲是什么意思?
她不给我剧情线,又让我按她的行事风格活着,或者更张扬肆意肆意的活着。
还说她拧不过别人给她设定好的命运,让她一个爱美,爱生活,张扬,放肆的人最后落得个买烤串邋遢大妈的下场。
最令她恶心的是,还安排牛大力这个她无论落魄成什么样子都看不上的男人来找存在感。
来戏谑她的选择。
好似告诉她,这就是贪慕虚荣的下场。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她向往富裕的生活没有错。
她想找一个知情识趣,懂她爱她,能给她提供好的物质条件的男人没有错。
就算她选错了,她也能承担得起后果。
她姚玉玲能靠得了男人,但她不是只能靠男人。
就算只有自己,她依然能过上有滋有味的日子。
可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控制她的命运,把她变成那个似乎是在告诫所有女人,女人就应该陪着一个男人吃苦,在他遇到困难,在他即将一无所有时应当不离不弃,牺牲自己,跟他过苦日子,方为正道。
女人面对男人时就应该凑合,不能挑拣,不能对男人挑剔。
女人就应该踏踏实实的跟男人过日子,不能有太多对外面世界,对美好东西的向往,如若不然,就会遭到报应的邋遢大妈。
可是,凭什么?
她姚玉玲就是不认。
他们越是这样控制她的命运,就说明这些控制她命运的男人越是无能,越是自卑。
所以无能到只能通过压制压抑女性来达到目的。
她姚玉玲,永远不会在她曾经瞧不上的男人面前底下高贵的头颅。
永远不会在他们面前露怯。
她要勇敢追求好的生活,好的男人。
她要永远成为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
她一辈子都不会跌落神坛。
所以,她让我就是厌恶也不能离牛大力太远。
她要牛大力一辈子只能昂着头看她。
可是,这样的条件着实为难了我。
这个牛大力真是烦不胜烦。
我一点都不想跟这样的人纠缠。”
“主人,你就当苍蝇就是了。”小红只得安慰道。
“对了,我们这个世界有金手指吗?”凰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