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的,主人,有那个老太太在,你的难缠邻居保准服服帖帖的。
以后她再找你麻烦你就找老太太。
反正这俩都不是好人。”小红回答道。
江德花看这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没跟江德福打招呼,从自己院子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
“奇怪,这么大的热闹,桂英嫂子怎么不在?”江德花嘀咕道。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经念叨,她刚嘀咕完,就听桂英嫂子叫了一声“德花!”
“你怎么从守备区方向过来?”江德花问。
“还能为啥,我家老王让我平时照顾着张营长一家。
可是张营长一家就张营长还算个正常人。
其他人,我哪敢照顾啊。
这不是看着张家来了很多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我去给张营长报了个信。
让他过来看看。
谁知道人家忙的压根儿没时间。
那就可着劲闹吧。
正好给我们看热闹。
德花,你先等等,我进你院子也抱个凳子出来。
我们一起看。”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江德花笑笑看向战场。
“王菊香,我今天找过来,非是闹事。而是我在带我姐姐回家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事。
我希望你能给我家,给我姐姐一个交代。”身姿挺拔,目光清正的孟阳严肃道。
王菊香,也就是江德花的难缠邻居在孟阳逼人的目光下有些瑟缩。
连她的婆婆,那位一看就很尖酸刻薄的老太太都有些心虚。
不过,很快老太太就虚张声势的对王菊香说:“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孟小子的事情,
赶紧给孟小子道个歉。
你说说你,儿子儿子生不了,孩子孩子养不好。
我们老张家真是倒了大霉,娶了你这么个媳妇。”
“不是你亲自上门求的吗?以为我乐意嫁似的,”王菊香嘟囔道。
“王菊香,你胡咧咧个啥,什么我亲自上门求的。”老太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说话间,还心虚的看了看孟阳。
“难道我说错了吗?”王菊香有恃无恐的说道。
说完后,她还推了推那个她从她弟弟跟前抱回来的儿子,道:“家宝,去给你奶奶打声招呼。
告诉她,不要想着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最好把那张臭嘴闭紧了。
不该说的不要说,
不然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给我肉我才去,不给我肉我才不去。
舅舅说了,我是你们家唯一的男孩子,干活都是女娃子的事。
好吃的才是我的。”那个叫家宝的小孩一脚踩在王菊香的脚上,然后倨傲的看着王菊香。
王菊香吃痛,放开了扶在家宝身上的手。
她顾不得脚痛,柔声道:“家宝说的对,只是妈妈没想着让你干活。
我是想让你奶奶看一下你。
你是我们家的男娃。
该让你奶奶看的。”
“得了吧,什么奶奶,我可不是他奶奶。
那是你从你娘家抱过来的。
跟我家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可从来都没认同过。
再说他亲爸都进了监狱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
就他爸那样,这兔崽子好不到那去。
我为什么要养着一个祸害。
我儿子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了。
你生不了就把位置腾出来。
让能生的生。
什么玩意儿,当年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跑上门来,说你家专出双胞胎,还都是男娃。
我才退了孟家…”
“婆婆,你胡说什么?”眼见这个老太婆越说越过份,王菊香急忙出声打断。
可是,孟阳该听见的已经听见了。
他已经确定,买了大姐的那家人说的都是对的。
他出声道:“说啊,张家婶子,你怎么不说了?
难不成是心虚了?
说一下当年你是怎么忘恩负义不说,还伙同王菊香这个女人将我大姐卖给了土匪的。”孟阳如鹰隼一般的目光直直射向这个害了大姐一辈子的老太婆。
心里的恨意如火山一般积聚力量,随时准备喷发。
“孟阳,你别血口喷人!”王菊香和她婆婆一齐说道。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她们以后都要在这里生存,她们做的事可不能让人知道。
不然谁愿意跟她们交往,主要是丢人不是。
“呵,我血口喷人!”孟阳苍凉的说道:“我的父母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他们对我爷爷奶奶孝顺,对村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和善。
明明家徒四壁,可是只要村里人求上门来,他们都会大方相助。
那怕给了村里人,我们要忍饥挨饿。
我现在的大姐原本不是我的大姐。她其实排行老二。
我们真正的大姐在十岁那年发了一次高烧,命在旦夕,
可是家里的钱财粮食都被我的父母慷慨大方的接济村里人了。
我的父母拿不出来一点点钱救我的大姐。
我的二姐带着小的几个姐姐跪在我父母面前,求他们去要村里那些被他们借出去的钱。
可是我的父母一句句的推脱,说村里人也很不容易。
他们怎么忍心。
她们甚至怒斥我的二姐和几个姐姐,说她们残忍冷血。
没有一点爱心。
我的几个姐姐再求,他们就打我的姐姐们。
最后,没办法了,我的二姐在冰天雪地里连夜上山,给我大姐找活路。
整整两天,她才在山里找到一些葛根和老虎姜。
可是因为这些东西,她被冻僵在了山里。
如果不是村里的猎人上山碰到她。
她可能就怀抱着那些东西冻死在了山上。
二姐被救下后,我的父母用她用命换来的葛根和老虎姜换了点钱,买了退烧药。
准备给我大姐和二姐用。
可是恰好这时,这位老太太,也就是王菊香的婆婆找上门来了。
她说她们家男人发烧感冒,求我父母把退烧药先给她们用。
说反正我的姐姐还年轻,能熬。
她们家男人不一样,已经三四十了。
一不小心,一场感冒就会要了性命。
一个孩子,一个壮年的男人。
谁更危险,不用我说,想必大家都清楚。
可是张家婶子就睁着眼睛把瞎话说了。
以我父母博爱的性子他们当然同意了。
张家婶子毫无愧疚的拿走了我奄奄一息的大姐和二姐的救命药。
最后她家男人活了。
可是我的大姐最终因为没有药死在了那场风寒里。
张家婶子心虚,让我父母保守这个秘密。
我父母欣然同意。
甚至抹杀掉我大姐的存在。
让我们称二姐为大姐。
就当大姐从未出现过,
可是,二姐性子烈,不同意。
非要闹个鱼死网破。
没办法,张家给我二姐和她家二儿子订了亲。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我们家没有儿子。
她们说,让他家老二娶了我二姐,他家老二就是我们家的儿子。
给我们家撑腰,送我父母终老。
可是,到了二姐成婚的年龄……”
“别说了!”张家婶子突然朝孟阳冲过来。
不能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她那里还有脸在这个地方生活。
她还要给儿子换一个媳妇了。
只是“扑通”一声,她摔倒在地。
江德花看得清楚,是带着她的两个侄子过来的安欣绊倒的。
孟阳也看到了。
孟阳看到时,安欣端庄秀丽温婉的表情下是一点调皮和解恨。
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江德花看到这一幕,心道完了,若是这个孟阳真是孟天柱的父亲。
那这一世,孟天柱恐怕没法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