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
办公室里云山雾绕,李厂长的烟灰缸里已经堆积如山。
廖副主任坐在一旁,端着茶杯皱眉道:“领导,配件厂的事情让曹副主任去处理,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万一曹卫国处理不好,或者受了伤,对江局长不好交代啊。”
李厂长脸色铁青:“草率?不让曹卫国去,让你去?你处理的了吗?”
廖副主任讪笑道:“曹副主任年少有为,他一定能处理的好,一定会带来喜讯。”
李厂长夹着香烟:“我李怀德用人从不盲目,我既然派曹卫国去处理,那就是对曹卫国有信心,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干将,绝不是酒囊饭袋。”
“铃铃铃……”
话音未落,李厂长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厂长拿起话筒,脸上涌现喜色:“好!好!卫国辛苦了!我知道!好!我会让老冯去办……好!”
挂了电话,李厂长满脸欣喜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啊!我就说我没看走眼!曹卫国是好样的,配件厂的工人已经被劝回车间!”
廖副主任立马送上马屁:“领导慧眼识珠,知人善任,我对领导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傍晚的时候,韩厂长几人被带到了总厂接受隔离审查,同时,一车车物资从总厂运到配件厂。
哪怕曹卫国厨艺再高超,没有面他也蒸不出包子。
配件厂的老鼠胃口不小,几乎把配件厂的食堂配额掏空了,诺大的仓库只有一百来颗烂白菜和几麻袋的又小又软的胡萝卜,粮食有几百斤,大半都是发了霉的陈粮。
也难怪工人们怒气冲冲的堵了办公楼,这完全是配件厂的老鼠们作死。
现在事情闹大了,只能从总厂紧急抽调物资堵窟窿。
配件厂的领导层几乎被一网打尽,一位姓田的主任被临时委任为代理厂长,主持配件厂的工作,曹卫国则负责协助代理厂长整改职工食堂,协助上级部门派下来的调查员进行工作。
曹卫国从配件厂回到轧钢厂,太阳早已经落山。
招待所里,李厂长正在跟韩厂长、邓主任、薛主任边喝边聊,看到曹卫国走进房间,脸色都变了变。
李厂长笑容满面的站起来:“卫国回来了,今天辛苦了,快坐。”
曹卫国瞥了一眼李厂长脚下的牛皮纸袋,笑着跟韩厂长几人打了招呼,然后在空位子坐下。
包括韩厂长在内,今天从配件厂一共带走七位领导。
不过现在看到韩厂长还能喝酒吃肉,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韩厂长端起酒杯道:“曹主任,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一口热水呢,不说了,我敬你。”
曹卫国端起酒杯:“韩厂长言重了。”
简单的吃了几嘴,喝了几杯酒,李厂长非要拉着几人打麻将。
曹卫国摆手:“领导,我不会打,不会打。”
李厂长笑道:“不会打正好啊,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打起麻将才痛快。”
曹卫国不太打麻将?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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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牌桌,曹卫国展现出高超的牌技,“真”不会打。
凌空一个炮。
曹卫国:“二筒!”
李厂长激动大笑:“哈哈哈!糊了!”
随后,曹卫国化身牌桌炮手,一炮一个笑逐颜开,打的李厂长和韩厂长乐的找不到北。
点炮!
碰!
杠!
自摸!
清一色!
李厂长心花怒放,一肚子的郁闷都烟消云散。
韩厂长笑容重现,糊了几副好牌,算是压了压惊。
曹卫国一脸苦闷道:“哎!我怎么就打了幺鸡啊!”
李厂长哈哈笑道:“卫国!别丧气,打牌就是这样儿,咱们继续,不要气馁,要发扬出你那股不怕苦不怕累不服输的精神,咱们战斗到天亮。”
韩厂长笑道:“卫国,不要急,慢慢来,我看你现在打的就很不错。”
麻将一直打到晚上十二点才散场,要不是明天还要上班,李厂长真舍不得放曹卫国离开。
赢不赢钱不重要,关键是开心啊!
曹卫国摇了摇头,老李当然开心了,一晚上赢了三十多块,落谁身上谁不开心?
韩厂长也赢了钱也开了心,临分别的时候,非要塞给曹卫国一沓钱,可这个节骨眼,曹卫国哪里敢要?
就是韩厂长今天把他打死,他也不敢要韩厂长一毛钱。
那是钱吗?
那是祸根?
那是引火烧身的火!
什么钱能碰什么钱不能碰,曹卫国心里还是有数儿的。
不清不楚的钱,烫手!
这韩厂长没有被隔离审查,原因可能有很多。
要么是他真的没事儿,要么就是他靠山够硬。
曹卫国不会打听也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官字两个口。
一张对上,一张对下。
韩厂长不愿意说,那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是白搭。
再者说了:少管闲事,闲事少管!
这韩厂长是清廉还是那啥,跟他有半毛关系吗?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饭多吃一碗,闲事要少管!
自己混得好比什么都强。
这次他去配件厂给工人做饭,改善伙食,已经算立了功,没有白吃国家的粮。
至于抓蛀虫打苍蝇……那还得靠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