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榭
“王爷!”
慕倾城郁郁寡欢地靠在美人榻上,恹恹地看着外面的落雪,听到门边响起动静的一瞬间她连惊喜地朝外看去。
就连慕倾城都搞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思,明明她喜欢的不是秦南锦,可是现在她却无比渴望他的关心与陪伴。
慕倾城扶着榻子,慢慢起身。
凸出的肚子快有两个慕倾城一样宽厚,瘦弱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沉重的肚子给压倒。
“嬷嬷,”慕倾城看着站在门外弹雪的齐嬷嬷,仰着脑袋朝她身后望去,“王爷人呢?”
“王妃,”齐嬷嬷实在不忍心让慕倾城知道秦南锦的态度,只能扯了个理由先糊弄过去,“王爷他事务还未处理完,暂时抽不开身过来了。不过,”她立马补充,“王爷特意交代老奴好生照顾王妃您,等他忙完便会立马过来看您和孩子的!”
慕倾城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你骗人!”
齐嬷嬷扶着她坐下,“王妃,老奴怎么会骗你呢,王爷真是这样说的。”
“他又不是皇帝,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事情忙,”慕倾城没来由的生气与委屈,“他分明就是讨厌我,根本就不会过来我这院子!”
“都怪他们!”
慕倾城现在情绪特别敏感,垂眸看到自己高高凸起的肚子,“当初留下他们,不过就是想稳固本公主的正妃之位。可现在他们不仅一点忙没帮上,反倒因为他们我都要死了!命都没有了,那我留他们还有什么用?!”
话落间,慕倾城恨不得朝着自己肚子来上两巴掌。
“王妃不可啊,”齐嬷嬷见状急忙拦住她,“太医说的也只是可能,只要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多注意,到时候您一定会和孩子都好好的。
而且,南朝还有那么多大夫。我们去找皇后娘娘,您怀的也是她的亲孙子,我们让皇后娘娘找南朝城里最好的大夫,御医,您相信老奴,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倾城拉着齐嬷嬷的手再三询问,“嬷嬷,我真的不会死吗?”
“嗯嗯,老奴保证,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倾城渐渐平静下来又突然神情紧绷了起来,原本握着齐嬷嬷的手也用力抓着,“不对!”
“王妃,怎么了?”
“我知道到了,”慕倾城睁大了双眼,看向齐嬷嬷,“王爷他不来,一定是在身边有其他女人了!”
齐嬷嬷闻言心里不由放了一口气,王妃这一愣一愣的吓了她一跳,还以为又怎么地了。
“应该没有吧,”齐嬷嬷思考道,“老奴在府上也没听到什么关于王爷有小妾的风声。”
“不,”慕倾城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她的想法,“他一定是有人了。嬷嬷,去查,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为了这个位置我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决不允许任何女人威胁到我的地位!”
她不奢望秦南锦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必须要确保他身边的每个女人,无论他是走肾还是走心,都无法危及到她,不然这两个孩子就白怀了。
齐嬷嬷为了让慕倾城安下心来,只能点头附和着她,“是,老奴尽快给王妃一个结果。”
*
漫天大雪纷飞,马车驶过松软的白色地毯。
天地之间银装素裹,那一抹粉色身影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哦,”萧风在外面驾着马车,临近王府看到此刻撑伞等在外面的身影不由一声惊呼,“是主母。”他不由加快了驾车速度。
谢云祁闻声连忙掀开了车帘,阿忧?
还不待马车在相府门前停稳,谢云祁便下了马车快步朝解忧走去,解忧撑着油纸伞走下台阶去接他。
“阿忧,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手都凉了。”
“没有很久,”解忧说道,“吃了午饭娘我让她们去休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你回来,我便想着出来看看。”
她踮脚为他摘掉落在头发上的雪花,“一定饿了吧?给你留了热乎的饭菜,回家吃饭。”
“嗯,好。”
谢云祁将伞从她手里接过,一手握着她有些凉的手,一手揽着她往府里走去。
......
“还热吗?”解忧将饭菜给他端过来,“用不用再热一热?”
“没事不用热了,”谢云祁拉着她坐下,“阿忧,坐下陪我一起吃饭吧。”
许是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吃了两口谢云祁便放下了筷子。
见状,解忧说道,“谢云祁,有件事情需要跟你报备一下。”
“什么事情还需要跟我报备了,”谢云祁闻言弯唇一笑,“阿忧你说说看。”
“嗯,”解忧抿了抿唇,半晌缓缓说道,“我该回去了。”
谢云祁一时没有听懂,迷惑问道,“阿忧你要回哪去啊?”
“太子已经下葬,永宁的案子朝廷也不可能再拖下去了,”解忧上前握着他的手,“我该回天牢里待着了。近几天天牢人多眼杂,如果被有心人发现我不在里面,我不想连累你。”
“不行!我不同意,”谢云祁闻言当即拒绝,“谁若是有意见尽管来王府,我又何曾惧过谁?再说了,现在那天牢就像冰窟,我怎么可能会放你过去,不行,我不同意。”
“你先听我说,”解忧劝道,“我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算过去也最多不过三四日,这案子也不会拖太久的。”
“还三四日,你这身板在里面待半天我都不放心,”谢云祁蹙眉,“再者说,当初把你从里面带出来我就没想过让你回去。”
解忧说道,“我若不会去,那等到永宁的罪定下来,那我又该如何请求面圣为相府求情?难不成从就从王府大摇大摆地进宫吗?”
“为什么不能?”谢云祁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跟解忧掰扯,“伯母已经同意我们的事情,那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既是如此那你从我府上出去又有何不可的?”
解忧抿唇,拍了拍自己的胸腔,“可我现在还是一个‘罪人’的身份,倘若被人发现告发那我就成了畏罪潜逃,而你就是包庇罪犯。”
“这点你放心,我带你出来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宫里那人的点头,谁还敢问你的罪,”谢云祁双手交叉在胸前,挑眉道,“而且,阿忧你觉得我是怕事的人吗?”
好似不管解忧说什么理由,谢云祁都能给她圆过去。
解忧不由扶额,她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最后时候能不给别人留把柄就尽量不留,不然她担心解文元在官场上的对头届时会拿她做文章。
到时候再牵连谢云祁淌着趟浑水,他虽然不惧,可是难保那一个个老滑头不会在背后贬斥议论他的狂妄无视礼法。
她宁愿自己吃点苦也不想他被人抹黑,而且前世那些苦她都咬牙挺过来了,现在这些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了。
谢云祁淡淡地瞟了解忧一眼,“阿忧,你是铁了心的要回去?”
闻言,解忧抬头看向他,难道他改主意,同意了?
“好啊,”谢云祁点点头。
“真,”解忧眼前一亮。
谢云祁没给她说完的机会,“我们去找伯母,只要伯母同意你回去,那我也同意。”
解忧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要是娘会同意她也不会先来找谢云祁当她的说客,怨怨道,“你现在竟也会拿娘来压我了。”
谢云祁像是找到了可以拿捏解忧软处,得逞地勾勾唇,“我现在可是伯母点过头未过门的女婿。昨晚才跟伯母保证会照顾好你,结果我今天就把你送到天牢受苦?”
说着,他上前抚摸着解忧的秀发,“阿忧,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天牢,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无须担忧其他,这不还有我呢?”
解忧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我就是担心你啊!
“还有,”谢云祁仿佛听到了解忧的心声,“你也不用担忧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我同你一样,我们从来都不是束缚住彼此的顾忌,而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所以你且放手大胆地去做,你若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并肩前行,反之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唉,”解忧长长叹息,“真是败给你了。”
是无奈,却也是满满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