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祁扶着床梆下了床,齐矅他们已经悄然退下,屋里一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就是字面意思,”谢云祁强忍着眼中的酸涩,走到桌子旁拿起了纱布,,“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体内的死殇在母胎里转移到我身上的吗?”
“记得,”提到死殇,解忧转过身看着他,犹豫片刻问道“你体内除了死殇之外是不是还有另一种我不知道的东西存在,我的血也并不是用来治疗死殇的药引,而是能够抑制你体内这个东西,对吗?”
“没错,你可以将它理解为诅咒带来的反噬。”
“诅咒?!”
谢云祁扶着解忧还没有包扎的左手,抻开纱布给她包扎着。
“当年南灵族内乱,叛乱者以圣女火祭,为了惩罚圣女私通外族为南灵族带来不幸便给圣女的后代下了血骨之咒,你看到的那些血线其实就是蛊虫。
从我出生开始,它们就一直在我体内,以前是虫卵,吸取着我体内的营养,后来慢慢长大就开始蚕食血骨。
不过往日的时候我可以内力压制着它们,但是每当死殇发作,体内真气失去了控制疯狂外溢,它们没有了约束便在体内肆意游动,这便是为什么我身上会出现密密麻麻的血线的缘故。
师父说只有凰主才能救我,压制体内的诅咒不再反噬。而你,便是血凰认的主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你的血可以助我恢复正常的原因。”
解忧质问道,“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不是我知道了,难道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阿忧,你要我如何告诉你?”
谢云祁苦涩一笑。
“我喜欢你是真,可是我如果告诉你事实,你会不会觉得我接近是别有用心,我喜欢你也不过是个幌子。一开始,我只知道你是凰主,后来我们被追杀,我体内的死殇和反噬发作,我们掉入寒潭,你说你喂了我血,我才意识到师父说的凰主能救我是什么意思。”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某一天我知道了真相呢?那样我就不会怀疑你一开始接近我是别有用心了吗?”
“想过,所以在一开始我不想要去招惹你,哪怕你是可以救我的凰主。可是阿忧,”谢云祁动作轻柔地缠绕着她的伤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开始,我还是因为好奇而不自觉地想要去关注你,可是慢慢地这颗心还是为你所沦陷。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纠结要不要告诉你我的全部,可是无论是否告诉你,好像都会为这份感情蒙上一层别样的目光。”
“所以,你还是决定瞒着我了,”解忧垂眸看着他给自己包扎好的左手,“如果不是后来我自己发现了我的血对你的帮助,是不是,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谢云祁的确已经做好了隐瞒她一辈子的打算,隐瞒她可以救自己的事实,这样就算他们在一起了阿忧也不会为了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可是他的阿忧太聪明了,他还是没能瞒得住。
他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太笨了,在齐矅说出‘血乌’时我就该察觉到,可还是太蠢笨让你失去了那么多的血。
我已经亲眼看到你两次为了我而毫不犹豫的伤害自己,更没想到你为了我会对自己这么狠,这么决绝,阿忧,我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去你面前招惹你,要你的回应。”
谢云祁还捧着她受伤的左手,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已经砰溅在了他的手背上,只听她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你想分袂,是吗?”
“师父曾说过如果没有凰主,我这辈子寿命不过三十余年,就连师父都没有解除反噬的法子,难道你要为了我割一辈子的血吗?”谢云祁心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他又何尝不心痛,“我也想和阿忧白头偕老,可是如果和你相守的代价是伤害你,我宁愿现在就终止。”
“谢云祁,你把当成什么人了,只能同甘却不能共苦吗?!我就该一味地享受你对我的好,而我却什么都不应该为你做,在你看来我就该如此我们才能继续在一起?”
解忧猛地把手抽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失望地看着他,“谢云祁,你太自私了。是你先来招惹我,说你喜欢我,你想要和我白头偕老,你捂热了它,”她狠狠地戳着自己的心脏,“可是你却在它为你跳动的时候说你后悔了,你不想要了。”
“怎么会不想要呢,”谢云祁心也快疼死了。
“可你这和不要它了有什么区别!”
守在门外的五人将屋里的他们的谈话尽收耳底,一时相顾无言,任谁都不是滋味。
“谢云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解忧抹掉不争气地泪水,“只要你把刚刚说的话收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过。无论是死殇还是诅咒,我们一起想办法,死殇的十味药那么难,我们现在都要找到了,我就不信诅咒还能拿它没办法。只是,在找到破解的法子之前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你遭受剜骨之痛。”
她甚至都带着祈求的眼神去看着他,说啊,快说你反悔了。
谢云祁不敢再去看她炙热的目光,他怕他再看下去就心软了,指甲刺进掌心他恍然未觉,“阿忧,”他的声音很嘶哑,“对不起,收不回去了。”
“嗬,嗬,这”解忧笑了,她吸了吸鼻子,“我解忧,也绝不是不知廉耻之人,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不再见了。”
她从他身边过去的那一刻,他多么的想要拉住她,可是他不敢拿她的生命冒险,他能做的只有选择放她离开。
谢云祁别开了眼,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
“主母.........”
门外,齐矅,萧风,萧珩,白濯还有涟漪担忧地看着解忧。
“我和你们主子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不要再喊我主母了,哦,”解忧讥讽地勾了勾唇,“说错了,也没有什么以后了。”
话落,她径自从他们五个人面前离开。
“涟漪,”齐矅不放心道,“你先跟着上去,送主母平安回府再说。”
“是。”
萧风站在走廊外面,头上突然一凉,“下雨了?”
天空忽然开始下起了淅沥小雨,这初冬的雨寒彻身心.........